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信得桃花
茗伊執意要走,尚琛無法,嘴上答應著,可攜著她的手時不時地緊了緊。
郝當家側目,心道主子都這麽憐香惜玉,當仆人的還能牛嚼牡丹?俺家小嬋要是能嫁與信哥兒,定能和和美美!揣著想頭,郝當家故意放慢了腳步,讓小嬋差點兒撞上,好在芃信牽著馬,忙忙地搭把手給扶住了。因蜀郡濕javascript:熱,當地多烏蠻族人,慣以半臂著裝,連世代旅居的中原人士也入了這風俗。
眼下,芃信觸著她豐盈的皮脂,本能地悸動,再見羞紅的臉頰,聞著那股子發散的【青桂】之氣,已飄飄然。
茗伊冷眼瞧著片刻光景,察覺出郝當家的意圖,先出來打圓場,笑道“為著我們這些個外人,您的孫女倒落了下風!”
大夥兒跟著笑開,芃信跟小嬋趁著興頭,彼此欠身。
郝當家見尚琛等人並無不喜,趕忙分說道“郎君,往家去的路,統共兩條。一是前麵直走的吊橋,另一是右拐往下迂回的甬道,車馬都能過,隻是要費些時候。”
茗伊手癢,巴巴兒盼著早些製茶,便道“郎君與我先隨您老過去!”邊說邊朝尚琛使眼色。
尚琛會意,“郝當家若是放心,就由您孫女兒引路,讓芃信他們跟著,往甬道那邊走。”
郝當家正等這句話了,喜笑顏開地應承道“老朽同信哥兒打交道,可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什麽不放心的。”
茗伊見小嬋嘴角含笑,打趣道“芃信,你可得護好阿姐,哪怕少了一根頭發絲兒,都不饒你的!”
尚琛順了腰間的折扇,徑自往茗伊腦門兒一磕。
芃信是個經不得玩笑的性子,每每來上一遭,臉就紅到脖子裏。他深吸了口氣,回道“茗娘子說得是,定不叫嬋娘子有差遲。”
尚琛但笑不語,茗伊心道有些人,書讀得不多,桃花可不少!
芃信和小嬋不約而同地對視,如彈指一揮間。若幹年後,兩人追憶起這日情境,便告訴自家兒郎,喜歡那個姑娘,就等著她栽跟頭時,趕緊扶住,這媳婦就到手了!
郝當家料定這【郎子】跑不了了,十分稱意。慮到今後小嬋定要認尚琛當主子的,需尋個法子恭維,孫女日後也好站住腳。畢竟是一店之主,最擅觀人於微,尚琛雖然一副平和之像,可內裏油鹽不進,獨獨對身邊的小娘子十分體貼,從這兒下手倒有幾分把握。
“茗娘子,往前頭是吊橋,隻管大步邁開,橫豎都會咯吱響,您要是心怯,牢牢抓著郎君的手,別向下看。”郝當家半是捧,半關切道。
“勞郝當家費心。”茗伊由衷謝道。
尚琛聽著很是受用,緊緊拽著心尖上的小人兒,見她兩手俱個搭上,更是暢意。本想揶揄兩句,見她蹙著的眉頭絲毫沒有鬆懈的意思,雙目直直朝前方注視,感覺連呼吸都有些急促。心道瞧她平日能的,原來怕登高呀!
茗伊提著嗓子,堵到心口,好容易挨到盡頭,深深地呼出一口濁氣,見尚琛一副了然的嘴臉,讓她不由添了兩分懊惱。若是趁勢發作,更顯矯情,隻能不情願地憋著,四下裏亂看。見郝當家隨手順了陰岩邊上的綠草,不由好奇道“郝當家,您采這個做什麽?”
郝當家立馬分說道“這叫馬耳朵,是世代流傳下來的偏方。俺們當地喜食辛辣,每每口舌生瘡,咽幹痰多,隻將它煎湯送下,喝個十天半月的,管好。再者,潮濕的地界,多有蜇人的小蟲子,出點血倒不值什麽,就隻癢的人難受。拿它燒水,擦拭幾次,涼涼的,還能潤澤肌膚。”
他剛說完,就有披頭跣足的蠻女和蠻男走斤,他們哼唧了幾句,朝茗伊等人看了一眼,便各自走開。
別的沒聽清,隻一句披氈被聽了進去。茗伊想著,不如詐他一詐,好讓他別使眼子糊弄,計議已定,燦笑道“郝當家,您家裏有多餘的披氈吧!”
郝當家奇道“茗娘子聽得懂那蠻話?”
茗伊道“就隻聽到【加斯瓦拉】,日頭快落下了,我也冷不丁覺得寒浸浸的。要是晚間借灶做茶,有它覆在身上,省得受涼。”
郝當家不由歎服,這麽小的年紀,懂得竟多,身邊的郎君更不可小覷了。慮及此,心裏又添了一層敬畏,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招呼。邊比劃著路段,邊分說道“一山分四季,十裏不同天。小娘子若真要造茶,俺就在附近架起篝火,多暖著點也不妨事了。”
尚琛自由習讀蠻語,也料到茗伊的意圖,委實讚許,附和道“我家茗兒淘氣,讓郝當家受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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