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披帛結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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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羅帳下,花簟床前,姨母操起‘老子按摩法’(唐朝養生國粹),直往姨父掃射。
“這麽說,你打算讓鑫王給個倚仗,好將茗兒名正言順的接到身邊嬌養?”姨父受用得說道。
“雖這麽想,也要老公點頭,我才敢大著膽子把葇兒(準王妃)摘進來作戲呀!”姨母邊說邊不忘用肘子使勁一頂。
“嗯,老婆再使點勁!”姨父趁勢央求。
“過幾日,下個帖子,把阿妹那家子黑心黑肺的公婆小姑都邀上。餘下,借口給院子裏的美人蕉培土,叫單行把那個混賬花匠雇來,正好讓這對不知羞的撞個滿懷,跟下作的風流種子相認,看他們還敢不敢使詐!”說著又換了姿勢,用手指告著脖頸兒。
“真舒服,連日裏重新部署駐紮在吐蕃的方案,一點鬆懈都不曾有,慮得狠了,像繃著根弦,緊得很!”說完,呷了口氣,一臉快意。
“老公,清心園那邊來報,鑫王在府上用膳。咱們先過去,好歹露點口風,到底要端到台麵上裁斷,需跟王爺通個氣才好。”說罷,姨母足底雙雙探出,直直往姨父背上頂直。
“嘶,鬆快多了,就依老婆的,咱們這就過去!”姨父活泛地應承。
這穆夫人小了穆將軍十歲整,文官清貴慣來瞧不上崛起的武將士勳,這親事說起來也甚為罕異。
那穆將軍十七歲時,他阿爺舉家回朝述職。吃透了異域的烈日走沙,加之年少的兒郎本就貪玩,恰逢元宵佳節,又沒宵禁拘著,樂得跟行人一道尬舞笙歌,細看燈輪載金載銀。
彼時,長安城裏外都是人,密密麻麻的一群,戴著光怪陸離的麵具(萬聖節的味道),男男女女易裝反串(cosplay),更不乏即興的裙幄宴(就地野餐聚會)等。
許是盛況空前,被擠兌得狠了,少年穆郎脫出人群,背轉後,一旮旯兒倒是清淨,立著的丹桂樹借著風,吹送了一股子甜花香。
待走近辨認,原來早有一位鶴發老叟打著赤腳,背靠大樹,慵懶地臥著草蒲。一身紜襇繡鉤出的扶桑花紋樣的紅色織錦常服,流淌出的散漫之態,大大衝擊了過於紮眼的扮相,沁出了出塵絕俗之感。穆郎虛了禮後,與之攀談。
穆:老師父,您這瞧得本子給看嗎?
叟:這是《鴛鴦譜》,天下人的婚書,不是你該看的!
穆:不就話本子嘛,左不過陰司鬼怪的。
叟:等會兒,你這腰上是什麽?
穆郎順著他指向,見一條披帛被腰間鑲了寶石的刀鞘勾住了,忙取下把玩。看著不足的丈量,必是誰家不足歲的小娘子落下的,正要拋開。老叟忙道:“何必急的這樣,日後交給你娘子便是。”
穆郎笑罵,“您老是灌了黃湯,愈發說起渾話了。我尚未談婚,何來娘子?便是有了,外頭使過的披帛,如何給得?”
老叟拈須一笑,“這披帛的主人,正是你今後要娶的娘子!”
穆郎隻作不信,老叟複又將手上的《鴛鴦譜》掀了一頁,與他相看,“呐,秋千架上,這眼邊有顆淚痣的就是。”
穆郎仔細認了,這譜中的小娘子甚美,隻是淚痣稍顯不祥,便不大歡喜,直直道:“那我日後擇親,偏就不許那些個有淚痣的美嬌娘便是了!”
聽罷,老叟得瑟地走開,兀自高歌:
七夕旎上遊,人海相廝磨。
披帛腰間掛,結綬還今朝。
玉兔搗茴塵,玄鳳擷雀夢。
休說卻淚黛,偕首到白頭。
天曉得,自那日後,他就上了疆場,恰逢吐蕃的首領使性子,與朝廷派駐的地方官員不對付,三天一尋釁,五日單挑戰。
也合該走了官運,回回去較量,每每立戰功。等到大安了,自己也成大齡成功剩男,婚配便成了闔族共商的大事!
一日,阿爺來信,雲已定下穆家嫡女,行三。末尾不忘注明,麵上無有斑點疤痣,良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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