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如果沒有遇見你
接完電話，容厲站在落地窗前，百無聊賴中，點了根煙，夾在手指間。
淡淡的煙氣彌漫開來，猩紅的一點，忽明忽暗，忽然，他轉頭，看著床上的褚伊。
直到猩紅快燃到煙卷處，容厲才彈了彈煙頭上長長的煙灰，把煙蒂用皮鞋踩滅才轉身走過去。
褚伊坐在床頭，其實容厲接電話時她醒了，然後再也無法入睡。
她一個人躺在床上，閉上眼，不由自主地想到林雪的話，到底幾分真幾分假。
容厲在床邊坐下，柔軟地，陷下去一大塊，修長好看的大手，捏住了她的手：“怎麽不睡了？”
他的聲線，溫柔低沉，很動聽，帶著男人特有的磁性。
褚伊搖頭，反握住他的手，和他十指緊扣，回望著他深邃的眼，挽起唇角：“一個人，睡不著。”
容厲親了親她的額頭：“剛熄了煙，有些味道，我再去衝個澡。”說完，起身去了衛浴間。
褚伊看著拉了紗簾的落地窗，容厲下去後，她站在那，想到了今天見到的西家，說不上來是一種怎麽樣的感情。
曾經以為不會再見了，再次相見，怨恨逐漸在消減，並不是不難過，但難過之後，她不曾想要去改變什麽。
倘若當初她沒跟容厲回豐城，沒試著接受他，進而喜歡上這個男人，她可能永遠不會不會遇見西家的人。
那樣的話，她會在異國他鄉生下自己的孩子，找到一份簡單的工作，一生平淡無奇的生活著，或許永遠不會回來，永遠不用見到西家的任何人。
容厲拉開衛浴間的門出來，他隻穿了深色的四角短褲，上床時，頭發還帶著點潮濕。
他關了燈，把褚伊擁到自己的胸膛前，緊緊地，低頭，親吻了她的額頭，拉過被子給她蓋好：“早點休息。”
褚伊的手搭在他結實的胸肌上，聞著他身上，沐浴露的香味，還有男人特有的陽剛味道，她把臉貼著他的身體，唇瓣親了親他的肩，把他回抱緊：“我在想，如果那時候，如果那時候你和立良緹結婚了，我們不曾遇見，如今會怎麽樣？”
如果容厲有自己的家庭，他們，今日，還有沒有可能這樣的相遇到結合？
如果沒有那一夜，是不是，此生都會與他失之交臂？
“其實在我沒有遇見你之前，我和西讓的感情也不是那麽好，他好像也沒有我要的那麽喜歡我。”褚伊第一次，主動說起自己的往事。
過去的時間裏，這些事被她深埋在心底，不願意去回首，因為覺得不堪，但如今，卻讓她覺得淡淡的幸福。
“你說，要是在酒店之前，西讓如果真的愛我，和我求婚了之後會怎麽樣……”
男人擱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沒有什麽如果，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奪不走，如果注定不是你的，你想也沒用。”
“你……其實我也沒什麽意思，就是說說而已，抒發抒發感想。”褚伊輕聲地說，因為在他的懷裏，再寂寥無助的情緒，都得到了緩和跟安撫。
主臥裏靜下來，有月光從紗簾後透進來，褚伊突然問：“你上回還沒好好回答我，到底，喜歡我哪兒？”
與尋常女人一樣，她也一直好奇，容厲究竟喜歡自己什麽，明明，在他麵前，有更多更好的選擇。
容厲：
褚伊推了推他：“我想知道，你就先告訴我，再睡覺好不好。”
“傻瓜。”容厲摟緊她，冒著青茬的下巴磨蹭了會兒她的後頸，“這有什麽好說的。”
“……可是我就想聽。”褚伊像是跟他耗上了。
他沒有接話，當她以為他已經睡著，他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看上就看上了，哪那麽多事？”
說著，擁著她道：“睡覺。”
褚伊莞爾，但卻沒多少困意，想到了什麽，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天酒店晚上個人……是我？”
要不然，他怎麽會在她還不知道之前就為她做了那麽多事情？
再次見到，他就能知道這麽多事情，那麽隻有一個可能，他早就知道了。
還是說，黎落他們也知道了，她其實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算是吧。”他說。
褚伊蜷在他的懷裏，喃喃地說：“唉，看來就你們聰明，總是我一個蒙在鼓裏。”
