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罪惡
沈妄到底是沒有找出來什麽理由，被葉奈何狠狠地打了一上午。
沈妄“……”寶寶心裏苦，但寶寶不說。
葉奈何睡得好，心情自然也就好了，連眼角的緋紅都淺了不少，愉悅的吃著點心，翹著二郎腿在那裏曬太陽。
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今天的太陽特別暖，好像可以把人暖化。
為什麽會特別在意陽光呢？
她奇怪的詢問自己，但是沒有答案。
又入了夜，丫鬟侍衛暗衛把這個房間圍成鐵桶，沈妄站在門口，目光陰沉。
月光溫柔，人們黑壓壓的沉默成一堵牆。
“奈何……”月光被烏雲遮住了，沈妄臉色一變，卻未發現什麽別的氣息。
他鬆了一口氣。
可是下一秒他的臉色瞬間蒼白。
葉奈何的氣息，不見了！
沈妄立馬往裏麵衝，可是原本應該乖乖呆在被窩裏的女孩不見了。
沈妄整個人都炸了，他早該想到的，魔宮是絕對安全的，而葉奈何的院子更又是安全中的安全的，能夠隨意進出這個院子不被發現的，隻有葉奈何自己！
她的傳送才是真正的神不知鬼不覺。
“找！”他咆哮。
可是去哪裏找？
她可以一瞬間去到任何地方，不會留下任何印記。
沈妄近乎崩潰的捂住了自己的額頭，眼神陰鬱。
他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她徹底入魔了，可是隻是入魔了一部分。
她不接受自己入魔，所以造成了自己靈魂的紛亂。
白天的葉奈何正在變好，可是晚上的葉奈何瘋了，徹底的瘋了，不會有一點人性。
她的陰暗的那一部分，正在保護自己。
保護那個本來應該柔弱的女孩。
天道使者大人，在保護著那個活在過去的葉奈何。
他坐在床上，近乎絕望。
他終於明白了葉奈何看到他接受了玄妄的記憶的感受，你愛著的是誰呢？
是陰暗的，還是那個過去溫柔潔白的？
怕是都是喜歡的，可是……可是……
他徹底陷入崩潰。
她是怎麽撐下來的？畢竟比起她的白天黑夜，沈妄和玄妄更加涇渭分明，現在她是把他當做誰呢？
沈妄？玄妄？還是一個新的人？
怪不得她即便是在外麵流浪也不願意回來他的魔宮。
他不停的通過自己聯想葉奈何的心境，他知道這樣很危險，可是他忍不住就要一直這樣下去，去思考葉奈何的想法，想她經曆的心情。
比沒有選擇更可怕的是進行選擇，所以她一向是為他們做好最好的選擇，然後自己背負罪惡。
那麽她呢？她該怎麽承受？
他不停的思考，發現葉奈何的如今的陰暗，都是為了他們，他捂著額頭，陰影遮住了他的臉，笑得淒厲。
“哈哈哈哈……”
笑著笑著，就哭出聲來。
奈何，你不用怕，以後這些罪惡就叫給我背負吧。
你永遠是那個天真無邪的葉奈何，葉家的小小姐，天道使者，就讓它成為一個過去吧，就像是當年那樣，你自己在那個神殿裏，安靜幸福的生活著，不需要任何人打擾，不用擔心任何事情。
哪怕……你確實在努力的改變著我們的命運。
次日，葉奈何出現在自己的床上，無知無覺，沈妄揮手去掉血跡，給她掖了掖被角，消失不見。
另一邊，天將破曉，太陽從地平線升起。
天亮了。
葉奈何很是平常的起床洗漱，換了一身新衣服，一套直裾漢服，魏晉風度，還是白色交領內搭，外套淡青色的交領中衣，然後套上青色大袖衫，還是那樣的風華萬千。
“奈何今天想吃什麽？”沈妄等在門口，笑得溫柔，好像沒有看到過任何東西。
“小籠包。”眼睛亮亮的，沈妄清晰看見，她的眼角緋紅又淡了一些。
“嗯，我吩咐人去準備。”溫柔“還想去哪裏玩嗎？”
“你竟然願意願意帶我出去玩？”驚訝，撩了飄逸的大袖，伸手去摸他的額頭“沒發燒啊？”
沈妄“……”我到底給她留下了什麽不好的印象？“我並沒有想軟禁你。”扶額。
“我知道，頂多有點過度保護。”輕笑。
“出去走走，可以緩解緩解心魔。”溫柔。
“好啊。”笑眯眯的“那我們去修仙的那幫人的地盤玩吧，山清水秀的，魔界到底是荒涼了點。”
“好。”溫柔“你喜歡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葉奈何拉著沈妄去了修仙界的小鎮，買了各種各樣的吃的玩的，準備在郊外野炊，在一起看一回星星，露宿一晚。
還遇到了一個老爺爺給他們捏了可愛的糖人。
