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你不夠了解她
葉奈何去了群仙宴，那天她穿了一件純白的長裙，外罩的也是純白的大袖衫，好看的像是孝服。
眾仙盟看著這個好久沒有出現在公眾視野裏的天道使者大人，一時間竟然有點反應不過來。
“天道使者大人？”
“是我。”葉奈何點點頭，笑得甚是溫潤“奈何今日前來，隻是想告訴諸位仙師，那個連環殺手，奈何已經抓到了。”
眾人頓時驚呆。
話說你是靠什麽抓住那人的啊！你不是出了名的手無縛雞之力嗎！
“不知那人在哪兒？”燁華開了口。
“就是我。”理直氣壯。
燁華差點一口血噴出來。
他麽的你在逗我！
“事實就是如此，我想，諸位仙師大多都知道奈何心魔入體的事情了吧。”葉奈何輕輕的笑”這就是原因。”
“大人不要說笑。”燁華覺得自己的聲音都在抖，定定的看著麵前的女孩子，試圖聽到這貨說出一句她是開玩笑的，可是她隻看見了葉奈何平靜的眼。
“我沒有說笑呢。”葉奈何笑得溫柔“人是我殺的，火是我放的，一切都是我做的。”
“可是你手無縛雞之力！”是沈焱，及時趕到想要拉住這個突然發瘋的葉奈何。
“我有的是符紙。”葉奈何依舊平靜的陳述“無論是天道給的還是我在妄哥哥那裏拿的，幾乎什麽樣的都有，想做出是誰殺的都沒問題。”麵無表情的掏出一疊又一疊的符紙“而且也隻有我，沒有人能夠抓住，除了……我自己。”
“可是你沒有理由栽贓沈妄！”沈焱還在垂死掙紮。
“不是我栽贓，妄哥哥也會去背起這個鍋的。”葉奈何歪頭看他“他最喜歡我了不是嗎？為我背鍋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他看見了她眼角的緋紅。
她哭了。
“是我，沒錯的。”
沈焱沉默了很久，突然大笑出聲。
“哈哈哈哈，奈何你……”
“這是我能夠找到的最好的解釋，不然你給我一個解釋？”她看著他，目光裏皆是平靜，平靜之下卻是洶湧的亂流。
“既然如此，天道使者大人想要怎麽解決這件事呢？”沈焱也就那麽平靜的看向她，眼睛裏盡是絕望。
“奈何自然是會以死謝罪。”葉奈何笑得很溫柔，一如既往的溫柔，白袍飄飄欲仙，大袖衫無風自動，好像馬上就會乘風而去。
還是那把劍，那幾乎像藝術品的長劍，就那麽被她拿在了手裏。
魔宮的沈妄耳邊警鈴大作“NND奈何要自殺！在眾仙盟！你趕快給我過去！”
沈妄手一抖，差點把玄鐵木的桌子給拍碎了。
下一秒他就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就看見了白袍白衣的葉奈何和她手裏緋紅的長劍。
“奈何！”
他的到來使整個眾仙盟都是一片騷動，沈焱看著他，他看著葉奈何。
他的眼裏，也就隻有那麽一個葉奈何而已。
他歎了口氣，奈何最不願意他們刀劍相向，可是這樣，就真的能夠阻止了嗎？
“別過來哦。”葉奈何注意到沈妄，笑得漫不經心“妄哥哥知道的，我的劍，從來是握不穩的。”
沈妄生生就那麽頓住了，定定的看著她“奈何你……不要。”
葉奈何笑了“不要什麽呢？”她笑得很是溫柔，溫柔的讓人不安“有時候我會想，到底什麽才是最好的結局呢？”歪歪頭“如果命運是你和焱哥哥你死我活，那樣絕對不是我想要的，可是我想要的是什麽呢？我想了很久都想不到，幹脆……”詭異的一笑“就先不想了，那種事情實在是太長遠了，我應該做一些比較近的事……”
葉奈何就在眾人中間把玩著那柄長劍，手裏還拿了一張符紙，魔雷符，完全可以製造出沈妄的魔雷。
這……自然是沈妄給她的。
“我覺得，阻止你們刀劍相向實在是太難了，你們不會乖乖聽話的，命運也不會乖乖服從我的，隻要你們還活著，就絕對會刀劍相向，我很是無奈。”扶著額頭，好像是很頭痛的樣子。
“奈何你不要做傻事。”沈妄嚴肅道，乖，把劍給我，我去給你買杏仁酥。
“杏仁酥？我喜歡妄哥哥做的。”笑眯眯的“其實妄哥哥不用那麽害羞的，我知道那是妄哥哥親手做的，也知道妄哥哥學了很久隻會做那個。”掩口嬌笑“我最喜歡妄哥哥了。”
“那我回去給你做，做多少都沒關係。”沈妄完全無視聽了葉奈何的話而一臉崩潰的看著他的人，依舊是輕聲誘哄道。
比起別的，還是葉奈何最為重要。
