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進退兩難
進退兩難
不知道蘇依是因為害怕還是單純地在執行命令，她讓玨走在前麵自己走在後麵指揮著玨前進。
玨雖然心中因為這種低效率的行為而感到惱火，但還是忍耐住了。
不過玨在前進的時候也感到了一絲違和。蘇羽怎麽著也是個妖族大將，而且看樣子她好像跟蘇依住在一起，但是為什麽她們的家這麽小，而且由於沒有雇傭傭人導致蘇羽家有些地方雜草叢生並且破破爛爛的。完全不像是個這個身份的人該有的住所一樣。
玨帶著這些疑問來到了蘇羽的房間中，但是到了門口後蘇依卻停下不敢再往前走了。
玨在詢問蘇依不敢進入房間的原因的時候蘇依以“現在的姑姑很可怕”來回複。在玨看來蘇依這孩子挺怯生的。
玨走到門前拉開了門，而此時的蘇依早就躲在了走廊外院子的樹後。
一開門，玨就聞到了特別濃的酒氣，竟然熏得玨有些頭昏。
整個房間內沒有點燈所以十分昏暗，這讓外麵的月光直接能照到門開後的那個地方，而這也讓玨一眼就看到正趴在桌子上的蘇羽。她手裏握著酒杯，整個人昏昏糊糊的，看上去十分呆滯，身上穿的衣服也耷拉著，甚至露著後背。
蘇羽看上去十分狼狽，說是對人生放棄了都不為過。
突然開門的光照在了蘇羽的臉上，這也讓渾渾噩噩的她注意到了玨的到來。她趴在桌子上轉動眼球看著門口的玨，唯一的動作就是拉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將本來露在外麵的後背給蓋住了。
“雖然現在外麵是一片黑暗如同深夜一般，但是時間上可是中午啊。大中午頭的喝酒這麽多不太好吧。”玨說道。
“老娘我還沒到要你這個外人來教訓我的地步。”蘇羽用毫不客氣地語氣說到。
玨看了眼蘇羽，然後心中一笑。雖然蘇羽語氣很不客氣，但是這讓玨想起了冰千鳥，她們倆都是大將位置，現在的語氣上都跟初見時候一樣毫不客氣。
“你過來幹什麽？”蘇羽起身捂著頭，然後看了眼院子後無奈地說道，“蘇依著孩子也真敢一個人到外麵去開門啊。”
在蘇羽說完後玨聽到了後麵沙沙的響聲，看來蘇依是受到了驚嚇跑掉了。
在蘇羽說話的時候，玨用法術將房間內的空氣給全部抽了出去並讓外麵的空氣給湧進來，以抵消屋子內濃重的酒氣。
玨的行為顯然是引起了蘇羽的注意，她看著玨然後問道“怎麽了？老娘屋子裏的氣味還髒了你的鼻子了？”
“這倒沒有，隻不過我本人並不認為這該是女性屋內該有的味道。”玨說道，“至少應該是以香味為主吧。”
但也不會像冰千鳥房間內那種衝人的妝品味道。
“可以坐一下嗎？站著挺累的。”玨說道。
“船上可沒有椅子吧。”蘇羽看了玨一眼，然後她指著自己對麵說道，“坐下吧，我也不想要仰視你。”
嘴硬的家夥。
玨走到指定位置後坐了下來。
“那麽，你過來幹什麽？”蘇羽問道，“不應該出海了嗎？”
“剛剛占領了一個大陸港口，所以過來通報一下。然後滑瓢說讓你跟我一起上船。”
“不去。”
聽見蘇羽這麽爽快地拒絕後，玨心中大喜，因為這樣就不用帶女人上船了。
玨有些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喜悅地微微歪了下嘴然後站起來說道“那我就先走了，你慢慢喝哈。”
但是就在玨站起來的時候，蘇羽突然叫住了他。
“難得來了個客人怎麽能讓你這樣回去呢？坐下陪我喝點兒。”蘇羽用中年酒鬼一般的語氣說到。
“我還要去海上……”
“這個國家已經完了，已經從內部爛透了。”蘇羽用冰法術做出來個杯子放在玨麵前說到，“已經沒有救的必要了。”
“那是對未來沒有希望的人才會這麽說。”
“你！坐下！”蘇羽用命令的語氣強硬地說道。
玨顯然是被蘇羽給嚇了一跳，他慢慢坐下。
這是皇族該說的話嗎……
玨一邊想著一邊看著蘇羽倒酒的手。
晃晃悠悠的，已經是喝的爛醉如泥的地步了。
“你為什麽會對妖族的未來感到無望呢？明明你也是皇族啊。”玨問道。
