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實驗對象
七指正式閉關了,他需要時間和安靜,他要好好的琢磨一下那塊墨翠玄武,雕刻師都對這些很有研究,但他還是謹慎的尋找更多的資料,包括傳說故事,還有各種曆代流傳下來的圖片,以及曾經有過的玉雕成品。
他要做出一個獨一無二的玄武,足夠驚世駭俗。
他也沒說需要多少時間,這要看他的心情,或者說靈感,就跟寫小說一樣,靈感來了,就寫得快些,寫的好些,沒有靈感,隻能傻坐著,藝術這東西,其實是一點也強求不來的。
唐浩表示理解,楚楚表示不理解也要理解。
唐浩還有一點假期,幹脆每天都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研究藥物配方,玉石的質地和形狀是否會影響效用,怎麽樣才能讓藥物徹底的跟玉石融合。
中醫自古就有藥石之說,所謂藥石,一般是指的藥物,但其實嚴格說起來,藥石中的藥,是藥物,而石則是指砭石。
砭石是說用石頭來治療疾病,也就是俗稱的砭術。砭術是中醫的六大醫術之一,既所謂的:砭、針、灸、藥、按和導。
比如我們都知道刮痧,最早就是用的砭石,可不是什麽大洋鐵片哦。但是後來因為好的砭石很難找到,就算有老百姓也買不起,所以隻好用其他類似的東西代替。
就如東漢服虔所說:“季世複無佳石,故以鐵代之爾”至於效用,當然是大大的打了折扣了。
故老相傳,好的砭石叫做佳石,據說是一種能夠滲透發射魔力到人體上的石頭,這種石頭很早以前就已經沒有了,這也使得砭術逐漸式微沉寂,到了今天已經幾乎不為人所知了。
唐浩現在要做的就是重新把砭石術發揚光大,但他用的則不是所謂的‘泗濱砭石’而是玉石,因為玉石作為一種飾品,更容易為大眾接受。就算沒有什麽療效,至少還有工藝美觀上的價值。
玉石性涼,本身就對一些熱症有一些效果。唐代美女楊玉環,因為體態豐滿,夏天怕熱,便在嘴裏含一塊玉石來解暑。
因為玉石首飾一般都是緊貼皮膚佩戴的,所以如果把一些養身健體的藥物浸淫其中,就可以通過玉石跟人體的親密接觸來行藥。不打針不吃藥,甚至什麽也不用,就能達到理想的效果。
這也是砭石術的要義之一。
現在他還沒有準備做一些針對性的治療,隻是先采取比較保守的手法,用一些藥性比較溫和,不會對任何群體產生的危害的藥物,主要的原則就是養身健體,而且老少鹹宜。
如果成功了,再進行下一步的有針對的藥石淬煉。
這其實跟他的煉丹術有一點異曲同工之處,但所花的精力就不可同日而語了。煉丹術對火候時辰原料的掌握要精細到不可一刻分神,而藥物的淬煉則簡單的多。
首先將那幾個小把件泡在水中,然後加入熬製好的藥湯,浸泡對子十二個時辰。然後用自己的三昧真火煉製。
三昧真火就是目光之火,意念之火,氣動之火。三火歸一,就是三昧真火。意念加重,全神貫注,則所謂的武火,這是煉丹所用,而煉製藥石則需要比較輕鬆的文火,就是所謂的不即不離,若有若無,意念所致,大功自然成。
他甚至可以躺在椅子上一邊養神,一邊煉製,浸泡在藥湯裏玉石外表看不出任何變化,但已經慢慢的跟藥性合二為一了。
他隻用了三天時間就大功告成,但隨即發現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療效,也就是醫藥界所謂的臨床。雖然他心裏有底,但沒有經過實踐畢竟不算完全的成功。
不過這個問題對他來說也不算很難解,別忘了他是醫生,而且正是中醫,病房裏的病人有的是,每一個都是合適的實驗對象,隻是可能實驗時間略長一些而已。
他立刻回到醫院,跟王副主任銷假,帶著幾個玉石把件巡房,尋找合適的實驗對象。
碰巧最近住進來一個大學教授,這位教授醉心於專業課題,不眠不休的在自己的實驗室裏呆了三天兩夜,吃飯睡覺都在裏麵。隨後實驗完成,人卻不堪勞累,頹然病倒。
這就是中醫所說的:勞神過度。一般人對此都不怎麽在意,認為就是累了嘛,休息幾天就好了,卻不知百病都是生於勞神。就是所謂的:積勞成疾。
