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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在後悔

  南曦讓堅定不移的話弄蒙了,這人難道喝酒喝傻了,智商回到五、六歲了?


  變成和父母強嘴的熊孩子,叛逆的鬧騰叫喊:再給我次機會我也不看病,我就喝爛酒,喝成腦智障,喝成胃穿孔,氣死你們。


  這幼稚到讓人發指的情景,南曦再沒心想第二次,腦震蕩的後遺症和被刺激後的並發症挺恐怖啊。


  在掛斷電話不理神經病和再罵會之間糾結了幾秒,最終出於人道主義,強撐起好語氣勸道:“你還是配合治療吧,我相信你超過190的IQ讓病折損點,還能留下150左右,也比普通人高。要堅持啊,千萬別放棄治療啊。”


  電話對麵可能讓她的關心感動了,沉默片刻,僵硬道出:“謝謝關心。”


  “不客氣,我要睡了。”南曦按斷電話,提不起心勁和他聊天。


  隻要聽到他的聲音,總能掀起鬧心的回憶。聯想到她起早摸黑的日子,隻圖早點還清錢,卸下家族的重任。


  最關鍵那種讓她總是厭惡之極的被操控感回歸,很容易喚醒她靈魂深處對張亦辰的抵觸,在每次嚐試去慢慢淡忘之際,張亦辰總能卡準時機挑破她新建立好的保護膜。


  睜著眼醞釀睡意,按斷幾個電話,今夜的張亦辰似乎格外執著,她按幾個,他打幾個。有點懷念以前傲嬌成疾的他,最少會為了S級自負不會做這種事情。


  一次次震動閃屏如果鋒利的小錐子,敲擊著她微薄的忍耐力。


  終是在記不清第十幾個電話響起時,她忿不可遏地接起,質問:“不能讓我靜靜嗎?非要今天說到魚死網破的地步嗎?”


  離婚兩字幾乎到嘴邊了,讓南曦強壓回去。雖然在沒答應張亦辰好好相處之前,她想過無數次要分開,但在她的認知裏,說和想是兩回事。


  一旦說出口,那麽她將不留餘地。


  “曦兒!”


  他呼喚中的情緒成功把南曦氣笑了,擺出相對不緊不慢的態度,柔聲應:“怎麽了?有事快點說吧,我明天有好幾場行程要趕。請老板放心,我會合理安排,早上把需要改期的拍攝通知給陸哥。陸哥比較好說話,對我很照顧,不會拒絕。”


  張亦辰還好意思發火?那她非要做出點對得起這火氣的事情不可,擺出毫不在意的態度。


  氣人第一步,別人在乎你隨意。


  “曦兒,你最好別惹怒我。”


  南曦‘哦’聲,委屈巴巴地小聲說:“你在威脅我啊,我哪裏惹到你了嗎?”


  “我隻問你一個問題,如果我當時告訴你,咱倆簽訂的所有財產公證合同為假合同,這份婚姻能維持多久?”