蘇羽看了玨一眼，然後放下酒瓶揉著臉。她過了會兒後放下手看著玨，張了張口，然後又歎口氣說“跟你說了也沒用啊……你也幫不了我。”
“真是對未來毫無希望的家夥啊。”玨說道，然後他看著外麵問道，“那麽為什麽你們會住在這裏呢？以你們的身份應該會有更好的地方可以住吧。”
蘇羽看了玨一眼，然後說“你也跟別人一樣這麽覺得啊。我還以為這房子不錯呢。”
“原來你本人沒有意識啊。我還以為你被你們族人給孤立了才沒有大興土木。”
蘇羽看了玨一眼，然後說“但是我們的處境就是不好。你也覺得我們皇族沒有什麽權力是吧。”蘇羽看著酒杯說道。“我跟蘇依是妖族皇室最後的兩個人了，說是末裔都不為過，也正因如此我們在在妖族內部的親信如此少。”
玨聽出了蘇羽心中的擔憂，於是說道“但是你多少還掌握著一些兵力，而且還是最有實力的法術兵團。你應該——”
蘇羽擺擺手表示讓玨停下。她喝了口酒後說“沒用的，現在妖族這個局勢還有什麽能拿來談未來的呢？就算是最後我們勝利了，那麽對於子民們來說又有什麽用？原先我們就因為前些年的災害而出現了糧食減產，能夠通過龍族的救濟挺過一年已經不錯了，但是以後呢？本來我們的土地就很狹小，再加上戰亂的破壞。而且族內也出現了貴族忠心偏移的情況，有些貴族就是此次新建派的幕後金主。現在的局勢已經變得難以預測了。”
玨聽著沒有說什麽。蘇羽所說的那些誘導妖族走向崩壞的一些情況出現的原因玨知道——銀白之災的出現。
銀白之災的出現不單單代表著世間出現了一個怪物，它在出現的同時也會在周邊地區帶來災害，之前武龍領出現的那些異常的時令的霜凍而導致的領地內部人族國家的饑荒也是如此。
玨知道，在自己剛剛從封印中被釋放出來的時候身上所披著的那特別濃重的不祥的異常氣息一定已經波及到了整個凡域。至少玨在一開始都被自己身上的那扭曲的力量氣息給嚇到了。
而此時，蘇羽依舊在那裏抱怨著。
“真想離開這裏帶著蘇依獨自生活啊……身居這個位置是在是讓人難受。”
啊……跟敖麗那妮子一樣啊……
“但是你要是離開的話會很難辦吧。屆時妖皇派可是徹底被你們給放棄了。”玨說道。
“所以說啊！”蘇羽錘了一下桌子，那無能為力的眼淚直接流出來了，“要是離開的話和我們站在一起的人一定會受傷吧，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上。但是我們要是留下來如果輸了的話我們，尤其是蘇依一定不會有好下場的！這到底該怎麽辦啊！”
蘇羽說著就將酒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一個人在那裏默默流淚。
看來醉得不輕啊。
玨看著在那裏十分狼狽還豪不掩飾的蘇羽想。至少女孩子家不應該將這些話以及這些形象跟一個見過沒幾麵的人展現出來。
但是這麽放著蘇羽也不好，必須要給她些動力，起碼要讓她扛過這次戰爭。
玨想到，然後他組織了一下語言後說道“你這種煩惱想要解決很簡單——贏就行了，然後鞏固你們的政權，完成你們的職責。”
“我都說了這個國家已經——”
正當蘇羽想要發表放棄演講的時候，玨將酒杯重重地磕在桌子上。他說“現在放棄還太早。對於一個領導層來說，當基層的人放棄你們時，你們才是真正的走向滅亡。而現在還有很多人願意為你們而戰，還有人願意為你們流血。現在還不是放棄的時候，這要放棄的話等你們底下的人想要殺了你們的時候再去想該怎麽逃跑。”
玨說著，他直勾勾地看著蘇羽。然後站起來說道“我先回去了，一直跟你在這裏喝酒的話也不會對戰局也不會有什麽改善。”
玨說完就離開了，而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後麵的蘇羽突然笑起來了。
“本來，本來看你平日言不苟笑的樣子還以為你是個挺現實的人，沒想到你也這麽理想主義啊。”蘇羽在那裏笑著說道，她的笑聲像是嘲諷一般。
