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應有盔甲

  “你去哪兒？”薑小茶連忙問。


  “去找路嘉。”路晗頭也不回地回答。


  “你知道路嘉在哪裏嗎？”薑小茶追了上去。


  “嗯。你不要過來了，太危險。”


  但是薑小茶也是一個脾氣倔的人，再加上擔心路嘉的處境，還是緊緊地跟在了路晗的身後。不過這一次她還挺慶幸自己及時跟上來的，因為最近一直困擾她的問題就迎刃而解了。


  路晗拗不過薑小茶，還是帶上她一起了。兩個人到的地方，已經算是臨海市的市郊了，連房子都還帶著泥土的氣息。其實也不能算是上世紀的老房子，但是跟臨海市本身具有的光怪陸離相比，總少了一點大都市的味道。


  路晗和薑小茶還沒有到達目的地，就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朝著他們的方向飛撲過來。這個人，顯然是路嘉無疑了。


  薑小茶瞪大了眼睛，顯然是二丈摸不著頭腦。


  路嘉有些惶恐地看了路晗一眼，想了想，還是躲到了薑小茶的身後。不管路晗怎麽生氣，總不會當著薑小茶的麵揍他。


  隻是路晗這會兒也沒來得及料理他，而是緊緊地盯著路嘉後麵的一群人。薑小茶的記性不錯，一眼就認出了這群人就是上次在學校附近跟路晗打架的那群社會青年。她回頭看了躲在她背後的路嘉一眼，幾個人也不像是膽大包天到敢綁架小孩子的程度啊。


  路嘉注意到薑小茶的目光，趕緊低下頭做出純良的模樣。


  “怎麽？又是這個眼神？不服氣嗎？想要打架嗎？”領頭的青年帶頭挑釁，又瞄了邊上的薑小茶一眼，也認出了她就是那天攪局的女孩，“這邊警局離得遠，恐怕遠水救不了近火呢。”


  其他人哄笑成一片。


  路晗狠狠地握緊了拳頭，薑小茶都能看清楚他手背上突起的經脈，過了好半晌，他才說：“我說過的，有什麽衝著我來，不要動我家裏人。”


  “衝著你來？”那人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笑話一樣，“我們可沒你爹那麽狠，我們家的損失，你賠得起嗎？就連你這個弟弟也知道你那個親爹不是什麽好人，乖乖地跟我們過來了，哪用得著我們擄？”


  路晗的嘴唇抿得很緊，“我爸的事情不需要你們管。”


  “可是我們偏偏就要管了。真是一個可憐人啊，明明有著大好的前途，卻偏偏被一個渣爹給拖累了。”一群人陰陽怪氣地煽風點火。


  薑小茶聽得一頭霧水，隻能靜靜地呆在一邊，不管是什麽問題，還是等私下裏再問吧。


  路晗肯定是想要揍人的，但是出於種種原因又忍耐了下來，他咬了咬牙，不再搭理那群人，而是朝薑小茶道，“我們走吧。”


  仿佛有什麽事情，被重重地拿起來，又被輕輕地放下。


  那群人也沒有攔著，路晗也沒有搭理路嘉。真是奇怪的關係。


  路嘉人小鬼大，自然察覺得到路晗對他的忽視。雖然習慣了他這樣的個性，但心情還是不好，撇著嘴小聲說，“他們說得沒錯。”


  薑小茶瞬間猜到，路嘉說的應該是那群人對路晗親生父親的評價了。薑小茶隻見過他兩麵，也一點都不喜歡那個墮落的中年男人。


  路嘉的聲音小，卻抱著讓路晗聽到的心思，果然，他的腳步頓住了，然後麵無表情地看著路嘉，“為什麽要跟著他們來這裏？”


  對於這個哥哥，路嘉大概也是害怕的，雖然他在薑小茶麵前能夠擺出那樣一副中二晚期的架子，這一點從他拉薑小茶的手拉得更緊就明白了。但是路嘉又不想示弱，隻能昂著頭說，“我做什麽事情不需要你管！”


  薑小茶差點撫額，果然是這個時期的熊孩子啊，明明從他的言行中都表現出了對路晗的在意，偏偏又要跟他頂嘴。這種與眾不同的表達方式，難道就是傳說中的代溝麽？

  路晗的臉色鐵青，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以及與路家的堅冰，更多訓斥的話到底沒有說出來。說到底，他一個路家的外人，就算是教育小孩子也輪不到他。


  薑小茶連忙圓場，“你這麽長時間沒回家，父母都很擔心，所以打電話給你哥哥了。他也是怕你一個人出了什麽事情，所以趕緊來找你，語氣有點不好也是因為擔心你啊。”


  但是路晗和路嘉都沒有說話了，反而讓薑小茶無比尷尬。


  正想著要再說什麽的時候，路晗首先發話了，“我還有作業沒有寫完，小茶你能不能幫我帶一下他回家？”


  作業沒寫完什麽的肯定是借口，大家都知道，就是不去戳穿他，當然路嘉的臉色更加苦就是了。薑小茶沒道理在這種小事上推脫，更何況她還想跟路嘉套一點話呢，二話不說就答應了下來。


  路晗也是二話不說就邁著大步離開了。


  薑小茶看了看路嘉，覺得他那個表情跟要哭出來一樣，一個萌正太做出這樣的表情，誰都不能無動於衷，薑小茶歎了一口氣，摸了摸他的腦袋，“別難過了。”


  結果當然是招來了路嘉的怒目而視，“你看誰傷心了！”


  喂喂喂！當然是看你傷心才會這麽說啊！


  薑小茶對他這種剛剛還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邊結果轉身就翻臉不認人的態度也是沒轍了。她攤攤手表示懺悔，“好了好了，我們走吧，你知道你家在哪吧？我隻負責護送哦。”


  路嘉朝她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她隻能繼續無辜地攤手。


  不過路嘉到底還是一個小孩子，再怎麽傲嬌也擋不住薑小茶努力想要跟他套話。


  “你明明很喜歡你哥哥啊，這兩天都特地來看他，為什麽不肯告訴他呢？”要是說出來的話，大概關係就不會這麽差了吧？薑小茶有些一廂情願地認為。


  路嘉垂下眼睛，神情沮喪，“我不想告訴他。而且他也不喜歡我，不喜歡我們家。”


  “怎麽會？”這個問題薑小茶也有些心虛，路晗跟家中的關係很明顯，但是她覺得，如果路家喜歡路晗的話，也不至於讓他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難不成裏麵有什麽誤會嗎？


  路嘉撅著嘴說，“果然是那個男人太討厭了，都是他的錯。”


  剛開始薑小茶還想問“那個男人”是誰，但是腦海裏靈光一閃，她就想到了今天他們爭執的中心——路晗的親生父親。她試探地問，“你不喜歡路晗的爸爸？”


  “哼，我哥哥應該是跟我一個爸爸才對。那個男人明明不要我哥了，為什麽還要我哥幫他還債養他生活？如果不是他，我們家的關係也不會變得這麽糟糕。”路嘉的眼睛裏淚光閃閃，卻還是別過臉去不給薑小茶看。


  其實路家也不是那種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忘了養子的家庭，畢竟路晗也是他們從小看到大的，更何況路晗這麽優秀，怎麽會沒有感情呢？至少有那麽一段時間，他跟路嘉，是被路家一視同仁地對待的。


  問題出在路晗的親生父親身上，他倒是努力捯飭過不少東西，但也不知道是不是時運不濟吧，總之最後都虧了錢進去，沒有錢，也隻能到路家這邊來打打秋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