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會好起來的
正好謝如錦的電話突然打過來，薑小茶的注意力就被轉移了，沒有去注意薑楠的神色。
“林阿姨，怎麽了？”
謝如錦的語氣中帶著一點喜色，“剛剛我讓你林叔叔托人提前看了一下你的成績，672分，全市排名106，進南大應該是沒有問題了。”雖然查成績的時間需要等到今天晚上八點，但是有點關係的都能提前一點知道。
雖然這個成績她已經有所預料，但是真的看到了這樣的結果，薑小茶臉上的笑容都擴大了許多，她忍不住重複：“真的嗎？林阿姨你別騙我，應該不會是看錯了吧？”她緊張得開始扭衣角了，就怕是謝如錦知道了她的成績太差，所以故意用“好消息”來緩衝一下她的心情。
謝如錦莞爾一笑，“剛考完的時候不是都已經大言不慚地說自己肯定考得不錯的嗎？怎麽現在又開始懷疑起來了？難道我像是那種喜歡開玩笑的人嗎？”
“不是！”薑小茶馬上否定，然後就是滿心歡喜，在薑楠好奇的目光中在房間內走來走去，“太棒了，我隻是太高興了。”以前自己再怎麽篤定，也沒有結果出來的那一瞬間震撼人心。
“恭喜你啊，小茶。”謝如錦在那邊微笑著說。
“謝謝林阿姨。”薑小茶馬上說，“嘉言他知道了嗎？”
“他跟我一起聽的結果呢，現在他也就在我旁邊，他也很高興，想要跟你一起慶祝。”謝如錦回答。
薑小茶笑彎了眼睛，“好呀，等我回家。我要通知一下其他人。”
“那我先掛了。”謝如錦非常理解她現在的心情，主動掛了電話。
薑小茶放下手機，想要把薑楠抱起來在空中甩兩圈，結果發現薑楠太重了，她隻能勉強將他抱得脫離地麵，至於甩起來，那隻能是想想而已。所以薑小茶隻能訕訕地將薑楠放下，“高考成績出來了，我的成績能上南大。”
薑楠之前就聽薑小茶說過，她的目標就是南大，瞬間理解了她的激動，頗有些小大人的範兒地拍了拍薑小茶的背，說：“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想要笑或者哭，我都可以把肩膀借給你的。”
“……”薑小茶原來激動的情緒被他掃去了許多，心裏開始思考他最近看的都是什麽小說電視，對於他這個年紀來說會不會不太好？
而薑楠的淡定其實也隻是偽裝出來的，他的高興也不比薑小茶少，他假裝自己要去上洗手間，就從薑小茶的房間離開了。闔上門的那一瞬間，他就撒丫子往蘇珊的房間跑去，“媽媽，姐姐考上南大了。”
他不是很清楚出成績跟被錄取之間還有一個填報誌願的距離，單純地覺得既然薑小茶的成績是夠上了南大的分數，薑小茶去南大就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薑小茶跟薑楠說完之後，接下來當然那也是要跟薑鵬程夫婦說，結果剛剛打開門，就聽到自稱“要去上洗手間”的薑楠在那邊狂吼，差點沒有笑查了氣，然後也走到了蘇珊的房間。薑楠注意到了薑小茶揶揄的目光，趕緊將視線撇開，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
蘇珊滿臉笑容地看著她說：“恭喜你，小茶，我很為你高興。”
薑小茶笑著說了謝謝，蘇珊已經開始編輯起短信告訴正在工作中的薑鵬程了。
而一臉正經的薑楠呢，也開始跟自己的小夥伴吹噓起了他有一個非常優秀地考上了南大的姐姐，並且告訴大家，隻要這位姐姐有時間，她就會來接他放學的，又引起了一堆羨慕。
通知了薑鵬程之後，蘇珊就挽著她的胳膊說：“小茶，你要不要邀請你的小夥伴們過來？我們一起開一個慶祝會好了。”
薑小茶考慮了一下，“林阿姨那邊也等著我回去慶祝，要不我們安排在一起，可以嗎？”
雖然這一年來薑小茶經常會往薑家這邊跑，但是兩家的關係一直都平平淡淡的，沒有什麽往來。在路晗這件事上，薑鵬程跟謝如錦唱了反調，謝如錦本來就是高傲的性格，當然不會主動湊上來，而蘇珊也不想在別人不歡迎她的情況下去套什麽近乎，那不就是自討沒趣，還影響薑小茶的感情麽？
蘇珊痛快地答應了，“好啊，大家熱熱鬧鬧的不是很好嗎？”
“等大家的成績都出來我再邀請他們。”薑小茶擔心韓婉念考得不好，聽了自己的成績反而會更加不高興。
蘇珊欣慰地看了薑小茶一眼，一個能為朋友的心情考慮的孩子總是特別討人喜歡的。
薑小茶還沒有考慮好應該怎麽跟謝如錦說這件事，蘇珊就主動聯係了謝如錦，邀請她和林嘉言一起過來。蘇珊的交際能力是真的很好，哪怕是高冷如謝如錦，她也能找到方法跟她打成一片，讓謝如錦應下了來薑家一起為薑小茶慶祝，差點沒讓薑小茶用一雙充滿了崇敬的眼睛看著她。
