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那邊有個頭
臨近幾人陸續露出惡寒的表情，有甚者故意發出幹嘔聲。大家平日裏習慣和周捷開玩笑了，此刻不添把火，怎麽對得起喜歡用惡趣味惡心群眾的副導呢。
別人可以左耳朵進右耳朵出，或肆無忌憚的嘲笑，但楊盼盼不行啊，難得的求知欲迫使她虛偽。
想著給周捷鋪鋪台階好套答案，接話往下說：“大叔年輕的時候，應該和蘇竹有幾分神似。”幾分而已，滿分100。
她不接還好，一接周捷愈發收不住嘚瑟本性，對隊伍遠處的蘇竹招招手：“蘇竹小哥，來來來。”
蘇竹正陪在南曦身邊，幫她擦拭額頭細汗。
南曦捏過紙巾自行擦拭，淺笑道：“你去吧。”旁人看他們的眼神分外曖昧，她有點吃不消。
全是劇組裏的人則罷，姚年珍前員工跟著呢，個別人是否能達成合作有待考慮。
南曦擔心他們亂傳出去製造緋聞，讓南母看到，她會死的好慘。
“嗯，曦曦等我下。”
蘇竹聲音很輕，南曦早熟悉了蘇竹的溫柔，但他人聽得別有味道。不住交頭接耳探討，都覺得兩人好配。
多了cp粉同胞，黃怡別提多高興，肯定不會製止此類話題的蔓延。
南曦不想沾惹沒必要的麻煩，便讓黃怡掏出瓶水。
她拿上礦泉水遠離人群，貼近帶路父子倆，給王西樂遞上，找話題閑聊。
“請問咱們距離目的地還有多遠？”
王西樂沒接水，掰斷一棵長在峭壁縫隙裏的樹枝，用剛剛的菜刀削除分叉，將頂頭削尖。黝黑烏亮的眼睛始終盯著手裏刀，專心做活，無視南曦。
許久未經曆此種待遇了，南曦尷尬地擰開瓶蓋，喝了幾口本打算用來搭話的水。
等如朗月清風般的男人靠近，周捷反複確定過陳謀岑靠穩在山壁上。
他主動勾肩搭背住蘇竹，麵朝嘲笑他的眾人，嘚瑟的昂頭挺胸，說：“來，小楊。給我們兄弟倆照張相，留個紀念。”
楊盼盼極力想配合周捷，憋笑拿出手機，連拍好幾張。
前麵的暫且忍了，當周捷讓蘇竹配合他擺出‘玉樹臨風’的蹲地聞花照，楊盼盼徹底沒憋住，豪放的大笑回蕩在山穀之間。
笑得前仰後翻，單手扶住鐵鏈才勉強站穩。
“幹什麽，幹什麽啊？”周捷扯開嗓子，力爭比楊盼盼笑聲大，喝道：“你讓我們兄弟帥得精神錯亂了？”
楊盼盼單手捂住笑疼的肚子，“沒有，不敢。”
等呼吸稍稍正常點，重新化身為莘莘學子：“大，”收住叔字。
瞟眼人群打頭的父子倆，壓低聲音道：“您告訴我吧，那包到底裝得什麽啊？”
周捷低身拍掉沾在褲腿的幹泥點，得和身邊兄弟一樣，保持身不染塵的脫俗俊美。
待拍幹淨了，念在楊盼盼三顧茅廬的誠心，不吝賜教道：“我猜測不是銅鏡就是銅鑼。”
“要它們做什麽用啊？”兩件東西出乎楊盼盼意料。
不小的回答聲音吸引來無聊的南曦和黃怡等人，見美女們全圍過來了，周捷擺出大師的姿態。
“湘西最負盛名的鬼怪傳說當屬gan屍，走進深山老林陰氣重的地方，需要能照亮陽間道路之物，起引路作用。祖傳下來的不凡之物，豈容爾等隨便觸碰啊。”
女孩子們麵對未知恐懼，越害怕越想聽，聽完又沒勇氣麵對。
幾個和嚴冰年齡相近的女孩早早結成小團體，隨著周捷的話，總覺得有其他生物在四周。觀察平行視線位置幾次，沒找到。心裏難踏實，抬頭眺望根根奇形怪狀的山體。
天公不作美地飄來一朵雲，擋住刺眼的太陽，天色驟變。深山老林裏本就光線不充足，哪怕有太陽最多印下熙熙點點光芒。
猛地一下子點點光芒讓遮去，好像穿越幾小時，提前進入傍晚時分。遠處傳來幾聲類似於小孩哭的‘哇哇哇’叫聲，分不清何物。
人們隻覺背後冒出層層白毛汗，目光齊刷刷集中在挑起恐怖點的周捷臉上。
