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淬體浴
四天後，黃昏時分。
“應該可以開始了……”石屋中，易安喃喃道，此時離獲得煉體之法已經過去了四天時間，他終於準備正式開始嚐試。
石桌上，是他花費幾乎全部家當買下的三樣的東西，一瓶流火膏、兩枚水寒玉和兩株銀桑花。
其實根據書上所載，這些量都買多了，但易安也很無奈，因為按照一次的量，攤主根本不賣你，比如流火膏，要買必須買一整瓶，而蝕骨果，三顆靈石買兩枚，概不還價，銀桑花正好也是一顆靈石兩株。
流火膏是用一個很小的紅色瓷瓶所裝，摸上去微燙，有一絲絲灼手，易安知道這瓶子用特殊的方法煉製而成，有防火隔熱的能力，阻擋和保存了流火膏絕大部分熱量，否則一般的瓷瓶是絕對無法盛裝的。
拔開瓶子上的石塞，頓時一股高溫氣息就撲麵而來，裏麵流動著駭人的赤紅之色，易安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傾倒瓷瓶，一股粘稠的紅亮熾熱液體慢慢流出，滴落在下方的黑色石皿上。
這塊硯台大小的石皿正是宋管事送給他的，宋管事曾經也嚐試過煉體，易安這幾日主動詢問有關這方麵的問題，便得到了這個，說是用以調製淬體浴材料的器物。
現在看來，是有先見之明的，這個石皿和瓷瓶一樣，能抵擋得住流火膏的灼噬。
倒出四滴流火膏後，易安趕緊將小瓶重新塞了起來，此時的石皿上，晶瑩如血般的明亮液體聚合成一團，散發的灼熱將周圍的溫度都提高了不少，靠近的發絲被燙的卷曲，他舔了舔有些幹燥的嘴唇，接著下一步，輪到了水寒玉。
水寒玉是一塊指頭大小的通明物，晶瑩剔透、入手冰涼，不知道是玉還是冰，不過如果是冰的話，卻沒有那麽寒冷，易安將其慢慢靠近石皿中的流火膏，直到觸碰到一起後趕緊縮了手。
在流火膏的灼噬下，水寒玉迅速融化成了液體，頓時兩者糾纏融合在一起，發生劇烈反應，如同沸騰了一樣的滋滋冒著細小的氣泡，一股鬆木味的白煙升騰而起，易安這時也沒光顧著看，趕緊將最後一株銀桑花置入皿中。
通體銀色的銀桑花手指長短，一莖七葉，落在皿上，也迅速化為銀色的液體，與前兩者融合在一起，使之有更多的白煙冒出，似乎其中的雜質在被漸漸煉化。
淬體浴的煉製可謂十分簡單，隻要按照步驟一步步來就行了，易安也相當謹慎仔細，沒有出一點差錯。
如此過了半個多時辰，石皿的中的反應漸漸停息了下來，本來一大團的三色液體聚合成了一顆小小的如同珍珠一樣的淡紅色珠子，流火膏散發的灼熱溫度也消失不見，易安就這麽徒手拿起帶著些許餘溫的珠子，嘖嘖稱奇，誰能想到，原來那三樣靈物，最後竟會結合成這完全迥異的東西！
不過他也無心去深究其中的原理，按照書上所載和宋管事講述的經驗，這東西蘊含著充沛的能量，煉成之後，全部內斂了起來。
現在可以正式開始最重要的環節了。
這，也是最凶險的環節。
來到剛剛注滿熱水的盆前，將紅色珠子拋入其中，珠子一遇到熱氣騰騰的清水，立刻溶解開來，幾息之間便將一盆清澈的水化成了淡紅色，還有幾縷若隱若現的銀絲浮動。
易安脫光衣服，看著旁邊備置的一碗顏色微微發褐的水，沒有多猶豫，直接踏入盆中。
盆中的水一直漫過脖頸，沒有出現任何異樣，似乎就和正常的沐浴一樣，但他沒有放鬆警惕，知道淬體浴的作用還沒開始發揮，漸漸地，一股異樣的的感覺開始出現.……
開始隻是像一隻隻小蟲子在全身上下爬過，是十分微弱的癢感，但逐漸開始增強後，便如蚊子叮咬一般，易安還可以忍受，但接下來，一股股刺痛襲遍全身，仿佛有千萬道細針不停地紮在他的身上，同時帶有一絲絲灼燒的電流。
“呃……”
易安不禁全身一抖，緊緊咬著牙根，他很想趕快跳出木盆，但還是忍住了。
隻見木盆中的淡紅色水液，妖冶著點點異芒，升騰起一片紅色的霧氣，將他完全包裹在了其中，水波隨著胸膛的劇烈起伏不停地晃動，粗重的呼吸之間，夾雜銀絲的紅色異芒順著易安的毛孔鑽入.……
“啊”
易安低吼一聲，漲紅的臉上青筋暴凸，痛苦還在不斷加重，他感覺自己的血肉之中，有無數道滾燙的氣流穿梭，又似被蟲蟻啃食一般，全身顫如篩糠。
“不，不，一定能堅持……一定！”
易安在心中怒吼，此時他的皮膚全部早已紅腫了起來，絲絲暗紅色血液從毛孔中析出，將顏色逐漸變淺的淬體液染得更加深紅，空氣中漸漸充斥著血腥味。
麵對無窮無盡的痛楚，意識仿若跌入了混沌，在這種境況下，甚至讓人無力從盆中脫身.……
易安強打起精神，扭過頭，通紅的雙眼盯著放置在旁邊的一隻普普通通的陶碗，抬起兩隻腫如蘿卜的手，將碗挪的靠近了些，然後嘴含著碗邊，一點點汲取裏麵的液體。
苦澀入喉，但他已經毫不在意，感受到一股久違的清涼之氣開始在慢慢體內流轉起來，頓時如釋重負……
煉體之法的第二步是淬體浴之後塗抹恢複傷勢用的藥膏，易安沒有靈石再買得起，因為藥膏甚至比淬體浴的材料還要貴一些，不過之前他在查看了煉體之法後，就沒有想過要買什麽藥膏，而是打算用另一種東西替代，那就是黑球泡的藥水。
這是一次冒險，但他賭對了。
這幾日以來，他在礦場上沒喝過一口黑球的水，導致挖礦的量下降了不少，但卻為此用黑球泡了整整五天五夜的藥水。
黑球的藥水，泡的時間越長效果就越好，這麽長時間的一次還是第一次，就是為了保險起見，果然不出所料，效果絕倫。
易安仰頭喝光了碗中的藥水，水中強大的藥力便如春風化雪一般向四肢百骸散逸，一股股清涼在體內流轉，極快地修複淬體浴造成的傷勢，此時，一邊宛如烈火炙烤，另一邊又在灑下甘霖。
淬體浴的作用還在繼續，但易安知道，自己應該是死不了的，在內外兩股能量交鋒之間，他極度疲勞的意識漸漸模糊，直到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