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和好
薑小茶的鼻子一酸，不管薑楠平時多麽少年老成，也擋不住他隻是一個孩子的事實，而一個孩子對於別人的情緒變化總是非常敏感的，就像薑小茶也曾小心翼翼地生活在林家一樣。薑小茶也是覺得感動，跟薑楠一個男孩子比起來，薑鵬程卻更關心她。
“他騙你的，我看到你沒有不高興，不然就不會請你進來了。”薑小茶輕聲說。
薑楠揚起帶著笑容的臉，希冀中帶著狡黠的光芒，“那我可以叫你姐姐，對嗎？”
他似乎一點都不知道得寸進尺這四個字是怎麽寫的。
薑小茶哭笑不得，都有些弄不清楚剛剛他那沮喪的情緒是不是裝的了，好在她也不是很在意，而是破天荒地回應了薑楠，“嗯，你喜歡的話可以這麽叫。”
薑楠仔仔細細地觀察了一下薑小茶的表情，發現她的臉上真的沒有類似於“不耐煩、厭倦”之類的情緒之後，咧開嘴笑了起來，忘記了他還有兩顆牙齒在換牙，露出了一小塊的豁口，直接朝薑小茶撲了過來，甜膩膩地喊，“姐姐。”
薑小茶反手抱住了他，卻在心裏暗笑，她終於知道為什麽薑楠總喜歡表現得苦大仇深的樣子了，因為他正在換牙，早熟地發現這個樣子會成為大家的笑柄的，而喜歡耍帥的薑楠當然不樂意，於是就算是要笑，也隻是抿著嘴笑，別人以為是紳士，但是知道真相的人不知道心裏覺得有多好笑了。
沒想到這時候他連自己的形象都顧不上了。
“姐姐，你會來接我放學嗎？”薑楠就是一個想到哪裏就是哪裏的孩子，他羨慕那些會在放學後接同學回家的哥哥姐姐們很久了，現在跟薑小茶的關係變好了，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這個。
薑小茶的眼裏閃過一絲為難，“那可能是高考之後了，高三我會很忙，你們肯定比我早放學。”
“好吧。”薑楠有些失落地說，很快又重拾了原來的精神，“那你高考完了千萬不要忘記哦。”
“放心吧，肯定不會的。”
薑楠心滿意足地回去了。
臨海中學門口已經熙熙攘攘，雖然隻是高三學生開學，但來往的家長學生都不少，大包小包地往學校裏麵拿。從這個學期開始，薑小茶也要住校了。
路晗守在門口四處張望，剛看到薑小茶時差點沒有認出來，也許是她剪短的BOBO頭給她換了一個氣質，露出一個尖尖的下巴，給人留下無限遐想，不過那雙眼睛裏的神采還是沒有變的，路晗確定了人之後，趕緊接過了她手中的小行李箱，“我幫你。”
薑小茶嚐試著堅持了一下，但是拗不過路晗的力氣更大，她也犯不著跟自己過不去，於是痛快地放了手。
其實之前她就已經看見路晗了，有些人不管在哪裏都會是發光體，就算是茫茫人海，你還是能夠一眼看見他。更何況路晗是臨海市的狀元，成績剛出來那陣報紙和電視上天天都會有他的照片，不管是學弟學妹還是那些家長都不會對這張臉陌生的，他們不好意思上前打招呼，但是少不了會指指點點。
但是薑小茶努力地控製住了自己的眼神，裝作沒有看到他的樣子。直到這時候路晗把她的行李都給接過去了，她才眼神複雜地盯住了他。
因為現在她的眼神大大方方不需要避諱什麽，薑小茶也發現路晗身上已經出現了不少變化。他的皮膚黑了一些，顯得一雙眼睛更亮，整個人也更沉穩了，不過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他對她的吸引力似乎也不會變。
有不少懷著少女心的姑娘經過他們身邊，發出意味不明的“哦”的一聲，然後捂著臉跑了。
“……”薑小茶有些無語，現在他們什麽都沒有做好嗎？
路晗幫薑小茶提著行李箱走在了前麵，薑小茶不得不趕緊跟上，就看見他偏過頭問她：“為什麽不願意出來見我？”
他好不容易知道了薑小茶旅行回來的時間，但是每次想要約她出來，她都推說自己太忙了，有什麽事情直接在網上或者是電話上說清楚就好了。既然約不到人，路晗就隻好親自堵到學校門口來了。
薑小茶抿著唇，似乎有點兒生氣了，或者說，對於路晗，她雖然盡了自己的所能，但是一直沒能夠氣順過，上一次他們不歡而散，雖然時間過得有點久了，但是薑小茶是一個記仇的人，她不說，不代表已經不生氣了。
“我以為我們需要說的都已經說完了。”薑小茶說。
“沒有。我還沒有感謝你幫了我。”薑小茶讓薑鵬程幫忙拖住謝如錦對他的傷害，他是知道的，是謝無雙告訴的他，同時表達了將他出賣的抱歉。
