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零六章 第二觀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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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在趙三石的勸說下，孔芬芳和石峰開始著手為小啞巴除蠱。
趙三石想要跟著看看，卻被孔芬芳攔在了房間外。
“不論如何，你修是古家一脈蠱道，不能窺視我孔家蠱道，你就在外麵等著吧。”
趙三石獨自坐在台階上，不論結果如何，他都已經盡了全力，算是仁至義盡了。
時間逐漸流逝，太陽也逐漸下落，孔芬芳和石峰卻一直沒有出來，房間內甚至沒有一絲聲音。
趙三石想要湊近聽聽，卻被侍女攔住。
“夫人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擾！”
趙三石隻能無奈退下，繼續等待。
終於，在彩霞滿天，星光初現之時，孔芬芳和石峰走了出來。
孔芬芳的臉色極差，仿佛掏空了心血，神情恍惚，走路甚至有些不穩。石峰下意識的想要攙扶，但還是沒有動手，轉而示意侍女上前攙扶。
“孔海棠真是好狠的手段，看來她是知道我會為這人診治，才隱了這麽多的蠱。”
“心惡之徒必有惡報，至少她的病，豪州城除我之外，無人可治。”
石峰接過手帕擦了擦手，趙三石這才注意到石峰的手居然一直在顫抖。
“小啞巴怎麽樣了？”
趙三石直接衝進了房間，石峰一時竟沒有攔住。
此刻的房間內滿是血腥氣，小啞巴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的身上滿是細小的傷口，這些傷口不是外界的砍傷，而是自身撕裂的傷口。
而一旁的桌子上，擺放著四隻蠱蟲的屍體，四隻蠱蟲大小各異，有形似蜈蚣，長滿細足的，有大小似蠶，潔白如玉的，有身體渾圓，滿身長毛的。
最奇怪的是一隻蠱蟲，又細又長，形似小蛇卻長著四隻鉤爪。
這四隻蠱蟲安靜的躺在桌麵上，趙三石卻也能想象到當時的場麵。
孔芬芳被送回休息，石峰則走了進來。
“這個人也是可憐，被孔芬芳中了四種蠱，這四種蠱在身體裏相互製衡，達到了平衡。如果想救這個人，就要同時將這四隻蠱驅離體外，還不能傷到身體脈絡。
這隻蠱就是孔家絕學龍王蠱，比蛇王蠱還要強上數倍。即使是我和孔芬芳聯手，當時的場麵也是極凶險的。”
石峰語氣平淡，仿佛剛才出手診治的人並不是他。
趙三石鄭重叩首：“多謝千一聖手，大恩大德，日後此人必報。”
石峰一愣：“為什麽不是你報答呢？”
“因為我和這個人也不熟，隻是見他可憐才幫他求醫的。現在他治好了，做牛做馬也是他的事情了，到時候還希望千一聖手不要推辭回避啊。”
石峰啞然失笑：“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盤，想把他安排在我們醫館，日後有口飯吃。”
趙三石抓了抓頭：“畢竟隻是個小孩子，如果他醒來非要報答你，要給你端茶倒水，捏肩捶腿，你也不好拒絕吧。”
“如果他有心學醫，我們醫館也缺學徒，來報名就好。而且我來幫忙也是因為你的清風醞靈草，我不是他的恩人，你才是。
孔夫人說了，你們可以留在這裏，安心養傷，傷好便可自行離開，不必再來辭別感謝。”
說完這些，石峰便轉身離開。
趙三石看著桌子上的四隻蠱蟲，心念微動，喚出百香蠱蟲。
“你這個頭也太小了，你在看看這幾個，都比你大，怎麽養的？”
百香蠱蟲在趙三石手中翻滾蠕動，好似在撒嬌。
一日之後，小啞巴終於醒了過來，並且決定離開。
即使趙三石拜見，孔芬芳也不肯出麵，隻能向侍女轉達的謝意，然後離開了公子府。
黑貓被寄養在了石峰醫館，沒想到和石頭打得火熱，石頭看起來五大三粗，卻對黑貓很溫柔，十分寵愛，每日閑暇時間都要和黑貓嬉戲，看起來違和感滿滿。
就這樣，小啞巴被趙三石安放在了醫館，當起了學徒，跟在石憐畫的身邊。現在的小啞巴，眼神中都閃動著光芒。
“行了，別送了，我就是去第二觀看看，有時間會來看你們的。”
看到趙三石即將離開，小啞巴眼眶微紅，當即跪倒在地，顫抖著嘴唇吐出了兩個字：“謝～謝～”
這兩個字雖然期期艾艾，不甚清晰，但也是小啞巴心中所想，能說出的唯一的詞語了。
黑貓守在小啞巴身側，看趙三石的眼神也極盡溫柔。
石憐畫深受感動，低頭抽泣。
石峰微笑揮手：“石頭，去送一下。”
石頭大手一揮，將趙三石扛在肩頭，大踏步的離開了。
趙三石回想著這幾天的事情，心中百感交集，捂住了眼睛。
石頭甕聲甕氣的問道：“三石，石頭很感動，你是不是也很感動？”
趙三石放下手，露出一張苦澀的臉。
“不是，我認真想了想，這件事也太虧了！我跑東跑西，和雄鷹門結了仇，和孔芬芳和石峰欠了人情，搭了一根清風醞靈草，那隻黑貓還吃了我三千兩一條的魚，我太虧了！”
來往路人看著一位巨漢扛著一個年輕人，巨漢滿臉笑意，年輕人一臉酸楚，無不側目，竊竊私語起來。
在北城的這一路，來往有很多青年人，無不是道力充盈，身手矯健的修行之人。趙三石臉上有些掛不住，想要掙脫，但是石頭的力氣奇大，硬是扛著趙三石一路來到了北門，天下聞名的第二觀就在北門之外。
“師兄你看，這個人居然被扛著走的，難道是有仇？”
“師弟少見了，這應該是外逃的少爺被家奴帶回家，都是自家人也不好爭鬥，沒看見他們的態度都很好嘛。”
“還是師兄見多識廣啊！”
“哎，我當年也是這樣，想當年……”
“師兄，你別哭啊！”
北門之前，石頭終於將趙三石放了下來。
“前行五百步，便是第二觀了，你若是尋人，去問便是。如果是想拜入門下，還是做好被拒絕的準備。
第二觀收弟子的標準很奇怪，不看資質，不看天賦，也不看脾氣秉性，過往成就。”
趙三石有些傻眼：“那看什麽？”
“看緣分，或者說眼緣。第二觀觀主修的是自然道，不做任何決策，萬事隨緣，隻聽天命。因此帶動著第二觀的規矩也是如此，即使是天之驕子，人中龍鳳，隻要沒有眼緣，第二觀便不會收納。
你看著大街上的青年修行者，都是來碰緣分的，沒有一個是第二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