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替嫁的議論
她思來想去，實在不得解，索性問道：“火勒，您不是領著撈參去了，怎得多了個人回來？”說著，慢慢走近了看，驚豔道：“火勒，你不是刻意氣我的吧？”
主母反問道：“這話說得，哪兒跟哪兒呀？”
女子撇嘴：“她生得這樣好，還安排在我對麵，不是故意叫我比對著，添堵嗎？”
主母拿手比劃著，笑道：“你個小沒良心的，若不是為了你的事，你當我很樂意救個大活人，還大方地養在家裏呢！”
女子喜出望外，探問道：“火勒，你該不會預備拿她替了我？”
主母忙比劃道：“小點聲吧，正為這事犯愁呐。王子的叔伯悉達多是個久病不育的，看著也不是長壽的麵格。說好聽點是王子的叔伯，可誰不知道他手裏是要權沒權，要錢沒錢，仗著個虛架子，拿王子的名號唬人而已，逼你個如花似玉的女兒給他衝喜。聽說還克死過五任夫人，不趁早消停，再要賠上你，我拚著家也不要，也斷不能讓你入那火坑！”
女子動容：“火勒，我不是您親生的，阿瑟才是，您該為他的前程計呀！”
主母擺手，緊著扶她：“當不起，當不起！沒有你的親生火勒，我哪裏能有福氣生下阿瑟，提為火折，坐上你火勒的位子。到底是我承了她的福氣，你很該恨我才對！”
女子忙牛股糖似的黏著她，撒嬌道：“火勒，你又來了，我跟阿瑟能把您心底的感恩之心，情好之意和主仆之分給倒背如流！”
主母知她煩，話鋒一轉，繼續說道：“橫豎打探到悉達多生了怪病，就這一個月的光景，就說躺著的這位是家裏的表親，本在南奔過活，因那裏的親人皆沒了才投奔來的！”
女子猶自憂慮：“悉達多除了總病著，沒得地方發揮，課實在絕頂聰明，能信嗎？”
主母猶自說道，李記雖隻以吃食為要，但旁的親人卻色色涉獵：“有跑船的，有種地的，有治香粉的，有當官的，她們就沒族人，沒有要守護的族親？”
女子陰極陽生，喜歡道：“火勒安排就好，索麗拉都聽您的！”
兩日後的人定，飄來的女子朦朦朧醒轉，因守夜的倆女奴自顧自議論，她想借此曉得自個兒身處何處，故意不肯睜眼。
“這女子生得真是不錯！”
“可不是，頭一日見了，便覺著招人，現在養了兩日，高麗紅參、李唐燕菜、南詔暖玉、吐蕃鹿茸、驃國蜜露都拿出來給她補身子了，你看看，麵皮都沁粉色了，多嬌嫩呀！”
“可不嗎？沒得教人忍不住摸上一把！”
“哎，可惜了了，白白辜負了這好顏色！”
“這是怎麽說，阿瑟少爺雖有些色心，但從不勉強的，她要真不願意，大可直接同他駁去。”
“你還不知道呢！”
“知道什麽？”
“火勒壓根沒打算留她！”
“那白養著玩呢，住的穿的不僅同索麗拉小姐是一樣的，吃的已然越過她去？”
“要她給索麗拉小姐擋災，在小事上眷顧幾下，值什麽！”
“你的意思是，要她，替索麗拉小姐，嫁給王子的叔伯，悉達多？”
“正事呢！”
“他不是聽說得了怪病，快死了？”
“嗯呢，不過仗勢欺人，逼著我們家的小姐給他守寡撒土唄。”
飄來的女子聽她們這些個議論，心下忖度：
悉達多？王子的叔父？那這裏該是曾經同我們動過幹戈的赤土國！從前同桂川研習中原典故時，曾經讀過《隋書·南蠻傳》。
裏邊有關乎赤土的記載：
赤土國，扶南之別種也，
在南海中，水行百餘日而達所都，
土色多赤，以此得名。
東毗波羅刺國，西鄰婆羅娑國，南訶羅旦國，北拒大海，地方數千裏，……不知有國近遠。
相傳東晉著名高僧，叫法顯的，曾親自前往天竺求法之大乘。原路折返時，偶經此國，同搭載的商船逗留不下半年的光景才肯回去。彼時，赤土國的信仰尚未足興，忽而來了位高僧大德，正襟危坐地辯了幾次，又款款地念了幾日的經文和心偈，引得整個赤土國人通共一氣地膜拜。其俗敬佛，尤重婆羅門，風化尚可。
她正自思量，忽又聞得一聲：“阿瑟少爺！”
“她還不醒，別是死了吧！”
倆女奴抿嘴一笑：“阿瑟少爺扯謊，再沒有的事，醫師說了，最快今晚，最遲明日，鐵定要開眼的！”
“這就好！”
倆女奴複又想起火勒的囑咐，伶俐道：“阿瑟少爺，夜已深，該去歇著了！”
“得，火勒怕我起歪心，一早吩咐教你們攆我呢！”
倆女奴：“阿瑟少爺冤枉了，奴幾們卑微得狠，怎麽有那副狗膽。您已是火央少，火勒器重您多了，因悉達多大人的助力，您不日又要正式擢為王室貴商，自然事事要您顧著闔府的體麵，您別枉費了火勒的一片心意啊。”
聽到這裏，躺著的女子冷笑：原來是又要榮華富貴，又舍不得賠上自己人！
木瑟：“成成成，你們都是一氣的，念叨得不夠還是怎麽地，我這就去了！”
她趁仨人沒注意，偷偷開眼看了，這個長相黝黑魁梧的男子，穿著素淡，且是個頭發不上兩寸長的。顯然之前剃過頭，應該是死了火央的。
她複又理了理讀過的相關古典。
隋記載：
大業三年的時候，正值隋煬帝當政，派遣臣子叫常駿的，並一眾傭書隨同前往赤土國。期間，赤土國王鄭重其事，極盡優榮地接待。
大業四年，約摸三月十九日壬戌，赤土國禮尚往來，亦派遣使臣向隋煬帝進貢地方土特產及舞樂一流風化。
隋煬帝好大喜功，不好白收它個小國禮物，叫曾經出使的常駿隨赤土使者折返，捎帶了很多絲織品送給赤土國王，常駿從南海郡乘舟，坐船走了幾個月才到赤土國境。
赤土國王聽說隋朝派使臣來看望，高興異常，竟然派了三十多艘船來恭迎。一路上，奏樂擊鼓，吹吹打打，鬧熱非常，奢靡無比。
上岸走了將將一個多月到了其國都，國王派王子親來恭迎常駿，私下裏送了許多禮物給常駿，有金芙蓉冠、龍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