這位教授年過半百,身體狀況本來就不好,在實驗室中不但勞神,而且勞力,過渡勞力而損傷元氣,五髒虛少,功能大減,尤其對肺脾的傷損很大。
症狀卻也容易被人忽視,無非就是喘氣艱難,不愛說話,感到疲乏,時而冒出一身汗來。這正是《素問·舉痛論》說的:“勞則氣耗。”
勞神過度,又叫心勞。耗傷心血,導致神誌不寧,心神失養,症狀則是心悸,健忘,失眠多夢,吃不下,吃了一點東西又容易腹脹,便秘或者便溏,而且漸漸消瘦,精神怠倦。
教授所在的大學領導對此很重視,為了保護他的身體,強製性的給他放了半年假。教授又是個閑不住的,在家裏也照樣做學術研究,成天招來一幫他帶的研究生做學術研討,這根本起不到休息的作用。
家人一看不行,幹脆把他送到醫院,在醫院裏可不能做什麽研究了,偶爾有學生來,坐不到一會功夫就被醫生護士趕出去了。
他一直堅稱自己沒病,對醫生開的藥物非常抗拒,五十多歲的人也開始耍小孩子脾氣,要不不吃藥,要麽吃了自己偷偷去廁所吐出來,搞得醫生們又好氣又好笑。
鑒於這位大教授的業界名聲,副院長王副主任接連親自出馬,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這位倔強的教授就是不為所動。
他雖然嘴硬,可身體狀況可是一天天不好起來。多年來積累的慢性疾病一一發作,讓他苦不堪言,卻又咬牙忍受。
唐浩心想這位可真是合適的對象,自己這次煉製的藥石,還就是養神補氣的,對於健康者是‘無則加勉’對於教授來說,可是雪中送炭了。
隻是怎麽才能說服他佩戴自己的藥石呢?這種人連中醫都不信,你告訴他戴塊玉石就能治病,他還不得跳腳罵人嘛?
但唐浩卻心有成竹,打聽了他現在的狀況,知道他渾身無力,心倦神疲,吃不下,睡不著。他又急著出院,吃不下硬要吃,結果腹脹不消食,肚子鼓鼓憋著氣。睡不著硬想睡,越想越睡不著,整夜都是深思恍惚,白天更加萎靡不振。
這是祝由科中所謂的思疾,是由自身病症引發出來的更加頑固的心病。一般來說,越是聰明的人,越容易得上思疾,如果是思想簡單的爽朗大漢,根本跟這個病不會沾邊。
就好像紅樓夢裏的林黛玉,冰雪聰明的一個人,就活活死在一個“思”上。這心病是無藥可醫的,隻能用情勝法。
怒勝思,這是中醫五行說裏的情誌製約,五行相勝既是:怒勝思,思勝恐,恐勝喜,喜勝悲,悲勝怒。《醫方考》中提到:“情誌過極,非藥可愈,須以情勝。”
《儒門事親》裏則更加具體的說:“悲治怒,以愴惻苦楚之言感之;喜治悲,以謔浪褻狎之言娛之;恐治喜,以迫遽死亡之言怖之;怒治思,以侮辱期罔之言觸之;思治恐,以慮彼誌此之言奪之!”
由此可知,對這位教授來說,激將法還是有點用的。
唐浩借著查房來到這位教授床前,教授見這個醫生很年輕,住院以來也沒有見過,倒有幾分好奇。
“我是科裏的醫生。”唐浩微笑介紹:“前幾天休假,今天剛上班,您老的病情我還不了解,所以來看看。”
“我沒病!”教授激動起來,他明知道有病偏要說沒病,這就是心病。
“您這一天天覺都睡不著吧?是不是起來走兩步就頭暈目眩的?瞧您也不胖,肚子怎麽鼓鼓的?是不是昨天吃的還沒有消化?多久沒上廁所了?”唐浩微笑道。
“我,我這是在你們醫院住的!本來就沒事,來了就開始有毛病!我每天上班忙碌怎麽什麽事都沒有?”教授說的似乎也在理。
“您這就是積勞成疾,這病現在感覺不出什麽,但幾年後,最多五年,您這身體就會徹底垮掉。這病還隻有中醫能治,西醫是不是告訴您啥毛病沒有?”唐浩說。
“我還就信西醫,人家那叫科學,你們中醫啊,嘿嘿,都是……”教授還是有修養的,一個騙子硬是忍住沒有說出來。
“您不信中醫?”唐浩表示驚訝。
“我是在英國留學的,人家那邊根本就沒有中醫一說,都什麽年代了,醫學都到這個程度了,你們還是老生常談的那一套,連個創新都沒有,還怪人家外國人瞧不起?”教授算是說的痛快了。
中醫在西方國家是不被主流醫學界承認的,這是東西方文化的尖銳衝突之一。婆說婆有理,公說公有理,不管你有理沒理,人家就是不搭理。
這也是一件頗無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