一切都是很和諧的。
柔軟的草地上，沈妄生了火，給她烤肉，葉奈何一下一下的戳著火堆，玩的開心，旁邊一條小河清澈見底，映著晚霞，波光粼粼，好看的緊。
當最後一絲陽光被黑暗吞沒，夜晚來臨，沈妄接著烤肉，然後聽到了後麵女孩躺倒在地上的聲音，他回頭，女孩已經不見了，隻留下了地麵草叢被女孩壓出的一個人形的模樣。
他好像沒看見似的回過了頭，接著烤自己的肉，隻是糊成碳了都沒有注意到。
他開了口“奈何，你不會氣我殺人的吧，畢竟你已經習慣了我這個滿手血腥味的魔尊殺人。”好像在詢問那個女孩，即便……她已經不在這裏了。
可是他還是自顧自的說著“你要是生氣的話打我一頓就是了，反正你拿我一點辦法都沒有，除了打我一頓還能怎麽樣？可是你生氣歸生氣，可不可以不要不理我，我不會說話，不會哄你開心，但是你一定不要不理我，這比殺了我都讓我難受，可是……”頓了頓“你一向聰明，一定知道怎樣讓我難受，肯定會用這種方法懲罰我……”
他呢喃著，手中用來串著肉的樹枝成了火炬，肉早就掉下去成為了燃料，可是他也不在意，夜還很長，他有的是時間給葉奈何再烤。
“對不起，光顧著和你說話了，都把肉烤沒了……”沈妄終於想起了可憐的烤肉，溫柔的笑道“作為補償，我再給你烤一些吧，全留給你吃。”
火光映紅了半片天空。
血順著河流流下，帶了刺鼻的味道。
“這裏環境不是很好，下一次，我們換個地方玩吧。”
當然是沒有回應。
慘叫聲，符紙帶來的爆破聲，火把建築燒出的劈啪聲，都在他的耳邊清晰的響起，他第一次發現殺生是那麽讓人討厭的事。
原來他殺生時他在奈何眼裏是這樣的啊。
“明天一早我們就走吧。”沈妄依舊在和“葉奈何”說話“這裏好吵，你會不會睡不好？那麽回去就一定要好好補覺。”
他將河水重新變清，可是隨流而下的鮮血迅速把它染回猩紅。
沈妄歎了口氣，目光帶了說不出的悲哀。
“你就是這樣為我和沈焱處理爛攤子的嗎？”
絕對的吵鬧之後就是絕對的安靜，靜的……可以用死寂來形容。
他手中不知道是第幾塊肉已經烤好了，河流也變回了清澈見底的樣子。
第一縷陽光破開了黑暗，沈妄回頭，將手中的東西遞過去“來嚐嚐我的手藝。”
葉奈何愉快的接過，然後狐疑的揉揉肩“我為什麽會那麽累啊？果然以天為被以地為席實在是太考驗身體素質了，就睡了一夜就這麽腰酸背痛的，好像和人打了一架似的。”
“所以以後出來玩可以，但是不要這樣了，很累。”也是很好脾氣。
葉奈何咬了一口烤肉“好吃。”眼睛一亮，注意力立馬被吸引了過去。
太陽一點點的往天上爬，世界靜寂的連鳥鳴都沒有。
“好安靜。”葉奈何看著天空，嘴裏還嚼著烤肉，頗有些含糊不清。
話說大早上一起來就這樣大口吃肉真的好嗎？
葉奈何倒是不介意這個，沈妄給她了一杯帶了法術的清水“喝了這個不會那麽膩。”
葉奈何接過來就是一大口。
甜甜的，很是好喝。
“這是河水嗎？好好喝。”眼睛亮了。
“你喜歡就好。”溫柔“不過是從醫師那裏拿的，那是他創造的，不是河水，隻是一種小的法術做的，很適合你。”
“好厲害的樣子。”這人對生活一定很興趣，不然不會做出那麽有趣的東西。
“你想見他嗎？”
“想。”點頭如搗蒜。
“那我們回魔宮吧。”溫柔。
“好。”眼睛亮亮的，沈妄一時間好像又看見了她的尾巴和耳朵，不僅哭笑不得。
葉奈何拉著沈妄的手，空間傳送，直接把他們帶到了魔宮。
沈妄牽了葉奈何的手，帶她去看那個有趣的醫師。
“他叫什麽啊？”
“言必行。”笑得溫柔“沒錯，就是那個你想的言必行，言出必行。”
葉奈何一臉懵逼“這個名字很有特點啊。”怪不得是個那麽有趣的人，什麽都很有趣。
頓時葉奈何的性質更高了，眼睛亮的簡直就是探照燈，沈妄看了一眼興奮的不行的葉奈何，有些無奈。
“他是個很古怪的老頭，你不要被他嚇到才對。”先給她打個防疫針。
“知道了。”乖巧。
至於是不是真的那麽乖巧可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葉奈何跟在沈妄的身後，探頭探腦“話說我在魔宮待了那麽久，還沒來過這個地方呢。”對什麽都很好奇。
“這個魔宮有很多地方你沒去過，有空你要是有興趣，我帶你都轉一轉。”溫和。
一路穿堂過巷，終於停在了一道門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