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孤獨不同行
“你正在鍛煉？”薑小茶眼尖地看見了他額角密密麻麻的汗。
“嗯，正在做俯臥撐，雖然現在也沒有規定的訓練量了，但是這些事情都已經養成了習慣，而且對自己的身體也有好處，就保留了下來。”路晗回道。
薑小茶敏感地察覺到了他突然低落下來的情緒，退役，哪怕這時候他能夠裝作毫不在意地說出來，但到底是在乎的。從一個運動員到一個普通人，這樣的適應過程，未必簡單。薑小茶不願意去戳他的傷口，趕緊轉移話題，將保溫桶遞到他麵前，“喏，專門給你帶的。”
“下次不用這麽麻煩。”路晗伸手接過，不過還是會心情很好，酣暢淋漓地喝完一大碗之後，他忍不住誇了一句，“這是你自己做的嗎？味道很好，沒想到你的廚藝這麽好。”
薑小茶的心情也隨之變得開朗起來，不過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還好，不過我其他的菜做得一般般，就是煲湯比較厲害。”
具體來說，隻有煲這種骨頭湯比較厲害，但是其他菜的話，她做出來的效果隻是比黑暗料理好那麽一點點而已。
大概在做菜這個問題上，也有所謂的緣分之分吧。
“我明天還給你帶。”薑小茶開心地說。
“不會很麻煩嗎？”其實路晗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是美味的飯菜總是讓人無法拒絕的。
“當然不會，而且你教我遊泳也很麻煩，就當作是我對你的感謝吧。有人喜歡吃我做的菜，我也很高興啊。”當然，薑小茶是不會告訴路晗，剛開始也很喜歡喝薑小茶煲的骨頭湯的林嘉言也是因為喝太多而徹底厭倦了這道菜。
很快，路晗也會見識到薑小茶真正的水平了。
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此時的薑小茶，正因為路晗誇了她而沉浸在無限美好的心境中，哼著小調收拾了保溫桶之後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走到小旅館的門口，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好像有一個小小的人影一閃而過，她皺了皺眉，希望自己看見的是錯覺吧。
第二天是禮拜天，薑小茶同樣做了相同的骨頭湯給路晗送去。這一次，她同樣也遇上了那個形跡可疑的帶著鴨舌帽的小男孩，他在門口晃蕩著，看到薑小茶過來，拔腿就跑。隻是這一次，她沒有將他放走，而是捂住他的嘴將他拖進了小旅館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裏。
這邊本來就是老街，小巷子中更是人跡罕至。小男孩驚慌了起來，拚命地掙紮著，卻被薑小茶死死地拉住了。
“放心，我可不是想害你的，乖乖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就放你走。”薑小茶捂著他的嘴，“如果你同意不逃了，我現在就放開你。”
小男孩聽話地點點頭。
可是薑小茶也隻是放開了捂住他嘴巴的手而已，這個孩子眼睛滴溜溜地轉著，顯然就不是那種聽話的孩子。
“你在跟蹤誰？路晗？”小男孩在看到她的時候就想跑，肯定是認識她的，卻又在小旅館這邊晃悠，目標更像是針對路晗的一些。
小男孩一把拍開了薑小茶的手，有些驕傲地抬了抬下巴，雖然以他的身高來說還是要仰望薑小茶，“別說‘跟蹤’這麽難聽的詞好嗎？我做事向來光明磊落正氣凜然，我是來看看我哥的。”
也許是剛剛學會這些成語，他必須多用一些才能表達出自己是多麽有文化的一個人。
薑小茶被小男孩的成語汗了一下，“難道你是……”
“沒錯，我就是路嘉！”路嘉昂首挺胸地看著薑小茶，似乎在呐喊，“凡人們！顫抖吧！”
薑小茶詭異地沉默了一會兒，雖然這個小男孩疑似中二病晚期，但是奇跡地不討人厭。不過想到路晗在路家的處境，她也不想跟路嘉有過多的接觸，“好吧，你過來是找路晗的嗎？你一個小孩子在外麵也不是很安全，如果沒什麽事就趕緊回去吧。”
路嘉臉上的光芒黯淡了下來，終於不再是那副看“愚蠢的人類”的表情了，乖乖巧巧的，反而更容易招人喜歡。
“沒事，我就是想來看看哥哥。”他垂頭喪氣地說，又期期艾艾地看了薑小茶一眼，“我知道你是我哥的朋友，他……現在好嗎？”
薑小茶猜到，路嘉肯定不是第一次偷偷來看路晗了，不然的話不會連她都認識了。原來他的處境，也不像他自己想象中的那麽糟糕，至少他家中還是有人記掛著他的。
想到路嘉一個小朋友，也不可能會有什麽壞心，薑小茶和顏悅色了許多，“他挺好的。我去找你哥，你要一起嗎？”
路嘉像是聽到了什麽可怕的事情一樣跳了起來，慌忙擺手，“我不去！我不去！我馬上就走了。”
話音剛落，路嘉撒腿就跑，仿佛後麵有什麽洪水猛獸在追趕一般。薑小茶無可奈何，隻能朝他喊了一聲，“慢一點！沒有人在追你！”
路嘉的腳步又突然頓住，折了回來，用懇求的眼神望著薑小茶，讓人根本無法拒絕，“能不能不要把我來過的事情告訴我哥？”
“為什麽？”這個問題順理成章地冒了出來。想到路晗的處境，薑小茶覺得讓他知道弟弟的關心也很不錯啊。但是問題一出口，薑小茶就覺得自己有些冒失了，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我不應該問這麽多的。放心吧，你不想告訴他，我也不會多嘴的。”
不管是什麽原因讓路嘉這麽做，薑小茶作為一個局外人，就不應該對他們的行為過多置喙，那樣隻會產生偏見。
沒想到路嘉人小鬼大，狡黠地笑了笑，“為什麽你這麽關心我哥的事情？好吧，他的確是個萬人迷，你也要加油了哦。”
有了薑小茶的保證，路嘉也不再久留，蹦蹦跳跳地跑了。薑小茶無語地看著他的背影，真的想告訴他，“你這麽得意信不信我轉眼就告訴路晗？”
但是見了路晗之後，薑小茶還是沒有說，隻是偷偷地盯著他認真地喝湯的表情看。
“有什麽事情嗎？”路晗卻敏感地發現了這一點。
薑小茶趕緊擺手，“沒事沒事，我就這麽看看。”當然話一說出來，她就覺得自己的臉都要因為窘迫而紅透了。
好在路晗微微一笑，沒有繼續揪著這個問題不放。
本來以為這會是一個相安無事的周末，但是在路晗接到一個電話之後，他的臉色就陰沉了下來，風雨欲來風滿樓的氣氛蔓延了開來。
路晗嗯了兩聲，掛了電話。
“發生了什麽嗎？”薑小茶有些在意他不好看的臉色。
路晗努力將臉上陰沉的氣息給掩蓋住，但是他這會兒的狀態實在不好，黑沉沉的眼睛中閃爍著明顯的戾氣，“路嘉沒有回家，我爸——我養父說是他今天來找過我，你上來的時候有見到過誰嗎？”
薑小茶被這個消息震驚得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剛剛見到還好好的一個人，不出半個小時就出了事，讓人怎麽淡定得起來？薑小茶的臉色刷白刷白的，“我來找你的時候看到了一個鬼怪精靈的小男孩，這兩天我經常看到他出現在這邊，以為他在跟蹤你，於是跟他聊了一會兒天，知道了他的身份，但是他不肯讓我告訴你，就走掉了。”
路晗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滿臉懊惱，然後套上外套就想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