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姨母(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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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珍饈閣回來,本人茗伊的飯食裏總有一味木瓜烹製的佳肴!
“茗兒,娘子又遣我給你送衣裳來了!”榛練操著大嗓門說道。(成為妾的待遇)
我艱難地咽下最後一口木瓜粉圓,僵笑著,“有勞阿姐了,用過早點了嗎?”(中氣這麽足,吃了多少張餅啊!)
榛練這些天看我依舊做小伏低,也不拿架子,寬慰道:“你還不知道我呀,沒吃飯就像爛了邊的草帽——沒沿(言)!”
我笑著接話,將手肘邊的海碗遞了過去,“阿姐,嚐嚐這個奶茶。”
榛練好奇地接過,“奶茶?”
苒春在一旁調笑,“昨兒個清點茶房,有一簍子作廢了的陳茶,我見茶色都黑了,又是些散啊末的,正要扔了。合該它們的造化,被這促狹鬼撞見,愣是央求著保了下來。”
舂夏繼續道:“這還不夠,下晌問我兌了些牛乳,順帶走了罐糖。”
伴月剛巧進來,湊趣道:“我也是碰巧取東西,見她將茶泡好後,仔細地濾幹淨了,再拿白花花的牛乳澆下去,臨了拿糖化開後,自個兒傻樂傻樂的!”
茗伊冷笑道:“可巧是阿姐您看到了,預先替我吱會了娘子,好讓她占個頭彩,喝杯新鮮出爐的!”
伴月綠茶一聲兒沒吭,她很清楚,若她是人精,這丫頭也是隻千年的狐狸!
苒春也不屑道:“你還說嘴呢,也就是剛好對上了娘子的胃口,才沒埋汰你糟踐東西呢!”
榛練是個慣會拌嘴的,斜睨著伴月,直說道:“讓你取個東西,半天沒見個人影,敢情是捏著眼皮擤鼻涕——勁用地不是地方!”
伴月又是惱,又是羞,但又發作不得,隻能悻悻說道:“阿姐說的是,娘子說前堂來客人了,讓我喚茗兒過去烹茶。”
榛練饒不肯罷休,“你自去吧,就回娘子說,我引著茗兒穿好衣裳再去。”
待她走後,舂夏啐了一口,“嗑瓜子嗑出臭蟲——什麽人(仁)都有!”
苒春不無擔憂道:“好在茗兒是個伶俐的,又有郎君看顧著,不然可怎麽得了!”
舂夏很有水滸一流的品格,昂起頭道:“她敢再蹦噠兩下,我叫她連豆腐都揀餿的吃。”(管食堂的都別惹)
榛練剛說了一匣子話,好容易拿奶茶潤嗓子,還沒全咽下去,就被這句話給笑噴了出來。
玩笑過後,三位各司其職的大婢子將我倒飭了一番。“娘子讓你待客,應該是朝著更高一級的貴妾來加倍培養,你啊,仔細著點,把醍醐(茶湯煮沸時的沫沫)分勻咯。”苒春阿姐還記著高三郎那茬子事。
“阿姐,曉得了,我是賣草帽的丟扁擔——留神(繩)就是。”
這身紅花雪青的襦裙,一色的披帛,配套的織履,映襯著我如雪的肌膚,更能顯出好氣色。
但我是妾,妝發上還是素淨些比較妥當,隻稍稍有別於婢子即可。我左右往鬢邊各縷出一截秀發,編成細細的麻花,再將餘下的中間部分也打成一捆大麻花,徑自盤成團髻。這之後,再把那兩根細的往耳後縷過,在腦門上打個叉字型,方迂回盤在團髻周遭,連新長出的碎發也像沃荷包蛋似的,被梳弄得齊整整,看不到一絲旁逸斜出。最後再總的尋銀梳背攏好便可。
見榛練阿姐正要給我簪上鎏金飛雀玉搔頭(玉簪),我忙攔了下來。
“阿姐,我隻是個未過門的妾:一則,過分金貴,恐折了福;二則,若是有相看郎君的人家,見我這般招搖,於府上的風聲無益;三則,我體質寒涼,銀飾有助除濕,溫潤精血。”
榛練聽了,心下大是讚許,隻可惜沒托生好,隻是個妾,不由開口道:“難為你,處世這麽清明!”
與榛練阿姐信步至正堂,隻見一個美貌貴婦正與娘子說話。一身素潔的白疊襦裙,麵上拈了金線繡成的牡丹花樣,怎麽都形容不出其雍容華貴。
我依著規矩,走上前行禮,她連忙拉著我的手,抽泣道:“丫頭,姨母尋你尋得好苦啊?”
我一辨認,這不是鬥茶那天,贈我鐲子的街頭貴婦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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