隻見他嘴角勾起一抹陰森的笑容，下刻驚駭地睜大眼睛，一指遠處大喊：“看，那邊是什麽？怎麽隻有個頭啊？我草。”
圍在他旁邊的女孩瞬間失控，有癱地而坐的，有死死擁住身邊人，閉緊眼睛尖叫連連的。
“我去去去！佛祖保佑我。”
“啊！媽媽，我怕！我想回家了。”
“真有頭嗎？！嗚嗚嗚！”
吵得惡作劇得逞的周捷耳鳴快發作，讓倪虹瞪眼，收起玩鬧的心態，安撫受驚的姑娘們：“別怕，逗你們玩呢。”
原本10分鍾的休息，讓惡作劇鬧得延長了15分鍾。
陳謀岑老寒腿稍稍不打顫了，從包裏抽出備用戶外登山杖，拉長拄在地上。甩掉周捷，與孫紅光朝前走去。
周捷忙追上陳謀岑，大聲指揮人群：“上路了。”
“周導，下次別說上路了，不吉利，換個詞。”女孩們一手牢牢抓住身邊同伴手，一手握緊鐵鏈，走一步四周望一望。
時不時有些奇怪的聲響回蕩在山穀中，幾個膽小的十幾線配角小女生墊底走在最後，悲聲發問：“還有多久到啊？”
嚴冰為了等同齡小夥伴放慢了腳步，答：“剛剛周導問了王老爺子，他說走快點的話，還有2小時路程。”
“兩小時！”女孩們吃不消。
互打個眼色，聯合起來挑唆嚴冰建議：“冰冰啊，你在組裏最受寵。你去給導演建議下吧，咱們換個地方拍吧。”女主的話絕對比她們幾張嘴加一起管用。
“對啊，還沒到目的地已經很嚇人了，再往深裏走，無法想象會遇到什麽。”
嚴冰握住鐵鏈，借力邁出一大步，“堅持堅持吧，到地方紮好營就好了。有這麽多人在呢，別怕。你們知道周導老頑童的樣子，他逗咱們玩呢。”
“好冰冰，你申請下吧。我們看外麵和山深處的景色差不多呢，前麵也有雪啊。”
幾個女孩子艱難挪動腳步，早累得不行，但在遊說嚴冰這件事上勁頭十足。
周捷耳朵很靈，尤其女孩的嬌吟聲聽得格外清楚。
主動後退到小女孩集中位置，一臉壞笑地說道：“我覺得此處往深甚好，無論氣氛或天然景色，全符合咱們仙魔交界處的設定。還有啊，姑娘們，咱們來拍電影的，不是來遊山玩水的。”
“知道了導演。”
聲聲苦悶答應，聽得周捷心情大好，轟道：“你們要習慣吃苦，快點走、快快。”
有了周捷幫忙解圍，嚴冰鬆口氣，她仍不太習慣讓抓出來當寵兒。
黃怡喝完水順手丟出，空瓶脫離她手，以弧線彎度往下掉。
倏地一根木棍橫空戳出，準確無誤地紮中瓶身，看得黃怡直呼厲害。
王西樂卻一轉木棍，將瓶子甩回她腳下，厲聲喝道：“不要亂扔東西！”
一路上父子倆不客氣的態度早讓人們心生不悅，男三演員朱珠和他所演的矜貴少爺成長經曆相似，被寵大的。
翻眼王大狗和王西樂，含沙射影道：“咱們應該沒欠他們帶路費吧。”
黃怡盯著地上水瓶，臊的圓臉通紅，撿丟麵子，不撿沒素質，左右為難。有人出頭了，立刻迎著話說：“人家是高手，架子自然大了。”
朱珠輕蔑切聲：“高手有陳老爺爺高嗎？陳老爺爺都沒他們架子大。”
“好了，別說了。”首個吃癟的楊盼盼一反不吃虧的常態，俯身撿起地上的水瓶，從兜裏摸出個塑料袋塞進去，開口勸道：“咱們既然進未開發的原始森林，保護點生態吧，塑料東西幾萬年銷毀不了呢。”
“沒看出小楊好環保啊。”寧偉偷偷撿起剛剛塞進石縫的士力架小袋子，揣回兜裏。
楊盼盼豪爽大笑聲，“我爸搞生態藥品的嘛，我對這方麵的事情比較了解。很多原始病毒出現，與人們浪費地球資源，從不保護環境息息相關呢。”
“好吧。”黃怡理虧地拿過楊盼盼手裏垃圾袋，提高宣布：“以後有垃圾丟這裏吧。”
“好。”大夥紛紛答應。
大部隊有老有少，難加快整體速度。走了一個快小時，帶頭的王大狗停下步子，眾人麵前出現一條河流。