路晗不覺得謝無雙說出真相有什麽不對的，而且他的確是那個嫌疑最重的人，隻是作為朋友，不免覺得有些傷心罷了。相比之下，薑小茶明明離得很遠，卻能夠在第一時間相信他，也是彌足珍貴的。
薑小茶微微一笑：“這個，你也已經感謝過我了，我也說了不用客氣的。”
路晗有些霸道地一手拎行李箱，一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認真地看著薑小茶的眼睛說，“我是說，認真地感謝你，就像現在這樣，不管是在電話裏還是在網絡上，你都不能感受到這樣的真誠的。”
往來的人們不由自主地就在兩個人身上多放了一些注意力，還有的家長叮囑自己的孩子，“就算是要交往也應該跟這麽優秀的男孩子才行。”讓薑小茶的臉瞬間就紅了，粉嫩粉嫩的一片，像是晚霞最美的時候。
路晗好不容易克製住了想要摸摸她的臉頰的衝動，“對不起，小茶，之前是我太衝動了。”
“沒關係，那些事情，對我來說真的已經過去了，所以你也應該讓它過去。”薑小茶平靜地看著路晗。這樣的平靜，是路晗最不想看到的。
還沒等路晗接話，薑小茶就繼續說了下去，“你呢？還沒有準備去首都嗎？”
“今晚的飛機。”他知道今天一定能遇上薑小茶，所以訂了今晚的。
但是薑小茶卻不這麽想，她揚起了一抹笑容問路晗：“所以，如果你今天遇不上我，就會放棄了，對嗎？”所謂的一往情深，所謂的依依不舍，在路晗看來，也是有期限的吧，過了一定的保質期，就會果斷地選擇放棄。這是局外人都會羨慕的品質，但是薑小茶卻覺得不過如此。
路晗覺得她的笑容雖然好看，但是有些刺眼，張嘴想要解釋，卻被薑小茶搖著頭拒絕了，“我知道你要說什麽，我了解你的。”
這個世界上最不平等的關係就是，你最了解的那個人，其實一點都不了解你。
路晗明智地選擇轉移話題，“那麽，你有什麽計劃嗎？如果，你來……”
薑小茶打斷了他的話，“我會去南大的。”
路晗的眼神有些奇怪。他的確應該奇怪的，在他提出一起去南大之前，薑小茶沒有考慮好自己到底想要去哪裏，如果沒有他的話，或許以後她也不會選擇那裏，卻沒想到哪怕是路晗選擇了去北京大學，她還會去南大。
“小茶，別說氣話了。”路晗以為薑小茶隻是在說氣話，既然已經失去了去南大的理由，大多數人都會選擇重新考慮的吧，他不希望薑小茶會因為一時負氣將自己的人生壓在一個她並不喜歡的地方上。
“不是氣話，其實我是真的應該感謝你的，以前的南大是因為你而走的路，但是從現在開始，南大就是我為自己走的路了。為自己做一件事的感覺，真的很好，所以應該謝謝你的。”薑小茶含笑對他說，“好了，就送到這裏吧，我進宿舍了。”
她接過了路晗拎著的行李箱，毫不留戀地走進了女生宿舍樓。
也不是不會留戀，隻是沒有了留戀的理由。薑小茶轉身的時候，用力地閉了閉眼睛，她跟路晗說的那些話，真的不隻是負氣，而是從現在開始，她也要開始選擇自己的路了。
路晗看著她的背影喊：“小茶，記得要保持聯係啊！”
薑小茶擺了擺手，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
正巧韓婉念從樓上跑了下來，笑眯眯地看著薑小茶說，“小茶，我剛剛去看名單啦，我們正好在一個宿舍。”
兩個人有說有笑地上了樓。然後韓婉念又神秘兮兮地跑到陽台那邊看了一眼，才折回來說：“路晗學長已經走了。”
薑小茶哭笑不得：“怎麽你的關注點跑到他身上去了？剛剛跟我聊天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沒有看到他呢。”
“我看到你跟他一起才下來的，感覺你現在不是很想跟他待在一起的樣子呢。不過一直知道路晗學長很優秀，沒想到他竟然會是臨海市的狀元，要是你跟他的關係還那麽好的話，我就可以蹭蹭他身上的好運了。”韓婉念雙手合十，眼裏充滿了憧憬。
薑小茶拍了她一下，不過用的力氣也不大，“你想蹭運氣啊？完全沒問題啊，我應該讓他等一下的，或者我現在打個電話給他？”
韓婉念趕緊挽住薑小茶的胳膊，“別別別，我不是跟你開個玩笑嘛？我要是想蹭喜氣，直接蹭你身上的不就好了？別這麽嚴肅嘛，來，我們一起鋪床鋪。”
兩個人又忙碌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