無藥可醫的家夥……
玨這麽想。
但是蘇羽卻在後麵用很正經的語氣說到“玨，念在我們有緣對酒一場的份上我勸你一句——不要插手妖族太多的事情，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即可。”
“我現在的本職就是過來幫你們的。”
“不，你的本職是帶著龍皇回去。”蘇羽說道，她的語氣完全不像是喝醉的人，“真正的敵人，在內部。”
“內部？”玨回過頭來看著蘇羽，“妖族？”
蘇羽看著玨，她那粉紫色的眼瞳在月光的映照以及眼睛周圍的疲憊痕跡的相互作用下顯得格外詭異。那就像是一個被放在陷阱上充當誘餌的人一樣，雖然說不出來話但也在通過眼神告訴周圍的人這裏的危險。
“蘇依。”蘇羽大聲喊道，“送客。”
蘇羽沒有回答玨的問題，她隻是坐在原來的地方倒著酒，唱著妖族的歌。
玨被蘇依帶離了這裏，而他你能夠聽到蘇羽那拖著長音的歌曲，如那同亡國公主在悲痛之中唱著國歌一般淒涼和詭異。
我有忽視什麽嗎？
玨回憶著蘇羽的話，他感覺蘇羽有什麽事情想要告訴自己但是她沒有說出來。
他看著身邊的蘇依，然後問道“你剛才都在幹什麽？”
因為現在的蘇依正穿著粗布衣服帶著圍裙，看起來跟個傭人一樣。
“剛才？”蘇依看著玨，她那水靈靈的眼睛中是滿滿的純真與無暇。她說“為姑姑做飯。她一直喝酒的話是沒有時間做飯的，而且要是肚子裏麵全是酒的話她會生病的。”
這小家夥真懂事。
玨這麽想，但是他又有了新的疑問。“你平日都在幹什麽？”
“嗯……早上起來做飯，叫姑姑起來吃飯。然後再讓她準備一下到宮殿裏去幹活。之後就在家裏麵收拾屋子，比如明天下午我就要把姑姑房間裏的酒瓶給清理掉，還要刷酒杯……”
“你平日都在幹這些工作嗎？”玨皺著眉問道，“你不去宮殿裏嗎？”
“有時候姑姑說要我去的話我就跟過去，不讓我去我就不去。”蘇依很老實地說到，“姑姑說那裏麵很危險，有壞人想要打我，所以就不讓我去。”
“那這些活兒都是她讓你做的嗎？”玨繼續問道。
蘇依點點頭，理所當然地說“姑姑說等以後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了，就可以安心過日子了。她說學些持家的技能到時候可以嫁個好人家，到時候就可以過太平日子了。”
玨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是該說蘇羽關心蘇依嗎？亦或是她早已對整個妖族放棄希望了並打算就此退出？
如果蘇羽就這麽放棄了的話那麽妖族的未來就真的難以預料了。
玨著想著，然後他就來到了門口並準備離開了。
“告訴蘇羽，我將會完成龍族給我的任務擊退敵黨。”玨說道，“讓她不要隨意放棄，這會讓我顯得很傻。”
說完，玨就離開了。
蘇依看著離開的玨，目送著他離開。
玨走後蘇依就回到了蘇羽那邊。
“姑姑，他回去了。”蘇依走到了蘇羽所在的房間門口說道。
“回去了嗎……”蘇羽倒是沒有管太多，而是將繼續喝著手中的酒。過了一會兒後後她才問“她有說什麽嗎？”
“他說姑姑你不要隨便放棄，他會不斷努力繼續完成龍族交給他的任務的，所以他——”
“他是還沒有聽懂我所說的話啊。”蘇羽聽後又將手中的酒飲盡。“但他也是個耿直的家夥，或是說老實？”
蘇依在一旁看著一邊飲著酒一邊自言自語的蘇羽。她沒有說話，對她來說蘇羽關心的事情不是她該關心的。
而現在的蘇羽所想的事情也完全不是玨所希望蘇羽該想的事情。
過了一段時間後，蘇羽終於將身邊的酒給喝完了。她碰了碰身邊的空酒瓶，然後不滿地對蘇依說“沒有酒了，快拿些過來。”
“姑姑，你喝的已經夠多的了。”蘇依說道。
蘇羽聽後揉著臉說“真是長本事了，敢教育我了。”
“姑姑，該吃午飯了。”
蘇羽沉默一會兒後歎口氣說道“可惜了玨這樣認真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