“我這一輩子一直是很任性的，那麽這次妄哥哥也讓我任性一下吧，我知道，妄哥哥最寵著我了。”笑容依舊平靜淡定，淡定的人沈妄沈焱蛋疼。
“奈何你老實一會兒，不許做奇怪的事。”沈焱捂著胃，一臉絕望的看著發瘋的葉奈何。
“不是奇怪的事，而是我最好的選擇，選擇太痛苦了，就讓我來做吧。”她出劍很快，快的好像有殘影，快的不像一個凡人，緋紅的劍和鮮紅的血，純白的衣裳，構成了一副極為華美的畫卷，美的……驚心動魄。
沈妄抱住即將落到地上的女孩子，想要給她止血，卻沒有一絲用處。
血……染紅了她的白衣，她眼角的緋紅漸漸的消失，漸漸的……她臉上血色一點點的褪去，一點點的消失，一點點的接近慘白。
這個世界上有一種特別的藥劑，一旦碰到流血的地方，就是再不會愈合。
那種藥劑是紅色的，可以塗抹在劍上。
中劍者……就會像，現在的葉奈何一樣。
看了，奈何真的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啊。
“作為遺願……無論是什麽，妄哥哥，焱哥哥都會……答應我的對吧。”她笑了，唇邊開始流出血來“那麽，你們一定不要刀劍相向哦。”心口的血流的很快，將她的衣袍很快的染成了厚重的紅色。
疼啊……真的很疼啊。
那種鮮血一點點從身體裏流逝的感覺。
沈妄看著懷裏一點點的蒼白成紙片的女孩子，突然明白了無能為力的感覺。
這就是奈何一直感受著的感覺啊……真的是……很絕望啊！
他就那麽抱著懷裏的女孩子，完全不顧女孩的鮮血淋漓的染到他的長袍上，也全然不顧周圍慢慢圍上來的修仙者。
他的世界裏一直隻有葉奈何，葉奈何死了，他的世界就隻剩下了黑白。
“你不是說她不會死嗎？”他在心中向著葉雨生咆哮。
“我不能控製她。”葉雨生的聲音很平靜，平靜的帶了近乎絕望的意味“你知道嗎？其實她什麽也不知道。”可是為了他們，她願意把自己的命送出去。
葉雨生知道葉奈何不是一個好人，甚至是一個很任性的人。可是就是因為她太任性了，才能讓人那麽心疼。
這樣任性的姑娘啊，把一輩子都交給了，自己在意的人。
他還能說什麽呢？還能……阻止什麽呢？
那是她的選擇，他沒有資格評論。
“她什麽也沒有發現，可是還是自說自話的為你們做出了選擇。”葉雨生的聲音平靜到冷酷的地步“或許可笑，但是這是事實。”她已經做了，沒有人能夠改變。
“求你……天道……我求你，你不是萬能的嗎？我求求你救救她。”高傲如沈妄，到底是開口求了人。
“我能怎麽辦呢？”葉雨生苦笑道“奈何的決定，我沒有辦法更改。”葉雨生看著麵前的電腦屏幕“天道也不是萬能的啊，要知道，奈何是我最重要的存在，她一心求死，我也沒有一絲辦法，你把她帶回去吧，隻要她想，我就立馬把她複活。”
“真的可以複活？”沈妄好像一下子恢複了生命，小心翼翼的抱著懷裏的葉奈何。
“她複活過，你忘記了？”葉雨生開口“我想她這次死亡，也是因為心魔實在是到了一個極限，如此，其實對她也好。”他說的很涼薄，涼薄的好像那不是他的妹妹。
沈焱看著沈妄，看著沈妄懷裏的葉奈何，突然明白了。
她一直是這樣決絕的人，那天她的異常就是因為這個，那時她估計就已經下定了決心做這件事。
“我會遵守你的遺願的。”沈焱對著葉奈何開口，然後抬頭看向沈妄“希望你不要讓奈何失望。”
“你知道她的選擇。”
“不，我不知道，無論是什麽，你都一定是先知道的。”沈焱看著他，目光平靜“從小，她就喜歡你多一點，可能是因為我比較濫情吧。”他苦澀的笑，道袍看起來很是禁欲係“可是你一直不知道，就像她不知道你喜歡她一樣。”
“你一直都知道？”他問他，眼睛裏幾乎帶了血氣。
“不，我不知道，但是很多東西奈何都是知道的。”沈焱看著他“奈何太通透了，所以她什麽都知道。”
“為什麽她什麽都不告訴我！”咆哮。
“她也沒有告訴我。”很是平靜“隻是我能看清一些東西，你看不清，僅此而已。”輕輕的笑，沒有一絲挑釁的意味“你不夠了解她，從過去，到現在，從來不夠了解她，可是她也不需要你了解，她隻要待在你的身邊就好了，她一直選擇在你身邊，哪怕我多次讓她來眾仙盟。”他依舊是那副表情，平靜的可怕。
“沈妄，你不該如此。”
是你讓她一點辦法都沒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