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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天作之合

  木棉樹下,半新的府邸,堂屋裏的主君正自憋悶,榻上的主母也是愁容緊鎖。


  耿二郎不忍道:“阿爺,阿娘,都是兒的命數不好,累及家聲!”


  耿副正心疼道:“二郎,命數這東西,都是看人。卓冬正的女兒是與你犯衝,終究是你們無緣。咱們再相看相看,總會有好的來!”


  耿大娘子忙附和:“就是這話!阿娘已細細地叮囑了紅人館的於巧嘴,叫她務必留心,定要給你找個可心的媳婦!”


  二老的舉止,舐犢情深,真個叫耿二郎無語凝噎。


  正自苦中作樂,管事的慶喜忙上前回話,一臉的竊笑。


  耿副正本就浮躁,乍見了他這副嘴臉,說不出的嫌惡。


  見主君不開口,耿大娘子淡淡地說:“何事,蠍蠍螫螫的!”


  慶喜笑道:“主君,於巧嘴來了!”


  還沒等他說完,夫妻二人忙道:“快傳!”


  於巧嘴本就在外候著,見他們召喚,又是熟絡的,就徑直走了進來。底下的奴才也不攔著,畢竟二郎的婚事,是府裏頭等的大事!

  於巧嘴上來就說:“耿大娘子,我可給您帶了好信兒,還不好茶奉上!”


  耿大娘子款款道:“瞧您說的!便是隨意登門,哪回冷落了您?”


  耿副正連著吩咐:“霽月,還不烹碗好茶湯,孝敬孝敬於娘子!”


  耿大娘子對近身的彩星說道:“早起,見你打開軒窗,猛地看到外頭的柳枝上,立著兩隻黃鸝鳥。我就說那是兩情繾綣的好意頭,急急讓你跟廚房預備滿天星(金米)。這會子,許是做好了,你就去端來!再有就是糝拌(夾棗豆),金糕糜員外糝,許娘子愛吃。”


  許巧嘴合不攏嘴:“難為主君和大娘子想著,把我當個人,算我沒白賺辛苦!”


  耿大娘子直入正題:“許娘子,是有人了嗎?”


  許巧嘴邊應聲,邊把掖著的庚帖遞上。


  耿副正接過一看,先是納罕:“怎麽是詹中正家?”


  許巧嘴得意:“不然怎麽說是好信兒?”


  耿大娘子疑惑:“算來,他是主君的幕僚,兼著頂頭上司,門第上已是高出我們半截了!”


  許巧嘴附和:“要不怎麽說是好信兒?”


  耿副正又道:“我記得他家獨有一孫女,且是早年亡故的二郎所出。”


  許巧嘴又道:“雖然是個失了雙親的嫡女,但好歹托賴詹中正的庇佑,也是個齊全孩子!”


  耿大娘子又道:“她阿翁怎麽肯低就?別是有什麽緣故吧!”


  許巧嘴道:“詹中正說了,這孩子幼失怙恃,因著命格,自小寄養在她阿婆的陪嫁莊子上,舉止言行雖不驕矜,但難免小家子氣。”


  耿大娘子想了想:“那便是了,與其嫁到豪門顯貴,遭婆家棄嫌。不若相與個門第相宜的,沒多少講究,日子過著更舒坦!”


  許巧嘴忙道:“正是這話。詹中正還說了,開春時,給這孩子批命。說要及早做親,方能加推命格,旺夫益子!這不,還有現成的庚帖,主君不妨細細比對比對,沒得我紅口白牙的胡謅。”


  耿大娘子笑道:“論你,我是不怕的!”


  見一旁溫吞的耿二郎,許巧嘴調笑道:“二郎聽我瞎吹了半日,總該搭理我這個隻說不做的老婆子吧!”


  在場諸人悉皆竊笑。


  耿二郎訕訕地說:“詹中正家,知曉我退親之事吧!”


  許巧嘴點頭:“那是自然。做我們這行,雖講究門當戶對,但更看重你情我願,坦誠相待。我也不怕你惱,別說是退親,就連因何故退親,我都細細說與他們知曉!”


  耿二郎的眼光動了動,隻說:“詹中正不怕我命硬?”


  許巧嘴挺直了腰杆子:“二郎饒是不言語,一開口就切中要害!”


  耿大娘子同她家二郎齊齊發問:“怎麽說?”


  許巧嘴一臉的敬服:“前日我才收了詹中正的帖子,便尋思著你家二郎,立馬拾掇了,厚著臉皮,上門幫著相看。原來,詹府的大娘子抱恙,隻好與詹中正說道。他知曉首尾,一味搖頭.……”


  耿二郎黯了眸光,蹙眉道:“若勉強也無用!”


  許巧嘴白了他一眼:“我當時聽著,也跟二郎你想到一塊兒去。誰曾想,他下一句就是:若說二郎命硬,那我家瓊兒,還是繈褓間沒的爺娘,豈不是更硬!柴花狗攆兔毛,一樣皮色,誰還嫌棄了誰不成?”


  聽到末了一句,耿二郎展顏一笑,耿大娘子更是笑得開懷。


  耿副正端詳著庚帖,暗自盤算,又聞得詹中正的私話,心下活動開了,與許巧嘴說道:“這話也就詹中正會說!他素有懼內的名頭,且是個中規中矩的,不與人分爭的脾性。”


  耿大娘子發話:“你看了多時,是怎麽個光景,快同我們分說分說!”


  耿副正道:“這兩個孩子的八字,巧得很,天作之合,大吉大利。日後,若有不順,亦能逢凶化吉,遇難成祥!”


  耿二郎梅開二度,整個人活泛了過來,引得他阿娘都跟著喜極而泣。


  許巧嘴又道:“先別急著樂嗬,還有些不足之處,都豎著耳朵聽仔細了,省得日後生恨。”


  一家三口立馬肅靜斐然,大有大風起兮雲飛揚的架勢。


  許巧嘴:“耿副正與詹中正是同僚,知根知底的,應該也曉得他家大郎昏聵。”


  耿副正點頭如搗蒜。


  許巧嘴:“詹中正家,老二去得早!他身兼父職,撫育孤女,獨立支撐著門楣,實屬不易!”


  耿大娘子動容,耿二郎敬畏。


  許巧嘴:“詹中正雖有些買賣,詹大娘子也有些產業,可出的多,進的少,連帶上自家孫子,總要與他做個依傍。”


  耿大娘子才要棄嫌,忽地憶起過往。當年出嫁時,爺娘把產業幾乎都留給了上邊的阿兄和底下的阿弟,沒給她多少陪嫁。想想那時與爺娘兄弟分爭的形容,被阿家棄嫌的憋屈,她好意思怨懟與她一般際遇的女子嗎?

  耿二郎心實,愈發添上一層憐惜,隻盼著詹瓊趕緊過門,好加倍疼愛她。


  許巧嘴:“因著內囊羞澀,陪嫁上必不能豐厚。若不介懷,近日便可登門,好商議婚期,正經過了明路!”


  耿副正思量:“卓冬正擺明了不與我親厚,虧得我為他忙前忙後。倒是這詹中正,於工,從不給我磕絆,便是我不厚道,與他穿了小鞋,他也從不在意。我家二郎才被退了親,我就能與上司結親,既賺足了耿家的麵子,又能穩住日後的官位。詹家老大不中用,沒準等他榮休,還能保薦我上位呢!”


  再三思量,他痛快地跟許巧嘴說:“我明日就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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