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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長安的動靜

  長安月下,殿內密報。


  “哈哈哈哈哈哈哈”


  “聖上,何事引得您龍心大悅?”


  “鴿房密報,韋皋已說通兩林、勿鄧和豐琶的總管,單等吐蕃興兵,幫著大唐一道反擊。”


  “這事您之前不是提過?”


  “朕才說了一半,東蠻鬼主苴夢衝膽敢和吐蕃暗通款曲,還一邊收下朕那麽多的賞賜。”


  “那聖上怎麽還樂呢!”


  “韋皋讓朕授他為懷化王,當然,同著加賞的還有兩林驃傍和苴烏星,隻是他倆的恩賜比起苴夢衝,要少上許多!再順道透點口風,隻說苴夢衝向朕進言,他倆跟吐蕃有首尾。”


  “那他們還不恨透苴夢衝?”


  “豈止恨,定會幫著對付苴夢衝,沒準不用朕動手,他就死得透透的了!”


  “假意封賜,讓他沉溺自滿,渾然不知危矣,真是好計謀!


  “不然,朕怎麽會笑得如此開懷?”


  “聖上天縱英明,用人於微。”


  “哈哈哈哈哈哈哈”
……

  竹蘆經舍,茶香嫋嫋。


  “王爺,鴿房密報!”


  鑫王接過信箋,看完差點沒笑出聲。


  “王爺,何事這麽暢意?”


  “鳳煙他們意外洞悉吐蕃的圈套,同尚兵部將計就計,叫大食哈裏發之孫險些出事。”


  “那大食使團能不追究?”


  “沒有十足的證據,便是追究了,也罰不出大罪,索性按下不提。”


  “那豈不是白搭嗎?”


  “糊塗東西!憋久了能不怨懟,一旦怨懟能不隔閡,眼下,大食已經決意同吐蕃劃界了!”


  “穆少將軍又立了一功了!”


  “鳳煙卻是少年英勇,定要讓他做本王的妹婿!”
……

  門前冷落,內室喧囂。


  “老二家的阿姐是什麽個意思?”


  “不外乎覺得她的親外甥女配不上她們家的少將軍唄!”


  “是不是親的?你心裏還沒數?”


  “嗬!當初你沒吱聲,現在倒大義凜然了?”


  見自家娘子嗓門兒操得老高,詹老不由動氣起來。


  “從前,我原想著,老二去了,你心頭過不去,稍稍苦一苦那娃子便完了!哪知,你還把人作沒了,這還不足,竟又添了個假的上門充數!”


  詹大娘子歇了心氣,猶自嘟嚷。


  “我想著蕙兒今生是沒啥指望了,可瓊兒的日子還長著,給她指個好人家才是要緊。她好過了,蕙兒的後半生就有了依靠,既盡了父母的心意,又全了兩家的姻親。”


  “唉!你還敢提那個孽障!”


  “你少一口一個孽障的,她可是你嫡親的閨女!”


  “她是我嫡親的閨女,也是同花匠私通的閨女,更加是珠胎暗結,生下野種的閨女!是與不是?”


  詹大娘子氣得渾身亂戰,指著他的鼻子,說不出半句話。


  “她是孽障吧!”


  “是,你是孽障她爹!”


  詹大娘子說完,賭氣先睡了。


  詹老也不稀罕,索性去啟祥館找鮑小娘快活。


  “主君,今夜不是該宿在大娘子的隆慶苑嗎?”


  “快別提她了,越老越沒個成算,總惹得我不痛快!”


  “主君快別氣了,都是香羽的不是,讓妾身給您鬆鬆筋骨吧!”


  “還是羽兒柔順,今兒沒上妝,更顯清麗了。”


  “主君不嫌棄羽兒罷了,大娘子上月給您買的良妹妹,那才叫出水芙蓉呢!”


  “快別提了!”


  “怎麽的,莫不是妹妹年紀輕,不懂得服侍?”


  “空有一副皮囊,半點風情不解,如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棄!”


  鮑小娘佯裝打嘴,慚色道:“妾身罪過,今夜都揀主君不愛聽的說,隻是還有一事,不好不提。”


  詹光甚少見她不爽利,直接問道:“羽兒同我多年,什麽時候養成這哼哼唧唧的毛病,如實說開便是。”


  鮑小娘佯裝淚泣:“妾身有位手帕交,她的男人在穆少將軍的校尉何貴家做事,風聞一事。”


  詹光聽出厲害,急急說道:“何事,細細說與我聽。”


  鮑小娘擔憂地說:“鑫王有意將胞妹許配穆少將軍,近幾日,禮品都是堆山填海地送去。兩府禮尚往來的,好不熱鬧。”


  詹光縷了縷花白的胡子:“果真如此,那鑫王很看重這門婚事。”


  鮑小娘附和:“正是這話,有一位四品官家的娘子瞧上穆府的富貴,三天兩頭上門,隻求做個妾室。昨日風聞,那家的小娘子配給何貴做妾了!還是鑫王府上的管事牽的線。”


  詹光皺眉:“鑫王的胞妹可是本朝的公主,有哪個尚主的人家敢在婚前納妾的。即便納妾,也要問過公主的意思,由她定奪,方得安生。”


  鮑小娘忙貼在他身上,軟語溫存:“主君睿智,這正是妾身擔憂的地方!”


  詹光香了她的嫩肘,微醺道:“你怕大娘子一再地提老二家與穆少將軍的娃娃親?”


  鮑小娘愈發伏在他肉翅上,嗲聲說:“正是!主君,不是妾身造次。大郎成天在平康坊流連,老二去的早,小三又婚事不諧……”


  詹光頹喪了眼眸,呷聲歎氣。


  鮑小娘的柔荑早伸進他的胸膛,徑自婆娑,慰藉道:“虧得主君的官聲尚在,整個詹府的家業勉強支撐著,可若是惹怒了鑫王,得罪了穆府,那咱們詹家還有活路嗎?”


  詹光被她說的,後背俱是冷汗,歎道:“好在你提點,否則,一家子都栽在那討債的孽障身上了。”


  鮑小娘又道:“主君謬讚,您是奴家的天,奴家能不守著嗎?這些婦人之言,能頂用的多少留心著。眼下,打發了老三的瓊兒要緊。”


  詹光仍舊猶豫:“她到底是我的親外孫女。”


  鮑小娘握著他的手:“主君仁慈,當年出了那檔子事,能尋得人家把她聘了,還賠送上許多物事。這麽些年,老三時不時地回來哭天抹淚。大娘子的私房也被掏了空。饒是這樣,還尋摸著攀上穆府這門姻親。想當初,老二娘家已是對詹府頗有微詞。如今出了這檔子事,若鬧到鑫王察覺,派人摸清底裏。慫恿穆大娘子告我們個冒名訛詐,真真死無其所了!”


  詹光咬了咬牙:“虧得羽兒清明,不然真真賠上了一大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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