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黃員外的轎子
思量片刻後,沈餘年便接著問道:“修為境界如何?”
妖怪搶答似的答應道:“四境約莫二十人,五境七人,六境老祖一人。”
沈餘年點點頭,對沈餘年而言,六境之下皆是螻蟻,但凡未入六境的統統隻能算是炮灰,而即便是六境也有高有低,六境之中比沈餘年高的屈指可數,隻是交手起來所產生的餘波實在頭疼。
“還是得去請李玄魚幫忙麽……”
沈餘年隻覺得頭疼,當日掌櫃的威脅還曆曆在目,這些黃鼠狼不過螻蟻,可沈餘年卻不得不在乎百姓的生計,若不動手也就罷了,沈餘年已經已經端了一個分家,也就意味著撕破了臉皮,他是非要在黃鼠狼們察覺之前,一個不剩全部剿滅的。
若是留了一窩,剩了一隻,妖畢竟是妖,凡人又如何敵得過妖怪?
沈餘年歎了口氣,撇了眼前頭的妖怪,是越看越心煩,隻是這妖怪還有用處,隻好壓下心頭火氣問道:“縣內五家分別如何?”
妖怪答的倒也快,隻是身後早已被冷汗浸濕了,連連道:“這……城內五家,一家住在衙門裏頭,跟那縣令有些關聯,其餘兩家從商,兩家無事。”
“與縣令有關?還有兩家從商?”
妖怪點了點頭,沈餘年當即是冷笑兩聲:“倒是小瞧你們了,竟是潛伏的這般深。”
沈餘年忽地站起了身,又取出一兩銀子放在了桌上,便去尋了一身尋常衣裳和一塊長布條來,沈餘年是會一個奇妙法決的,隻需持著衣裳便可直接換了,這法決食之無用棄之可惜,實在雞肋,可偏偏當初蕩魔司內的姑娘圍著沈餘年要他教。
這會兒沈餘年使了這麽個法決,將自個兒身上華麗的大氅跟衣裳換了下來,換上了趙叔的破爛補丁衣裳,本是有點不合身的,可沈餘年也不在乎這麽多了,便見沈餘年坐在椅子上,用布條顫上了自個兒的狹刀,不多時便看不出狹刀的模樣了,隻能瞧出個布條纏著個什麽東西。
“本官倒是說過要饒你一命。”沈餘年做完了手頭的事情,看向了那妖怪:“隻是若就這麽叫你走了,你去通風報信又如何?”
妖怪還跪在地上,聽到沈餘年的話隻覺得一股殺氣傳來,不得不磕起了腦袋:“大人……這自是絕無可能的啊!”
沈餘年不說話,隻是笑,笑的妖怪心裏發了毛,又不敢隻這麽拖下去,沈餘年能拖他卻不能,萬一惹的沈餘年不高興了手起刀落,那他上哪兒哭去?
這妖怪對自個兒的命無比看中,這會兒當機立斷,周身妖氣翻湧,一掌便拍在了自個兒胸口,隻好又運氣凝神,將自個兒的妖丹逼了出來,妖怪渾身氣息下降,不多時已經是不如一隻一境小妖了,化形也難以保持,變回了黃鼠狼的姿態,隻不過還能口吐人言。
“丹滅妖死……小妖的妖丹便請大人保管了,隻願大人繞我一命!”
五境妖丹是有價無市的,畢竟但凡是能宰殺五境妖怪的修士也都不差那些銀子,沈餘年也通常是一刀便叫妖怪神形俱滅,這妖丹確實也是第一次見,隻不過妖丹上妖氣濃重,應當是真貨,沈餘年把妖丹收了下來,放入了自個兒的芥子袋中,又對妖怪一笑。
“不過本官還是不放心。”
雖是黃鼠狼,可仍能看出妖怪的驚懼。
不過沈餘年到底是不曾殺他,不過是拍了個咒印在妖怪身上,完全封住了妖怪身上的妖氣,又以“袖裏乾坤”將妖怪收入了袖子之中。
“衙門裏有李玄魚,那長官又認得本官,餘下二家不曾融入縣城,如此說來,唯有那黃員外是本官是第一目標。”
沈餘年這麽想著,蕩魔衛沈餘年這會兒是要當個刺客了。
隻是如何混進黃員外府邸裏頭,仍然是個問題。
正思索著,門外忽然傳來了趙叔的聲音,聲音很是焦急,隱約間能聽著外頭熙熙攘攘紛雜吵鬧的聲兒,許是些生人。
沈餘年皺了皺眉頭,隻聽得門外的生人接著道:“黃員外瞧上你家閨女你應當高興才是!等你家閨女成了黃員外小妾,那自然是吃香的喝辣的,從手縫裏流出點東西都夠你這個當爹的過好一輩子了,你可不要不識抬舉!”
“爺!這位爺!這不妥!不妥啊!”
“滾開!”隨著一聲趙叔的慘叫,生人的聲兒又響了起來:“跟我進去搜!”
“不妥啊爺!不妥啊!”
任由趙叔如何哀嚎,可這幫人還是闖進了趙叔的屋子裏頭,許是因為趙叔的寢室離的近,那人一把便推開了趙叔寢室的門,這不開門不要緊,一開門便瞧見了門裏頭的沈餘年。
生人喃喃道:“這位是……”
恰好趙叔也跟了進來,瞧見了這場麵當即一愣,見著了沈餘年的模樣立即知道了沈餘年的心思,便替沈餘年極力隱藏。
“這是我家親戚,我家親戚……”
生人上下打量了沈餘年兩眼,隻覺得哪兒不太對勁,他忽地走進了一些,瞪大了眼睛,似是察覺了什麽,就見著他猛地一拍大腿,叫趙叔屏住了呼吸,沈餘年的手也不自覺貼向了狹刀。
“姓趙的!好啊你!家裏還有個這麽漂亮的小姑娘不跟我家黃員外說!你是想死了不成?”
莫說是趙叔了,就是沈餘年都愣了愣神,不等他們說話,就見那生人色迷迷的走上前去,嘴裏流了點口水:“姑娘你大可不必怕,隻要跟我們走一趟也就成了!”
便張開了膀子撲了上前,一把抱住了沈餘年……旁邊的床。
沈餘年隻覺得更疑惑了。
沈餘年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趙叔也有些尷尬,那生人抱著床好一會讓才覺得不對勁,低聲罵了一聲:“媽的……這眼睛還是得找個大夫看看才成。”
好嘛,這還是個瞎子。
隻不過無心插柳柳成蔭,沈餘年方才還在思索怎麽混進黃員外家去呢,這會兒注意自個兒便來尋上沈餘年了。
沈餘年當即一笑,朝趙叔擠了擠眉毛,他是加過趙鳶樣子的,自然是衣袖一拂把自個兒變成了趙鳶的容貌,又以術法掐了掐自個兒的嗓子,仿出了嬌滴滴的聲兒:“官人,奴家在這兒呢。”
趙叔先是看傻了,之後當即明白了沈餘年的意思,笑道:“這位爺……我又想了想,您說的也不錯……這鳶兒可就交給黃老爺了!”
生人終於放開了床,多看了趙叔兩眼,嘴裏多了些賞識與奇怪:“你這風頭變的倒快。”
趙叔嘿嘿笑了兩聲:“這還不是見鳶兒願意嘛!”
生人頗滿意的點了點頭,留著口水請著“趙鳶”出了門,趙叔在後頭送著,親眼見“自家女兒”上了轎子,那生人便從懷裏取出一錠銀子交給了趙叔,笑道:“成婚之日還有重禮……起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