  張亦辰的聲音很低,卻非音量上的低,而是一種竭力在控製怒火的低態度。


  態度同樣透出危險的氣息,宛若在警告她,適可而止。


  南曦腦子閃過假設的真實回答,她肯定會時刻提著小心,該說以那時她對張亦辰的討厭,可能真會如老人的期待,生個孩子當還張家恩情,再把借的錢還清,徹底離開吧。


  其實隻要有討厭這點存在,還清錢劃清界限不會改變。隻是現在兩人之間,她多出了在乎。


  而以張亦辰的腦子,明明能把事情做到彼此開心的程度。等兩人感情更穩固點,找天她心情好的時間,拉著她去公證處演場戲,解除公證。


  她隻會感動,對待感情更死心塌地。


  他會,但偏偏不做,南曦能想到的理由隻有一條。


  張亦辰在生氣,同時在試探她在乎的提高程度。


  恍然發現剛剛讓張亦辰給帶歪了,他應該從一開始有真心誠意的要簽約段靜媛,否則不會促成董事會的召開,以及預防董事會上段靜媛態度臨時更變。


  待南曦拿下多數通過票後,張亦辰又以為了段靜媛和她的理由,擺出要拖到更好時機的決定。


  南曦承認顧慮到段靜媛性格和更好的大局,的確適合稍稍緩一段時間。但張亦辰後來的口風又改了,從緩變成簽約與否待定。


  證明他的心境發生了三次變化,一次比一次算計的多。


  這三次變化的期間,南曦細想過,能讓局麵改變的事情便是蘇竹在群裏罵了他,其次南曦反複在替段靜媛求情。


  還有點足以證明一切,Dr林的言論誘導。以兩人並不熟悉的狀態,正常情況下Dr林可以隻說在出差忙,沒必要將在國外和‘她明知道’的言辭拿出來強調,全在引導她往下問。


  等她問出具體事情了,Dr林再說張亦辰身體的情況,方便她入套,轉移主關注點。


  若換其他傻白甜女孩了,肯定會心軟,但她真的很煩一件簡單的事情繞一大堆。


  合理的推測出問題所在,莫大的心累感蔓延至全身。


  王八本性難移,誰讓他不舒服了,睚眥必報的他不會把仇怨留過24小時。


  “你吃醋了?”南曦問得疲憊,她想了幾分鍾,但她相信張亦辰仍守在電話另一邊。


  果不其然,五秒內傳來她意料之中的答複:“以夫人的聰明才智應當早發現了。”


  南曦想反駁喊句,她發現什麽了!晚上光為段靜媛操心,哪有心思分給他呢。


  她能預料到喊出來的局麵,會加重張亦辰的難受,所以她隻猶豫了一秒,將原話冰冷的道出。


  “光操心段姐的事情了,沒留意到你。我很佩服你,你每次能精準選在我稍稍對你產生點好感的時間,做一些顛覆我好感的事情。”


  對方已經給她鬧心和傷害了,反擊是人類起碼的本能,不該讓懦弱取而代之。


  “我以為咱倆約定好一起朝未來努力,你會做到同心同行,我發現我錯了。你的自負時刻在控製著你,它不容許你看到我對別人好。”


  南曦不給張亦辰說話的機會,深深呼吸下,沉重宣布:“我們離婚吧,等會我把我想要的東西發給你。可能會讓你覺得比較貪心,但比起走正統法律程序,流程會更簡單些。”


  掛斷電話,南曦將最近聯係人拉黑。


  鼻子有點發堵,堵塞之感隨即讓呼吸加速,刺激得眼眶酸脹,眼前黑灰主色調的臥室變得模糊,原來她比想象中在意。


  下床去洗漱間擦把臉,整理好睡衣走出主臥套房,來到旁邊的娃屋。


  每個娃娃安靜陳列在玻璃櫃裏,南曦突然好羨慕他們的無憂無慮,最少不用為即將搬家的麻煩而憂愁。


  坐在粉色的蝴蝶椅子上,從兜裏摸出震動不斷的手機,拉黑了高秋鋒電話。


  進入郵箱APP,編輯郵件。寫好所有要求,傳送過去。


  遠在大洋彼岸的男人放下酒杯,心隨著新郵件的提示扯開一道口子。


  打開郵箱,瑞鳳眼中棕褐色瞳仁猛然縮緊,兩行簡單的描述刺入眼中。


  【張奶奶送的翠綠手鐲,張家雲尚別墅。


  離婚消息幫忙保密,我負責的拍攝項目請保留,待我完成一切會自動離開,並給親人們公開離開消息。】


  憤怒隨著殘留在胃裏的酒精一起刺向腦部,留下清晰的痛感。


  南曦用簡單的兩句話描述出對他成倍滋長的厭惡,要張家雲尚的別墅,代表再也不想看到他,拒絕他以親近的關係出現在身邊。


  而南曦又要完成手裏所有工作,用生冷的態度表述出,由始至終在意的隻有工作,以及他提供出的便利資源。


  張亦辰從來沒有一刻覺得錢如同廢紙,但在此刻,他多希望南曦所要的是平分他身家。至少這樣,他還欺騙自己,他可以靠錢重新奪回南曦的在意。


  南曦選擇了最為極端的分別方式,同樣是最讓他撕心裂肺的方式。


  握杯,將淡褐色的馬提尼一飲而盡。


  “少主,您不能再喝了。”


  張管家強撐起膽量,發聲提醒,說罷迫切的望向Dr林,尋求幫助。


  Dr林躊躇不定地站在原地猶豫一下,走上前奪走張亦辰手中杯子。


  硬著頭皮承接下利如刀刃的怒視,拿出尚方寶劍:“老祖宗給我交代了,你如果不配合治療,她也不配合。”


  膽顫地將視線錯開,望向張亦辰隱隱發紫的薄唇,按住他手腕號了幾秒脈,歎氣詢問:“頭很疼吧?”


