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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二花的傾情演繹

  送走費婆子和二姑,方道爺迎麵走來,領著一位不認識的道士,見倆叫花子不似先前醃臢模樣,且長的得人意,不免言語上多了些隨和。


  隻聽他說道:“花飛,花粉,這是廟裏影字輩的師兄,影蠻。此間出入講究,上上下下的人物、道規和細則,都由他教與你們知曉。”


  花粉默念:影蠻=隱瞞???


  仨人不約而同見禮。


  花粉留神揣摩,此人眸光透著黯然和堅忍,雙手弓起一個括弧,雙腿緊緊貼合,連身後的一片落葉都能輕易察覺。可見警惕心甚重,防範習氣甚濃。雖被鶴氅遮掩著,但仍瞧見一抹模糊不堪的疤痕。她暗道:是個有故事的人,指不定經曆過人命!

  花飛沒她那麽多想頭,登時請他們入定吃茶。


  影蠻如是端詳,花粉不過十歲的小阿,可總覺著贏瘦的身板裏,藏著琢磨不透的靈氣,襯著那雙烏漆盈潤的眸子,輕易忽視不了。


  花粉把湃在暖鍋裏的一壺鳧公茶,一並連杯子都端了出來,與他們品飲。


  方道爺哪裏會吃泔水邊上的茶,本權當漱口,可剛碰到起皮的唇,就忍不住吃淨。不忘問道:“有時咳嗽了也曾喝過,隻不及這個綿軟。”


  花粉笑道:“道爺這會說得真切,敢情也是個大茶人!奴阿添了費媽媽去歲收的曇花,因著曬幹了,取整根斷作若幹份,擇其中之一,拿旋子燙滾水,添滿盛著鳧公草的茶壺。想著時氣寒涼,連帶上杯子都統統並在暖鍋內。現拿出來將使,也不怕凍著手,冰及口!”


  方道爺笑道:“心思饒是細巧。這麽著,後日的舍茶會,幫著你影師兄一處備辦。這個鳧公茶就很好,湃在暖鍋裏的主意也實打實地妥帖。”


  影蠻附和道:“那就先謝過花粉師妹了!”


  花粉知他不好糊弄,故意道:“師兄客氣!大王廟供我吃,給我安身的所在,當些差事是該的,隻不知能否多些貼補。”


  影蠻聽她這番市儈的說辭,稍稍安心些許,畢竟不貪財的人,在大王廟這等地方呆著,總有事故!他笑道:“鳧公草有解毒強身的效用,後日來的香客定然感興趣。旁的我做不了主,但凡賞下來的錢糧全給你存著當家私!”


  花粉燦笑:“謝道爺、謝師兄!”


  見花飛一邊默然,影蠻才打消的疑惑複又升騰出幾分:

  論模樣,兄妹倆沒一處相似,那倒也罷了,女肖父,兒肖母的,說不準;

  論性子,一個是六月的雨,溫吞良善,一個是六月的雪,美則美矣,琢磨不透。


  真真天懸地隔,叫人費思量!


  是夕(半個月亮的意思,又指進食的時辰),他們齊齊往大王廟的五穀堂進食。裏麵早已灰鴉鴉坐了一片,個別頤使氣指的,從蓮冠、鶴氅、道裙到拂塵的式樣盡皆出挑,顯現出他們比別的道士高貴不隻半點。


  才一入內,就有人拿眼睛覻著花粉,更有甚者,挨上跟前盤問:“這是元道師說的記事的,叫花什麽的?”


  花飛忙隔開那人,把花粉護在身後,方做小伏低地回稟:“回道爺,小的花飛,失於應候處,煩請道爺容諒!”


  那人趾高氣揚道:“我,卜示仁,記賬的時候別把名字弄混了便好!”


  好死不死,叫才進來的泰清壽聽了進去,冷哼道:“都說元道師請了位記事的小哥兒,叫咱好好幫襯著,我趁便來瞧瞧。真人沒見著,倒聽卜師兄嘮了個嗑,粗粗聽著,像是自己擔了多大的利,怕被人占了去!”


  卜世仁正要理論,影蠻先自說道:“兩位師叔,舍茶日在即,早些用過羹茹,道師祖還等著說話呢!前日,那誤了點的兆疇道士,革了兩月的錢糧,究竟末事,五十杖下去,現在還下不了床。”


  他說得簡單,卻認真降服了他們,各自歸坐食喻(喻是飯的意思),不消細說。


  花飛由衷謝過影蠻,影蠻也欣賞他對阿妹的回護之情。


  花粉輕道:“這二位師叔恐就不對付……”


  她不及言明,便被影蠻搛起的一塊脆皮乳鴿給堵住嘴。又道:“有何事,晚點詳談,先把碗中羹茹吃淨。”


  花粉聳聳肩,依著他,耐下性子嚼用。


  花飛恐她委屈,把自個兒份例中的枸杞芽兒勻給她吃,不忘說道:“別吃膩煩了。”


  影蠻忍不住歎道:“你對你阿妹真心疼得緊!”


  花飛麵上笑著,心裏腹誹:你要是被本朝元帥拿刀架脖子上恫嚇,許你祖孫九代榮華,你也恨不得把她供起來!


  為了把戲作真,二花豁出幾輩子的老臉,胡吃海喝,就差把盤子碗給舔個幹淨。惹得周遭拋出異樣的眸光,時不時揶揄打趣。


  影蠻渾然不覺,時不時把自己份例的精致小菜勻給他們嚼用。


  三三倆倆地,用過羹茹就相約著往道德堂走去,預備聽用。影蠻見二花吃飽喝足,遂攜他們往右邊的甬道走去,直直立在書著輪回所的帷幕前。


  花粉:“輪回所?”


  影蠻:“待會兒聽道師說話,不好中途退出,先解決幹淨,才不怕生出事故!”


  花飛:“我還納悶,輪回所是何玩意兒,敢情是如廁的所在!”


  花粉:“蠢材,五穀輪回之所,這還不解!”


  影蠻:“旁人已徑自去道德堂,快些吧,別弄緊襯了!”他說完央著花飛一塊兒進去放水。


  花粉自個兒踱入,自忖:此間的旱廁倒也幹淨,一旮旯薄荷腥草栽種著,很是去味兒。她小解完,淨手處與薄荷草擦邊,她忍不住拔幾根回去。竟瞥見一株長有四葉,囊形帶有淺紅暈子,如似箭頭,中有細米的小花苞。仔細辨認,它是米囊!


  她忙忙揣進內袖,若無其事地出來,與他倆一道去往道德堂。


  白日不曾進得裏頭,晚間一溜兒下來,裏頭除了飄逸靈秀的大王像尚可。餘者泥胎塑像著實可怖,花粉秉性氣怯,拽著花飛的袖口,出氣也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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