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被嫌棄的尚琛
巫祝:“昨日說的都記住了?”
茗伊:“每日與郎君針灸足三陽經·足太陽膀胱經。”
巫祝:“聯絡的髒腑?”
茗伊:“屬膀胱,絡腎。起於目內眥,至耳上角,入絡腦。”
巫祝:“那歌謠背來聽聽!”
茗伊略理了理,一口氣說道:
“足太陽經六十七,睛明攢竹曲差參;
眉頭直上眉衝位,五處承光接通天;
絡卻玉枕天柱邊,大杼風門引肺俞;
厥陰心督膈肝膽,脾胃三焦腎俞次;
氣大關小膀中白,上髎次髎中後下;
會陽須下尻旁取,還有附分在三行,
魄戶膏肓與神堂,譩譆膈關魂門當;
陽綱意舍及胃倉,肓門誌室連胞肓;
秩邊承扶殷門穴,浮郤相臨是委陽;
委中在下合陽去,承筋承山相次長;
飛揚跗陽達昆侖,仆參申脈過金門;
京骨束骨近通穀,小趾外側尋至陰。”
巫祝點頭,看向章仇:“元帥,你們可以出山了!”
祝餘對茗伊說道:“我與師父煉製的枉然散還未到時候,暫時脫不開身,你們先回去料理王庭的瑣碎。”
他說完,瞥了眼尚琛:“待枉然散煉成,你的斷章失憶也就好了!”
尚琛覷了眼巫祝:“不妨事!”
祝餘哭笑:“你先一邊調息吧!”
見茗伊一臉雲淡風輕,他從容道:“你家郎君隻好先由你照料了,務必勤針灸,三不五時,與他按摩推拿一番,更有助益!一應藥餌飲食,你自己拿主意便可!”
茗伊少不得一番難舍,與巫祝淚目:“大師,等茗兒諸事了了,再與您茗飲。”
巫祝亦然:“那敢情好呀。”
看著她倆相擁,祝餘調侃:“才不過幾日,與我師父的情分倒越過了我!”
巫祝慪他,故意指著勝勝說笑:“都是當爺的人,還好意思吃小輩的醋!”
祝餘扶額,又包了些丸藥與茗伊,再三說道:“這梅花點舌丹,祛毒的;這是活絡丹,活血的;這是紫金錠,祛暑的。我每樣都單獨包好了的。若日後派上大用場,可照我先前教你的方法炮製。”
章仇口土不甚明了,拉著茗伊問道:“你家郎君的寐蠱不是清幹淨了?”
茗伊反問道:“你當我心裏隻他一人是命不成?”
尚琛才針灸畢,闔目調息之際,卻也豎起耳朵聽了。聞得這小丫頭的言語,不免讚歎:差點錯看她了,原怕她一味糾纏於我。目今,她的心竟大得很,不執念於某人,有些造化!
他既看得上她,姑且繼續聽她的論調。
茗伊正與章仇口土分爭。
茗伊:“蠱征的事情,您就這麽不經心?”
章仇忙一口否決。
茗伊:“吐蕃能使出蠱征等陰狠毒辣的招數,難保沒有下回。我們需得多多備些解毒良藥,以便不時之需,方可保萬全!”
章仇又提及紫金錠。
茗伊:“戰事不分寒暑,不巧趕上了熱毒的月份,士兵們等不到殺敵先就病倒,這折損得也太冤了些!”
章仇口土連連點頭附和,很是敬服。
此時,勝勝也包了半炕的包袱,由幻舍並幻得等人幫著夾帶。
章仇好奇:“祝老給的那些還不夠你使?巴巴兒捎帶上這麽些,當飯吃呢!”
茗伊冷笑:“虧你還是堂堂元帥,一點後事都不慮!”
章仇口土悟了過來:“為戰事備的?”
茗伊點頭,正色道:“果真如蠻利師父信中交代,回鶻、天竺和大食紛紛把矛頭指向吐蕃,那之後必少不了一番惡鬥!”
章仇:“然後?”
茗伊:“上次,您提及服食天嬰等藥草的經過,奴家粗粗聽去,感懷戰事艱辛。因緣際會,有大師和祝老指點,這幾日幫著奴家指摘,炮製了幾味可療饑固本的丹藥和麵餅等吃食。待回去,經您向縹信一說,我再與韋節度飛鴿傳書,必能群起效仿。將士吃飽了,身體好了,才能鼓舞士氣,更好地保家衛國。”
章仇口土不覺拍手:“我不過隨口一提,你就能想到諸多妙用,推己及人,誠然至真至純至善!”
巫祝點頭附和,還故意重重地嘉詡:“卿本佳人,將來,不知哪個有造化的得了去!”
尚琛聽得分明,遂睜眼搭話:“大師也是少有的妙人,娶妻若彼,夫複何求!”
巫祝扶額,看向茗伊!
茗伊也在看她,當即燦笑:“就是!”
她痛快地說完,緊接著,同勝勝打點行裝,準備上路。
祝餘默默地跟著她出去,時不時遞上眼底的暖意,添置個把物事。
石室剩下仨人,章仇口土心中替茗伊不值,故意同巫祝半開玩笑地說:“大師,您看,我有沒有這造化!”
尚琛雖然失憶,可幾次三番地與自己表白,還非得當著眾人的麵,著實讓茗兒沒臉。思及此,巫祝也動了氣,認真道:“茗兒不是頑石,元帥若有意,時時放在心裏,多護著她點兒,還怕焐不熱她?”
尚琛見巫祝嗔怪,忙道:“大師,您這是在怨我?”
巫祝:“尚二,我本方外中人,不沾男女情愛。你現下失憶,我不求你一定要收下茗兒,但我是絕跡不會同你糾纏,趁早死了這份心吧!”
尚琛:“事無完全,成事在人。我的心沒法現在就死,也不肯在這兒赴死,容我日後慢慢兒設法。”
巫祝是何人?
活了這把歲數,手底下爛了的桃花,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她斜睨著尚琛:“隨你作死,不送!”
她說完,冷冷地轉身,出了石室。
尚琛目送她目無下塵的倩影,冷不丁瞥到章仇的眸子,不由打了個寒顫。
尚琛隻他對小丫頭的心意,大度道:“元帥若是對茗兒有意,我必不深管,隻是一件,不可唐突她。”
章仇的思緒複雜,不知該謝他,還是該教訓他。半晌,像看傻子似的,冷冷地說道:“趕緊的,起程返詔,就等你了!”
尚琛見他不領情,隻得穿戴齊整,跟了他出來。
勝勝正貓在茗伊身上,不肯卸下,哭天抹淚的。
茗伊哄不過,隻得說:“勝勝,阿姐不走!”
勝勝道:“當真!”
茗伊:“當真,可你餘爺要走!”
勝勝:“為啥?”
茗伊:“兩個隻能選一個!”
勝勝訕訕道:“阿姐,一路順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