  “疼了才真實。”張亦辰冷冷答句,抽出手。


  “你又何必呢,我看小曦不像過分刁難人的性子。你好好和她說下,沒什麽事說不開啊。”Dr林很努力的用比較好聽的詞語來描述事情,兩人剛剛的對話他聽了七八成,隻能說兩個性子都過分要強的人碰到一塊了。


  深夜,佘山花園。


  南曦呆坐在娃房裏,翻著手機銀行的存款,為未來做打算。


  其實她挺後悔的,為錯失過上好吃懶做生活而後悔。


  哎,她深深懷疑張奶奶和張媽媽才是最大的陰謀家,對她那麽那麽好,讓她不忍心多剝奪張亦辰的錢。


  可能也怕鬧得太大,會影響到張奶奶的身體吧。她無非替疼愛她的老人完成心願,最少做到一個人該有的良知,將傷害降到最低。


  她的存款多數用作投資《飛霜流光劍》古風場景搭建,以及幫網紅們提高作品熱度。現如今三張銀行卡裏可活動的資金加起來3000W多,保守起見買個保密性好的高檔小區的小房子,估計隻夠支付一半首付。


  房子小歸小,還怕讓媒體挖出來。


  若把黃怡趕走娘家,她重新住回公寓,忍不忍心其次,主要怕黃怡個大嘴巴傳到她媽耳朵裏。


  想到心煩氣躁之際,張亦辰回複的郵件來火上澆油。


  【曦兒,我可以答應,但我得提醒你下。目前你在天禹的拍攝項目一共5組,包括《飛霜流光劍》。天禹素來隻在重點項目上捧自家藝人,若你執意要離開,可以先算算五組IP的違約金。】


  南曦認真閱讀回信許久,把每個字都細扣了遍,徹底搞懂其中深意。張亦辰打算翻臉不認人,立刻把她踢出去。


  惡劣影響先放一邊,南曦打開手機裏計算機粗略算過,看著一長串超出屏幕的數字,眼暈的要命。


  讓貧窮支配的恐懼再次襲來,狂按歸零,無意按到新接入的電話。


  “曦兒,你想好了嗎?”


  熟悉的聲音從手機傳出,


  南曦懶得好奇怪事,為什麽黑名單常住戶能順利打進來電話。


  收整下心情,平靜應道:“咱們合同寫的很清楚,若我個人原因導致拍攝多次停滯,你可以要求我支付違約金,並解除合同。現在我沒打算終止演出啊,我說了會拍完啊。”


  關鍵她還把陳謀岑等人帶入幾部片子劇組,萬萬不能為了個人原因影響到他們。


  “我在郵件寫的很清楚,天禹隻在重點項目上捧自家藝人。”深沉的低音加重後一句話。


  南曦聽明白了自家一詞,當即頭大如鬥,據理力爭道:“咱們冷靜點說問題啊,如果我立刻離開五部片子,天禹虧損的錢比我賠的錢隻多不少吧,沒必要做傷敵八百自損一千的事情吧。”


  “四部未拍和一部即將拍完的戲,不牽扯虧損過多。開機前換主角在影視圈很常見吧,不算特例。”


  講起影視圈規則,南曦冷靜下來,有底氣分析道:“你在做一切假設前,最好帶入我的影響力,沒必要毀掉天禹吧。”


  “無所謂,你可以賭一場,看看天禹的危機公關能力。如若我輸了,天禹娛樂當給你送行吧。”


  南曦的冷靜讓一句話擊垮,心中豎起的自我保護高牆刹那間破防。


  “你有毛病嗎?”她在竭力克製,努力留下傲然的姿態,可沙啞的聲音出賣了她。


  “曦兒,你在哭嗎?”深沉的低音跟著緊繃起來。


  “不用你管。”南曦調整下聲音,低聲呢喃:“你如果愛過我,就讓我完成一切,從而了無牽掛的離開吧。”


  他原本隻是想要沒心沒肺的人兒更痛,可當聽到她哽咽的聲音,漠然麻痹的心再次劇烈絞動。


  “不可能,別忘了你在意的人全和天禹有著息息相關的聯係。”


  瑞鳳眼底崩裂出瘋狂,錯以為可以做到如她般灑脫,輕易道出離別,可終究是一場妄想,他做不到!


  “你到底要怎樣?”莫大的無力感讓南曦沒心思去揣摩。


  “你永遠在我身邊。”


  “好!你不是喜歡一步步精準謀劃嗎?多倫多飛魔都需要14小時42分鍾,國內現在即將淩晨一點,我等你到下午四點,你如果出現在我麵前,所有舊事翻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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