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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慕茗而來

  小嬋聽後,不由長歎道“真個叫茗娘子笑話了,山村野店,不過與陶土瓦罐打交道。雖說世代經營茶肆,單把曬幹的茶葉子往爐內煮了,放點鹽、蔥和橘子調味。尤其是天冷的時候,還要多多放薑,為的是驅寒。就勢熬上一鍋,可以喝個半月了。今夜吃了您的茶,真真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茗伊大駭,正色道“阿姐,你們因不懂茶,但凡存點茶意的便將就了。殊不知,這與溝渠的棄水一般,飲之無益!”


  郝當家正自稱賞不迭,聽她說出這番論調,不禁愣道“這話同韋節度說的一般無二。”


  尚琛眯著眼睛,問道“劍南節度使【韋皋】?”


  阿修詫異,“正是呢,郎君也識得韋公?”


  茗伊初初聽去,直覺耳熟,此刻恍然,韋皋可是促進南詔同大唐結盟的關鍵人物!重點是,他公元805年卒,現在繼位的皇帝是唐德宗,也就是唐明皇兒子的孫子!確切地說,自己雖然錯過了貞觀之治,武後專權和開元盛世,但避開玄武門之變、安史之亂和馬嵬兵變,倒也遂了心意,很不必當亂世人。怪道人都要數著日子過,清楚當下何年何月,委實讓人心安。


  猛地抬頭,見尚琛斜眼睨著自己,似是洞悉一切的模樣,嘴角噙著魔性的笑意,讓茗伊委實不痛快。支起銳利的眸子與之對視,朝阿修笑道“我家郎君可以當天師了,什麽事他不知道!”


  三個芃心道多早晚了,還磨牙呢!

  郝當家見時候不早了,他們尤自議論沒要緊的,因而按捺不住,方道“尚兒郎,你們趕了幾日的行程,再不將息,隻怕夜間走了困,躺床上更不得安生,白日縱使睡足日高時,內裏也是虛乏!”


  小嬋附和道“可不嘛!茗娘子快隨我去沐浴更衣吧!”


  尚琛也慮到了,遂把茗伊打發了,差芃信將銀壺等物件淘澄幹淨。


  阿修沒等差遣,立馬騰出間幹淨的空屋子,方便尚琛等人把臘跺碼好,而後才領著他們下榻安寢。


  許是累得狠了,除三個芃輪流執勤,已近巳時(北京時間11點),尚茗二人仍兀自酣睡。


  “茗娘子,醒醒。”


  茗伊掙紮著眯起雙眼,見小嬋朝著自己欠身說話,囁嚅道“阿姐,您起得比雞早啊?”


  小嬋跟她同榻而眠,比先時熟絡些,固也玩笑開來,打趣道“誰都像你似的,睡得比狗晚!”


  茗伊半闔著眼,輕拍臥榻之側,輕佻地說“過來,一起睡。”


  小嬋記掛著正事,認真道“昨兒個不是提到韋公嗎?他人來了,就在外邊坐著,你要不要起身去看看?”


  茗伊登時立了起來,“咋上趕著來呢?”


  小嬋撲嗤一笑,握著茗伊的雙手,說道“昨兒個燒製了那麽多竹筒錯了,該念【臘跺】才是。今兒個我們才要去開張,信阿兄順了兩根給我,說是您家郎君的意思,又教我要照著昨夜那般衝泡。”


  茗伊立馬猜到了下文,反手扣住小嬋,得意道“於是乎,韋公湊巧巡視,無意間吃了口茶,慕茗而來?”


  小嬋嬌嗔道“可不嘛!跟著隨從,扛了黃兒米,拎著細子魚,再三再四地進門,幹等著一睹茗娘子的風采。”她邊說邊端過木盆,催促她梳妝。


  因昨夜出浴後,已然困得不行,隻單以皂莢沐頭,拿帕子擰幹了便草草睡去。現下婆娑烏發,難免蓬鬆毛糙,茗伊不無糾心。


  她先就著木案上盛著的淘米水往臉上搓了兩把,兀自將妝匣打開,右手環握四寸長的刻花塗金銀瓶,往左手掌心處傾倒。拿齒玉一挑,點了點朱唇,下剩的勻麵,借著手上殘存的油潤將烏發從頭抹了一遍,比方才要亮澤得多。持半月式白玉梳背對著兩鬢縷了縷,就勢挽了慵來髻。又刻意擇三片銀鈿花小心地嵌入,縱然蹦躂幾下,也不怕落下鬆垮。


  小嬋聞著瓶內錦裏油散發的酥香,已然心馳神往。再瞧她就著石青窄袖羅衫,往外套了件紅羅地蹙金繡半臂對襟,束了條寶相花絹褶茜裙,腳趿絳紅穿枝花紋錦履,端得活色生香,十步芳草。


  這會子已是過中,芃曉在灶上燒火,芃澤幫著收拾魚雜。


  尚琛換了身秋香色常服,剛剛走近,韋皋一眼就把他認出,關切道“尚二怎跑這兒來了?”


  尚琛先施禮,徐徐說道“韋公安好,我家阿兄有消息了?”


  韋皋唬道“此話當真?”


  茗伊才至院中,便風聞二人寒暄,故意放慢腳步,重重地踏出聲響,秉聲正襟道“韋公安好,奴家來遲,煩請容諒。”


  韋皋見她身量未足,言行卻落落大方,撚須微笑,“這便是茗娘子吧?”


  尚琛不等茗伊作答,徑自與他分說道“韋公,這是我家茗伊。”語畢,朝她走近乃至齊肩,一副嚴守禁臠的作派。


  韋皋會意,自小看著尚琛長大,知他人前和氣,內裏剛性。一旦拿了主意,憑誰去,都強他不過。對這小娘子如此上心,必是命定之人,不由仔細端詳茗伊。


  家裏迎進官家,郝仁麵上浮著光輝,此刻小心翼翼地預備一床的果點,顫巍巍地探問道“韋節度,尚兒郎和茗娘子,你們都認識,就別幹站著了,坐下勉強用些粗陋果品吧!”


  阿修在他身後,移了爐子,芃信幫忙架上銀釜,直待滾水泡茶。


  茗伊雪作肌膚,嬌襲一身紅裝,脆生生的柔荑利落地操持銀壺碗匙,出塵豔豔。


  韋皋接過銀碗,飲畢,強行壓住心中的讚賞之意,低沉著聲音發問“茶固然是好的,可操作這般簡單,未免落了下乘,不顯稀罕。”


  茗伊冷笑道“愈發簡單的操作,平民皆得要領,百世而後流芳,茶道方可大興。”說罷,忍不住村道“珍藏密斂,矯揉造作,實在小器得狠,茶為之累也!”


  韋皋拍手,連連叫好,對尚琛耳語“尚二,攜你家小娘子與我辦件機密事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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