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初入順昌縣
順昌縣城門口的捕快原先還在摸魚打混，這會兒見著了沈餘年的馬車，一個個都跟打了雞血似的跳了起來，一夥捕快匆匆下了城門，手裏頭持著鋼槍守在了門口。
馬車漸漸靠近，見了這架勢也隻好停下了，那幾個捕快方才在城牆上看不真切，這會兒瞧見了護著馬車的一眾人穿著的竟是飛魚服，不免大驚失色，同是捕快本沒什麽好怕的，偏偏是攔下的這輛馬車，這車裏頭的人才是真正的大角色。
捕快原先都做好了收錢的打算，這會兒當然是不能收錢了，搓著手就走上前去，露出諂媚的笑就去了馬車的邊上。
“這位弟兄，麻煩問一下，這車裏頭……坐的是哪位？”
陳延騎在高頭大馬上，不由發出笑聲，反問一句：“怎麽？這你知道了又能作甚？”
捕快當即是笑的更諂媚起來：“瞧弟兄您說的，咱們畢竟是例行公事，凡進城車輛都需盤查，就是官員也不例外，還望弟兄不要叫我們難做。”
陳延剛想開口，車裏卻傳出了沈餘年的聲音：“無妨，那就查查吧。”
陳延一垂腦袋，那捕快便笑的更高興了，對著馬車也不知道沈餘年看不看得到便一作揖，嘴裏嘀咕：“大人，草民這廝有禮了，還望勿怪勿怪。”
便走上前去掀開了馬車上的簾子，捕快霎時變了顏色——裏頭露出的，是渾身是血，此時正擦拭著右手狹刀的徐十三，這模樣哪有半分當差的樣子，就是說他是土匪也無甚不妥。
捕快當即指著徐十三就破口大罵：“好你個醃臢賊人！竟糊弄到你張大爺頭上了！還不快點給我滾下車！這兒有一個算一個！一人一兩銀子，不然不準過城！”
陳延聽了，當即勃然大怒，指著捕快的鼻子就罵：“大膽！還不快給大人賠禮！”
捕快嘿嘿一笑，毫不示弱瞪了一眼陳延，笑道：“你在教我做事？”
“你……你……”陳延被這話噎住，當即抽出了明晃晃的狹刀，可那順昌捕快卻也不懼，他身後他的弟兄也都是一垂鋼槍，發出碰的一聲巨響，場麵一觸即發。
那順昌捕快冷笑兩聲，瞧了一眼身旁自個兒的弟兄，陰陽怪氣指著陳延手中抽出的狹刀便道：“兄弟你瞧，他急了他急了，他被我戳穿了著急了！”
陳延伸手一捏拳頭，身後一眾捕快霎時齊刷刷抽出狹刀，聲兒很是清脆。
這時沈餘年又出聲了：“收刀吧。”
陳延看了馬車一眼，心裏雖有些不滿，可還是一頓拳頭，自個兒隨著身後的捕快一同把明晃晃的狹刀收入了刀鞘裏頭。
馬車的門開了。
徐十三從車上走了下來，那順昌捕快臉上帶著冷笑盯著他瞧，待到徐十三完全下來了，他本想說兩句狠話，卻見馬車上又下來一人。
負者狹刀，赤紅的大氅隨風而舞，此人容貌如何那順昌捕快已是不在意了，隻是他腰間那快鎏金的，上頭還寫著“蕩魔”二字的令牌，映入了他的眼簾。
他終於哆嗦了起來，指著沈餘年腰間的令牌便結巴了起來：“蕩……蕩魔衛！”
一見蕩魔衛，有如見四品大官，若有幸真有了一官半職，蕩魔衛更是官高半品，何其風光？
莫說沈餘年確實有縣令一職在身，便是沒有，又有誰敢說沈餘年並非是官？
那順昌縣捕快愣住了，沈餘年卻笑了笑：“怎的？不是說一人一兩銀子麽？怎的不清點了？”
他哪敢清點，手這會兒還是哆嗦的，沈餘年也不曾強人所難，他笑了笑：“既然你不點，那不如本官代你點如何？你瞧——一，二，三……十三。”
沈餘年一一點去，最後點了一下自個兒，他笑道：“你瞧，算上本官一共是十三人，那便是十三兩銀子，可對？”
順昌捕快是說對也不是，說不對也不是，一時僵立在原地，最後還是陳延替他解了圍：“還不速速開門！叫我家沈大人守在外頭算怎麽回事！”
“開門！開門！快快開門！”
城門緩緩開了，沈餘年冷哼一聲，便對徐十三道：“倒是叫你看笑話了。”
徐十三連連擺手，不過幾步之遙，沈餘年他們也幹脆不上馬車了，一夥人走著進了順昌縣的大門。
徐十三左腳才剛剛踏進去，便眸子一顫，眉頭一皺。
“黃家人。”
“黃家……”沈餘年很快便明白了徐十三的意思，當即閉目探查，露出疑惑的神色，道：“本官並不曾察覺到妖氣……”
沈餘年的話不曾說完，便被徐十三打斷了：“不是妖氣，是騷味。”
徐十三冷笑兩聲，左右望去：“我跟黃家人打交道也有數年了，那惡心的騷味，我一聞就知道是他們的。”
“在這邊！”
徐十三忽的一聲嗬斥，便向東南處竄出，徐十三的遁法是沈餘年所不曾見過的，隻見他渾身化作一道流光便向東南處飛去，速度之快，沈餘年生平罕見。
沈餘年便匆匆甩給了陳延一錠銀子，約莫著有十兩左右，匆匆道：“帶兄弟們去吃些好的。”
便也使了遁法，渾身化作一道雷霆，追著流光便是疾馳而去，沈餘年本以為自個兒要追一會兒的功夫，卻不多時便見著了徐十三，他這會兒兩柄狹刀都不曾出鞘，一雙眸子盯著前頭瞧，臉上全是凝重。
沈餘年很快到了徐十三身旁，便問道：“怎的了？”
便抬頭一瞧，沈餘年也楞住了，也不需徐十三解釋了，隻因為前頭映入沈餘年眼簾的，是順昌縣衙門。
徐十三終於說話了：“黃家人就在裏頭。”
沈餘年麵色凝重，試探般的問：“會不會是你聞錯了，畢竟本官可不曾察覺到分毫妖氣。”
徐十三稚嫩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之後竟是破天荒的點了點頭：“不錯……恐怕真是在下聞錯了。”
可任誰都曉得，六境修士五覺異於常人，完全不可能出錯。
黃家人，真在衙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