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變局

  0變局

  在海上的戰鬥還在愈演愈烈的時候,蘇依正在地牢之中做著噩夢。


  在她的夢中,她被綁在了一個冰冷的手術台上,麵前的人用一場殘酷且粗暴的手段對她進行著解剖。而且為了防止她因為休克而影響身體各個器官的機能,那個惡魔一般的家夥還在用法術強行維持著蘇依的身體狀態以及精神清晰度。


  不過好在噩夢不會長時間存在,蘇依被這可怕的場景和近乎於完全真實的場景給驚醒了。


  她驚恐地看著周圍。


  還是在哪個令人絕望的牢房之中,地上已經積滿了快一厘米厚的血水層,身邊一些外延的衣服已經因為血痂被粘在了地上。


  她模糊的眼睛在牢房之中巡來巡去,很快她就看到了自己的斷肢。


  或許是因為昏迷的時間不是很長的緣故,她的斷肢還有一絲的血色。


  要快點把斷肢給接回去……要不然斷肢壞死在接上去之後會變得很疼的。


  蘇依慢慢爬過去,試著拿自己的斷肢。


  在接近過程中蘇依發現玨並沒有什麽動靜,整個人就像是死了一樣。但是是錯覺還是之前沒有注意到,玨現在的身體好像比原先大了一圈,而且他的手臂上麵鱗片的覆蓋範圍也變得大多了。


  蘇依雖然看到了一些異樣,但是並沒有將注意力放上去,她立刻拿走自己的斷肢並再次躲到了牢門口。


  她憑著本能將自己的斷肢放在傷口上,然後靜靜等待直到傷口自動愈合。


  在確定自己的身體恢複了之後,蘇依顫抖著站起來試一試剛剛恢複的身體。


  腿還抖的很厲害,但是原先傷口的劇痛已經變弱了不少。


  蘇依用腳轉了轉地試了試。


  身體沒啥大問題了。


  蘇依這麽想著,然後她就將注意力再次放在了玨身上。


  玨身上被打上了一些鋼釘,看起來就像是經曆了什麽刑罰一樣。


  單單是經曆了刑罰就會變成這種瘋狂的狀態嗎?


  蘇依瞪大了眼睛看著地上的玨想到。


  就在蘇依還在看玨的時候,她突然發現玨的後背好像隆起了。


  他是要爬起來嗎?

  蘇依貼緊了門口,盡可能地與玨保持距離。


  但是蘇依怎麽看也不覺得那是再爬起來,相反,那樣子更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出來了一樣。


  就在蘇依這麽想著的時候,蘇依看清了那是什麽東西——像是樹枝一樣的東西,看起來像是……骨頭?

  那骨頭向外延伸,並且背後的組織開始順著那骨骼向上攀升和覆蓋。


  蘇依瞪大了眼睛,她看著那骨骼不斷上升並漸漸形成了一對羽翼。


  潔白的羽翼如同神明一般讓蘇依看的入了迷,但是那潔白的羽翼很快就被從下麵不斷侵蝕上來的血色紋理給侵染。


  血羽?

  蘇依看著麵前的那對羽翼想到。


  在玨的羽翼豐 滿的瞬間,他的雙翼像是開了自動一樣猛地震了一下。


  強烈的狂風被掀起,然後順著地牢的走廊衝向各處。


  或許是感受到了來自地牢之中的狂風,上麵的守衛們立刻下來了。


  “這是什麽東西?”下來的人也跟裏麵的蘇依一樣驚恐地看著玨。當然,作為士兵的他們不會因為玨的異變而感到畏懼,他們所畏懼的是來自玨體內所爆發出的極為危險的壓迫力。


  “我去報告滑瓢大人,你在這裏守住!”一名士兵說這就離開了,連給同伴選擇的機會都不給。


  被扔在這裏的士兵雖然無奈,但也忌憚於滑瓢這些權威的威脅,因此他並不敢離開。


  玨就這麽攤著翅膀,他好像在積攢力量進行一次奮起。


  而當玨的事情被通報給了滑瓢後,滑瓢並不相信。


  為了能夠控製住玨那近乎無盡的力量,滑瓢特意找來了被遺忘在世界樹下的天之鎖的殘片並冶煉成了鋼釘將其打入玨的體內。


  在古老的記載中,太古時代的人們就是用這種方法控製住了一個有著強大力量的家夥並迫使他為其效力的,而知道其背後故事的滑瓢也自然知道那個故事的主人公就是玨。


  但是滑瓢並不記得玨還有翅膀,雖然懷疑玨是轉世成了龍族,但是他身上不純的龍氣讓滑瓢實在是懷疑不起來,而且龍族化身真身滑瓢也不是沒見到過,這種帶著羽毛的飛翼他從來沒有聽說過。