褚伊回想起以前在西家的生活，和母親的模樣，鼻子一酸：“你說，我母親當年的死，真的就是車禍那麽簡單嗎？”
連她自己都未察覺，提及她母親時，她的身體，在微微地顫抖。
“當年的事情，隻有當事人才清楚。”容厲的薄唇，輕碰她的發頂：“要是你想知道，我可以讓人查查。”
“不想。”褚伊聲音有些沙：“當年的車禍，我也在車裏，也許是太小，有些記不清了，如今也不想知道了。”
容厲摟著她，更多安慰的話語，不若這般的安靜來得有效。
“你說，要是以後立夏真的把我以前的事情捅出去，會不會對你，對容家造成不好的影響？”褚伊冷靜下來，才想起來其他事。
“能有什麽影響？”容厲輕描淡寫的口吻，在她耳畔柔聲道：“再不睡，天就亮了。”
其實也就晚上十點多。
褚伊聽他說沒影響，這才心安地靠著他的胸口，閉上了雙眸，漸漸地，呼吸輕勻地沉睡過去。
睡到迷迷糊糊，她仿佛聽到手機震動，還有容厲刻意壓低的聲音：“沒事，睡了，嗯，你也早點休息。”
立於揚本來還是打算繼續在豐城這邊取得女兒的原諒，但是一通電話卻讓他不得不馬上回法國去。
所以趕緊訂了機票，趕上了最後一趟去法國的飛機。
等他走出法國機場，已經有立家的司機在外麵候著，坐在車上，立於揚耳邊，仿佛還有大哥說的那些話。
“你大嫂跟徐亞在XX路上出了車禍，撞上了另一輛車。”
立於揚轉頭看向車窗外，不過幾天時間，他的生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他，已經開始措手不及。
醫院，手術室門口，立家能到的人都到齊了。
立於揚的大哥看到終於出現的弟弟，臉色很陰沉，把立於揚扯到一邊：“忙什麽，到大半夜才出現？！”
他之所以那麽急躁，是因為立於揚不在，那個徐亞還不安分，總想著讓他給她擦屁股，這下弟弟回來了，徐亞又車禍了，她該是安分些了吧。
“大嫂跟徐亞的情況怎麽樣了？”立於揚看向亮著燈的手術室，喉頭聳動了下。
“你大嫂還好，不過送到醫院時也昏迷了，左手骨折，剛結束手術，打了麻醉劑還沒醒，但是徐亞……”
看著精神略顯憔悴的弟弟，不覺好奇他在忙什麽：“你到底幹嘛去了？我聽說，立夏動手術時，你就跑得沒影，有什麽事比家人還來得重要？於揚，你以前都不是這麽輕率的性子。”
家人？立於揚苦笑，他想說，他去豐城找了他的女兒，卻不知道跟他哥哥要從何說起。
是說他的孩子，因為家人的算計，流落在外多年？還是說，他的女兒甚至如今成了別人的情婦……
他盯著手術室的門，聲音澀啞：“徐亞的情況很嚴重？”
“轎車撞向卡車時，她擋在你大嫂前麵，方向盤撞擊她的胸口，肋骨斷了好幾根，頭部也受到重創。”
雖然討厭徐亞，但是她卻救了自己的妻子梁雯圓，歎息了聲：“要不是她，還不知道你大嫂會成什麽樣。”
立於揚沉默，隻聽到大哥說：“爸也來了醫院，剛才讓司機送回去了，徐亞的傷勢不輕，爸很擔心。”
立於揚：
立於揚已經好幾天沒睡好的雙眼，泛酸泛疼：“大哥，如果我在外麵有個孩子，你說，該讓她回家嗎？”
立於揚的大哥立於習錯愕地看向他，在這個家裏，最靠譜的就是這個弟弟了，他沒法想象，弟弟會做出這種事來。
“你跟徐亞……”
“不是，”立於揚搖頭，苦澀地說：“大哥，你還記得楊夏琳嗎？”
立於習當然記得，當時弟弟離家出走，跟父親鬧翻，不就是為了這個女人，結果她卻跟別的男人生了孩子。
“她當年生了一個女兒，是我的孩子。”
立於習心中詫異：“怎麽可能，不是說那孩子不是你的……”
“這就要好好問問徐亞了，”立於揚笑著，眼角卻有淚光閃爍：“她對揚夏琳跟孩子都做了些什麽。”
立於習語結，他是聰明人，從立於揚的話中，大概就猜到了當年事情的大概，如果真是那樣，那麽，時隔這麽多年再來追究，他皺眉：“那你是怎麽打算的？如果你想要接她們母女回來，那徐亞跟立夏你打算怎麽安排？”
立於揚有些擔憂，當年他把柄落到了徐亞手裏，受到徐亞的利用，要說當年楊夏琳的事情，他也有參與。
立於揚閉上雙眼，疲憊不堪：“我不知道……”
“立夏一晚上，坐在輪椅上，守在手術室門口，後來醫生來警告了，才不得不回病房去。”
立於習也知道自己弟弟的為難，又想到徐亞的手裏還握著他的把柄，要說徐亞真被逼急了離開立家，那麽他的事情真的會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