第210章 給薑嫿下馬威
一聲令下,整個殿裏獨要緊的女巾幗退到門口,預備伺候。
鳶尾才老謀深算地同她戲虐:“早起議事,我故意同女王提起一句:以色侍他人,能得幾時好?不若以研習雅藝為先,點名要你考究一下太主們的能耐,對比二人於茶事雅藝上頭,孰優孰劣,方好安排課業,加倍培養以作萬全!”
妍兒疑惑:“頭人的意思是,薑嫿太主前來,為的是這個?”
鳶尾反問:“不然呢,同你品茗、話道、參人生哲學?”
妍兒無語,又道:“恕奴多嘴,既是你們朝政議事所定下的,旨意需得是下晌方能領了去,何故她現在就曉得,還巴巴兒坐等奴回去,難不成安了眼線在議事殿,方細致入微地施為?”
鳶尾呷了口冰茶,冷笑道:“無有十足的證據,我也不敢冒然同王上編排她的不是,權當就是詐她一詐,她敢情自露馬腳,真真應了你們中原那句【做賊心虛】。”
妍兒連連點頭,但憶起雅拉近日的學舌,跟著分說道:“這也難怪,宮人們私下議論,連我這個不愛過話的都明裏暗裏聽了許多,怨不得薑嫿太主刺心,上趕著尋捷徑,下些旁的功夫!”
鳶尾冷笑道:“左不過是良笙的做派貞靜,不貪恩不慕名,這種人如同雞肋,呆在李唐皇宮裏,對著三千姐妹的百煉鋼,亦能化作繞指柔,懶得撥除,是能長壽百歲的命格,遠勝過那些一味瞎小心的,慣會造勢陪笑,上趕著應賢良的名兒!”
妍兒剔了塊庵波羅果送上,悄聲道:“這與風傳的謠言一字不差,難不成是頭人故意放出的風聲?”
鳶尾接過,應聲吃淨,複又調侃道:“你快去應付賢良的薑嫿太主吧,已經支會過了,若是太主薑嫿有一絲兒不滿,立馬送你與我和女王處置,不得在太主殿中見血光,汙了太主清修,且不吉利。更不好向女王交代!”
妍兒正經雙手施禮:“謝頭人回護。”
鳶尾擺手:“仔細點,別屈了她,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妍兒機敏道:“頭人放心,務必周全太主薑嫿的賢良好名聲。”
二人相視一笑,各自散去,徑去料理事故。
得了頭人授意,妍兒姑且給傳說中,賢良的薑嫿太主一個下馬威——坐等半日!忽地想起入宮以來,還未曾仔細觀賞南奔王宮的殿宇,索性同雅拉說道:“我們沿著這兒把滿王宮走上一圈再折回。”
雅拉吃了一驚:“妍兒姐,你難不成被下降頭了?”
妍兒奇道:“降頭?”
雅拉喜好賣弄,自打在妍兒手下當差,巴不得顯擺一下肚子裏的各種密辛,權當討好。奈何她是個正經人,除了看些南奔史書,同自個兒討教幾句南奔方言之外,便是烹茶,討教本國的吃食。且秉性恬淡,最煩東家長西家短的長舌施為,更不允她學舌,引得她許久不曾好生吐一吐話口袋子!
這會子趁勢同她細細分說:“這降頭是本國的巫術,同你們中原的巫蠱同宗。施降者被稱作阿讚,憑借明裏暗裏的伎倆獲悉被下降頭者的生辰八字,繪於鬼符、草人、布偶等,倚仗【五毒】在其上作法,佐以針、鉛、獨門的神油一並施為,神不知鬼不覺地操控被降者按照自己的意誌行事。”
妍兒奇道:“無毒又是個甚?”
雅拉款款地說:“所謂五毒,指的是蛇、蜈蚣、蠍子、蜘蛛、蟾蜍或壁虎。”
妍兒不解:“照你這麽說,阿讚必是主有失人和的陰司,但萬物相生相克,定有單管解降的吧?”
雅拉見她如此認真聆聽,不由欣喜道:“妍兒姐聰慧,阿讚又分為黑衣阿讚和白衣阿讚。前者拿人錢財與人下降,毫無天和人道;後者幫人解降,順應天地人和。”
妍兒點頭:“這黑的定是不得善終的,這白的想必也不無有後世!”
雅拉反問:“妍兒姐太聰慧,為防著中途不被打擾,修煉道場往往是極其隱蔽的陰森之地,往往在凶宅、墳草堆和亂葬崗搜羅陰氣極重,戾氣極深的物事。”
妍兒奇道:“這物事指的甚?”
雅拉稍稍作嘔道:“諸如人骨、屍油、紫河車和墳土等,能使做法的效用加倍,傷及陰鷙太過,不得善終當屬報應。白衣阿讚雖不作惡,但亦常於陰戾場合打轉,雖不妨礙覓得良配,但也大多無子嗣續下香火,宿命使然!”
妍兒見她說得動容,敲了敲她的腦袋瓜子,嗔道:“白問你幾句,怎得派出一副老成的形容,難不成是你被下降了?”
經她一說,雅拉反被慪笑了幾聲,沒好意思道:“我表阿補是黑衣阿讚,我昆妹不到二十歲上就心悸而亡,拔則是次年沒了的,哎!”
妍兒了然,隻不好再跟著太息,怕愈發慪起她的傷心處,哭將開來教人看了議論,便作好作歹地說道:“無妨,往後就跟著阿姐,有我一口吃的,便不會餓著你,如何?”
雅拉吸了吸發齉的鼻子,緊了緊握著她的手,複了以往的活潑形容,起誓道:“此處正對著象牙佛龕,我們朝著它叩拜,阿姐再不能反悔的!”
妍兒從其言。她本就心裏存事,不知何處來,家係何方,爺娘係何人,自己姓甚名誰,積了好些孤寂淒清之感。才有一玉樹臨風的少年郎肯為她周全,便被底下的善妒婢子發賣,虧得自己十分伶俐,所幸合了鳶尾的緣法,才得了這個安生立命的幹淨所在,沒得流落進煙花巷,成個殘花敗柳!目今,有一技之長傍身,衣食豐足,饒添上個心性不壞,愛憎分明的阿妹,養在身邊作伴,也不算孤家寡人了!
認了姐妹,雅拉自是歡喜,忙拋下適才的不快,徑自迂回前麵的疑惑:“阿姐為何不緊著回去應付太主薑嫿,雖然她素有賢名,但我私心裏覺者她看不透,不是個可以隨意敷衍的。”
妍兒正色道:“你怎麽看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