  霎時間,一種不好的預感從滑瓢的心底湧現出來。


  滑瓢立刻帶著人向地牢那裏前進。


  但是就在滑瓢到來前,玨已經完成了自我的更替。


  蘇依是離著玨最近的人,她親眼目睹著玨快速恢複的肌肉將打在體內的鋼釘給一一排除,而玨的眼睛也由原先的無神變得帶有情感,隻不過那情感更像是凶神惡煞的複仇。


  蘇依跟玨相處的時間不長,她或許感覺不出來玨此時身體周邊氣質的變化。現在的玨更像是另一個人,另一個從煉獄之中掙脫出的複仇之魂。


  玨站起來,然後將身上束縛著的鎖鏈給直接捏碎。


  此時的鎖鏈對於玨來說更像是一個毫無約束力的鐵塊。


  蘇依瞪大著眼睛看著與自己是如此近的家夥,她有種想要下跪的衝動,她不知道自己此時對於玨那卑微的舉動是否能夠平息他那足以導致天崩地裂的憤怒。


  站在門後 士被嚇到了,他想要立刻逃跑。


  但是在玨那龐大力量的壓製下士兵剛走一步就被玨所展現出來的力量給壓倒在地並死死陷進了地麵之中。


  蘇依驚恐地看著外麵的士兵的悲慘,但是她也很疑惑為什麽玨沒有攻擊她,是因為自己比較乖嗎?

  不過有趣的是,蘇依貌似看到了玨身後隱約的光環,那是神明才會有的東西,一種能夠彰顯神明純粹力量的特征。


  龍族為什麽會有神族的人?

  蘇依對此感到了疑惑。


  可是就在蘇依開始為玨神明的身份感到疑惑的時候,玨後背的翅膀猛地一震,許多星星點點的閃光出現在了玨的羽翼之上。


  蘇依看著玨羽翼上的閃光,她感覺自己好像在哪裏見到過這東西但是就是想不起來。


  那閃光的排布是如此熟悉,就像是每天都有機會見到一般。


  而蘇依或許並不知道,此時外麵的天空正在發生著異變,星空之上的繁星正爆發著遠超平日的光芒,就像是收到了誰的互換一般。


  這異象引發了多方的密切關注,王種的教團們,世界樹上正在研究的精靈們,居住於瑤池的天使們,位於無名之地密切監視著被封印起來的叛逆者的天選者們以及在某個地方正在密切關注著來自遙遠混沌異象的人。


  而在這群人之中,關注著混沌動向的人是最先也是最能夠意識到問題嚴重性的人。她在群山之巔的宮殿內看著深空中的繁星,而這繁星的異變也讓她將幾千年沒有集中起的精神再次凝聚在了一起。


  她那雙如同繁星一般帶有光點的黑色眼瞳在看到了天空中的異象後立刻走到自己的書房之中,她要尋找古老的典籍並從中獲得這異象所帶來的啟示。


  終於,在翻閱了浩如煙海的文獻後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而可惜的是這個答案並不是能夠讓她感到心安的答案。


  “群星呼應,天座撼動。這定是某個強大但是被曆史所掩埋的活屍再次蘇醒並想要奪回本該屬於自己的一切的預兆……”


  她念著書中的東西,然後她猛地看向星空。


  她捋了一下自己那白色的頭發後不安地說道:“我看到了時空之間的裂縫正在開始透發著宛若極光一般的詭異能量……輪回終究是沒能夠將不該存在的東西徹底消滅嗎?”


  而此時的地牢內,玨正在掃視著麵前的少女。


  “你還活著?”玨……不,或許是另一個存在用沙啞的聲音說道。


  蘇依驚恐地往後撤了撤,但是後麵的鐵門限製著他的後退邊界。隱約中,蘇依仿佛回想起了之前所夢到的那個恐怖場景。


  玨向蘇依踏出了一步。


  僅僅這一步,蘇依就可以感受到如同山崩一般的龐大力量。整個身體完全沒有辦法進行移動,身體的一切都仿佛在大聲警告著這家夥的危險。蘇依能夠感受到自己全身上下的抽筋感,就像是身體內的肌肉既要聽從大腦的命令又要逃離玨這個危險存在一般的矛盾。


  “你……在害怕?……”玨看著蘇依的樣子後問道。


  蘇依不知道是該點頭好還是該搖頭好。


  而就在蘇依還在猶豫該怎麽解決玨的提問的時候,玨突然說了句:“好像在哪裏見到過你。”


  蘇依一開始還是挺喜出望外的, 畢竟這意味著玨可能認出她了。這要是這樣的話那麽蘇依絕對是有一個很好的靠山,但是很快蘇依的這種激動的心情就被來自記憶角落中的那個剛剛做的恐怖的夢所打碎。


  還是很危險,而且變得更加危險了!就像是屠夫在野外發現了自己家裏跑出來的待宰的羔羊一般!