蘇珊卻驕傲地笑笑，愣是不肯透露她是怎麽做到的。
因為已經提前知道了自己的成績，等到網上可以查分數的時候，她已經不怎麽緊張了。沒過兩分鍾，韓婉念的電話就打了過來，她的聲音裏還有一點尖叫之後的嘶啞，語氣裏帶著的激動是顯而易見的，“小茶，我的分數刷出來了，你呢？要不要我幫忙？”
薑小茶笑著回答，“我剛剛也運氣很好地刷出來了，感覺差點係統就要崩潰了，你考得怎麽樣？聽你的口氣似乎不錯啊。”
“符合我的心理預期，正常發揮，不過感覺你很輕鬆的樣子，看來南大肯定是板上釘釘了。”韓婉念有些嫉妒地說，當然，她也是真的為薑小茶感到高興，更讓她高興的是，按照計劃，她們就會在同一個城市上大學了。
“我家裏決定給我開一個慶祝會，是蘇珊阿姨主辦，所以你一定要過來哦。”薑小茶趁機邀請了韓婉念。
韓婉念恍然大悟：“原來你早就知道你的成績了，就是怕我沒考好才沒說吧？放心吧，我肯定會去的。”
然後薑小茶接著聯係了幾個關係比較好的同學，至於老師那邊，蘇珊早就已經幫薑小茶說好了。反正每年高考完都會有謝師宴，薑小茶混在其中也不算特別。
而薑小茶每聯係一個人，都能夠收到一聲真心實意的恭喜，讓她的心情美麗了好幾天。
路晗知道薑小茶的成績的時候，已經挺晚了，哪怕他有心想要留意薑小茶的現況，他也知道薑小茶是這個時候出成績，但是沒有人告訴他她怎麽樣了，再加上他自己也挺忙，等他問了韓婉念之後，才知道在薑小茶的朋友圈中，他自己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路晗照例是給薑小茶打電話，但能不能打通，他卻不能肯定，自從他去了首都之後，兩個人的聯係自然而然地少了起來，他才發現，哪怕現在的聯係方式已經很方便了，但是隻要有距離在，隻要有一個人不願意與你交流，那麽兩者之間，就真的隔了千山萬水的距離。
但是破天荒的，薑小茶接起了電話，她那久違了的柔軟的聲線透過手機傳了過來，“喂？”
路晗先是有些難以置信，然後激動地捏了捏手機，“……小茶，我還以為你不會接電話的。”
薑小茶反駁他：“那你為什麽還要給我打電話呢？”
路晗嘿嘿一笑，心情卻平和了很多，“因為還是抱著一絲僥幸，覺得會發生奇跡之類的吧，就像今天一樣，我會一直等你的呀。”
他這樣的語氣讓薑小茶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是最受不了他申請的語氣的，那樣會讓她忍不住抱有一絲希望，而這樣的希望，未免也太飄渺了一些，有，還不如沒有。她義正詞嚴地糾正了他：“我不是不接你的電話，我跟你說過的，高三太忙了，我也需要衝刺。”
路晗沒有接話，過了好半晌才說：“恭喜你。”
“謝謝。”薑小茶也勾起了唇角。所以最讓人輕鬆的，還是這種普通的對話了。
路晗接下來問她：“你準備好學什麽專業了嗎？”
“嗯，我覺得對外漢語不錯，而且南大對外漢語這個專業發展得也挺好的。”一年的時間，足夠讓薑小茶來確定她到底想要幹些什麽。在這一點上，蘇珊也幫了她很多，終於確定了她以後想要做的事情。
“挺好的。”路晗也說，他很遺憾薑小茶不能來首都，但是現在的他到底已經說不出口讓她改變自己的想法的事情了。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隻有手機發出微弱的電流聲。以前他們不說話是因為有默契，而現在不說話，卻隻是因為尷尬。薑小茶驚覺了這一點，在心裏苦笑著感慨果然最能塑造人的就是時間，而人就是那任時間揉搓的麵。
還是路晗率先開口打破了這尷尬：“你還記得嗎？你說過的，等你畢業了，就來一場屬於我們兩個人的旅行。”
“記得的。”薑小茶說，可是還沒等他太過開心，她就繼續道：“但是不行了吧，那時候我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象得太簡單了，現在已經不合適了，而且我暑假要去日本，沒有時間。”
“這樣啊。”路晗聲音低落地應了一聲，然後關掉了購買去拉薩的車票的頁麵，在這之前，他已經選好了兩張票的。
“嗯。”薑小茶應了一聲，她知道路晗或許不開心了，但是和她，又有什麽關係呢？殘忍的從來不是她，也不是他，而是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