幾個不拘小節的男人飛奔至河邊，趴下捧起水痛快地洗了幾把臉，幾滴水流到嘴邊，一舔驚喜道：“好甜啊，山泉水可以喝呢。”
有專門的人通過翻山幫他們搬送行李，所以他們基本簡裝出行，身上隻帶了幾瓶水。早喝完了，渴得要命。
聞言全擠到河邊捧起水，大口喝下。
蘇竹的水沒怎麽動，全給南曦留了。
有了充足的天然水源，南曦遞還了兩瓶蘇竹給她的備用水，入鄉隨俗地矮身碰水喝了兩口。
“快點通過，不要耽誤時間，一會漲潮了。”
王西樂和他爸踩著好似人為擺放在水裏的大石頭，過了河。
“好的。”周捷揮手回應，催促：“灌滿瓶子就行了，趕緊走吧。”
一路走來，他發現王大狗可能不會說普通話，想表現什麽由兒子轉達。
蘇竹第二批打頭踩上石頭，走一步回頭伸手接下南曦。等南曦抵達他所站石頭了，他再踩上下塊石頭。
南曦側身接孫紅光到她所站石頭，南曦到下塊石頭，孫紅光接陳謀岑。
以此類推，四人用了十多分順利通過。
看著他們小心翼翼的過河，有人發現了一個重要的事情，恍然懂了為什麽不能多滯留。
每塊大石頭最多隻能站兩個人，劇組算上新加入的網紅們，一共59個人。全部接連不斷的橫向通過，得走最少40分鍾。
幾個腦子快的人算明了賬，給身邊人一說，人們停下玩水，排成隊有序通過。
倪虹擔心小女孩們，便留在後麵，等她們過去再走。
女孩子們心細，察覺到了倪虹的關照舉動。過了河自發化身啦啦隊，給對岸僅剩的夫妻倆加油打氣。
“虹姐，周導加油！”
有點陽光就燦爛的周捷擺出大腕登場的樣子，給姑娘們揮揮手，故意跳到第一塊石頭上，當即回頭一甩劉海。
下秒扭回頭換上慫包樣，貼心道：“老婆，你小心點啊。水好像漲了，擔心腳下滑。”
雙手架住倪虹腋下，扶著大跨步的她走上石頭，之後的幾塊大石頭，全走出了鋼絲的感覺。
周捷瘋狂給自己加戲，他先踩上岸邊，迎來雷鳴般的掌聲。大家不把手鼓痛了，都對不起他加的戲。
周捷朝著人群壓壓手，厚臉皮的發表感謝：“家人們啊，意思意思就行了啊。”
“老周！快點。”
老虎一聲吼，周捷身子抖三抖，忙停下浮誇的行為，高聲應道：“誒，老公在呢。”
麵朝倪虹，抬手去接隻差一塊石頭的老婆。
兩人手拉在一起，倪虹邁腳，但已經抹過她鞋跟的水打在石頭上特別滑。
一個沒站穩，身子朝下滑下。
幾個離得近的人本能跑過去，幫忙拉人。後方的人們捂住嘴，倒抽口氣。
幾雙手箍住倪虹手腕，奮力往上拉著，倪虹卻宛若著魔般，詭異的朝下伸手。
急得幾人扯開嗓子，叫魂似的大喊：“虹姐，那隻手遞上來！”
周捷嚇得聲音發啞了：“老婆！你快點上啊，你別往下竄。我在上麵呢，河下麵啥都沒有啊。不管你看到啥了，千萬別著了道啊！”
倪虹麵色一凝，對拉著她的人們命令道：“你們把我往下放點，我有事。”
“什麽？”周捷詫異，“有事回頭弄，聽話你把另隻手給我。”
倪虹狠狠瞪眼，催促：“快點。”
“怎麽辦？導演。”
周捷難得爺們地反抗了次，喝道：“別聽她的，往上拉！”
“聽我的，快點啊！不然來不及了。”倪虹氣得想踢腿，但腿已經泡入有點湍急的河水裏，踢不動。
“怎麽辦啊！虹姐好像著魔了！”幾個讓倪虹護送過的小姑娘急得轉悠悠。
南曦快步湊近事發地旁，觀察下地形，打算不行從旁救援。
杏目無意瞥到倪虹另隻手，始終在往一塊冒出河麵的石頭發力。
上麵有個金晃晃的東西，南曦不確定道：“虹姐好像在夠掉在石頭上的金手鏈。”
“不會吧？”人們又覺得可笑又擔心異常。
周捷仔細一看還真是，大斥道：“不要了！回去再給你買個，買個比它重，比它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