  蘇依像是個受到驚嚇的小鳥一般躲在角落裏急促地呼吸著。


  就在玨快要靠近蘇依的時候,滑瓢立刻趕了下來。


  滑瓢進來後先是看著玨發愣,然後立刻像是被嚇了一跳一般地說:“何等的不詳!”


  然後滑瓢就下意識地將手放在了自己的刀上。


  “你們退回後。”滑瓢對自己的隨從們說道。他的語氣低沉但又那麽斬釘截鐵,仿佛做好了一定的決心一般。


  霎時間,刀光閃過,滑瓢就像是瞬移一般地衝進了牢房之內。


  緊接著就是一聲清脆地聲音,而當人們都反應過來的時候,牢門已經被整個砍斷,而滑瓢的刀也被玨用兩根手指接了下來。


  滑瓢顯然是嚇了一跳,他驚訝的看著麵前那個曾經被自己控製住的家夥。


  “你身上的鋼釘呢?你是怎麽掙脫天之鎖的?!”


  “那東西或許對玨有用。”玨說著,而他那捏著刀的手指也開始讓刀生鏽潰爛。


  “你不是玨?!”


  “至少在本質上不算。”那個人說道,然後他用手指捏碎了滑瓢的刀。


  “你這家夥到底是什麽……”


  那家夥冰冷的眼神看著滑瓢,他說道:“你所無法理解的人,你所無法仰仗的存在,你,不能招惹的——天災。”


  說罷,強大的力量傳輸全場,滑瓢的隨從們像是螻蟻一般的被拍在牆上,而滑瓢也用盡全力勉強站在原地。


  “你還算有點兒能耐。”那人說著,然後他看了眼躲在角落裏的蘇依。


  “著家夥算是送給我的供奉嗎?”說著那家夥就走到蘇依身邊,“我在醒來之時就發現你跟我關在一起。”說話的時候,那家夥將手伸進蘇依的脖子後麵捋著她的頭發。然後像是美食家一般嗅了嗅,他說:“不錯的資質。”


  說罷,那人直接抓起蘇依的脖子將她像是對待小動物一般地拎起來,而蘇依也被嚇得整個人都呆木了,一點兒行動都沒有。那人說:“看在你給我供奉的份兒上我就暫且饒你一命。下次來的時候變得強一些吧,要不然會死的很慘的。”


  “什麽?”滑瓢聽後非常不爽,擁有漫長壽命的他已經積攢了足夠強大的力量,他怎麽會因為突然站起來的就比他強一些家夥這般羞辱。


  剛一說完,那人就直接帶著蘇依離開了。


  滑瓢將劍柄直接扔到一邊,然後對隨從們說:“把天叢雲拿來。”


  滑瓢的話讓周圍的隨從們都不知所措,過了片刻後才有隨從過來說:“大人,您說的天叢雲是……妖皇家的那個嗎?”


  “不然呢?!”滑瓢吼道。


  天叢雲,妖皇家的刀,代表著王權的存在和妖皇家的權威。單單就性能來說天叢雲絕對是個不得了的武器,傳說其鋒利的刀刃能將風切碎,堅硬的刀身可以擋住任何武器的攻擊。


  但是天叢雲也是妖皇權利的象征,滑瓢的做法無疑代表著對妖皇權威的挑戰和動搖,而他這麽做也是直接向外界挑明了他要奪權的意向。如此一來龍族可能會處於道義不會明麵上給予滑瓢幫助,這樣一來滑瓢就真的被孤立了。


  滑瓢可能不知道其中的關係嗎?不可能不知道,但是他即便活了很久也不能壓製住他那對力量追求的本性和對自己實力的自負。


  滑瓢被那個玨的挑釁衝昏了頭腦,他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而此時,嬴寧他們所在的艦隊正在向著西島前進。由於嬴寧帶來的情報讓夜叉知道滑瓢已經背叛的事實,因此夜叉徹底放棄了對於攻入東島的戰略計劃轉而將艦隊的防線向內收縮。


  不過好在嬴寧因為玨被滑瓢帶走的緣故而決定回到西島,這讓夜叉對於艦隊編排的安排有了一定的斡旋空間。而且位於西島的蘇羽成功與夜叉取得了聯係並占領了一個港口來接引海軍。


  而此刻,八岐大蛇方麵也因為新絡婦的死亡而暫時無法抽調出適應於海戰的優秀將領而被迫站上了戰鬥的最前線並指揮艦隊向著西島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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