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未來可期
“我……我實在是太艱難了！”
邊說，柳雄的淚水，邊嘩嘩流下。
他的淚痕是真實的，而心直口快的他，今日卻被自己所敬愛的師父，直接惡狠狠地打臉一番。
這是什麽樣的體會。
這是什麽樣的打擊。
他的身體不住顫抖，在慕容雲隱眼前，很礙眼，也很讓人心煩意亂。
“走。”
慕容雲隱眼皮也沒抬，但他很主動地放下了筷子。
念太平在旁邊緊張兮兮地將柳雄看著，他的崩潰模樣，是有些出乎任何人的意料。
但是，他的哭泣，是不是另有所圖？
“我……我不走！離不棄那麽奸詐，師父你為什麽要把他納為徒弟？還看得那麽重！”
“並非如此。”
慕容雲隱放下筷子的時刻，他的身上，一切氣質都已經變了。
他成為出鞘的寶劍，身上銳不可當，多出的感覺，是很讓人尷尬難防的。
而柳雄雙膝跪地，幹規規矩矩，怎麽可能意識到慕容雲隱心中的想法？
“孩兒，走吧。”
念太平看不下去，感覺到慕容雲隱身上勃然大怒的出現，火藥味急劇膨脹。
低聲提醒了柳雄一句，後者的身體有些心虛，在風中搖曳，鍥而不舍。
“不，我不……”
“胡說。”
慕容雲隱的袖子猛地揚起，柳雄的腦袋還在地上，重重磕著。
“呼啦--”
秋日內霍然刮起一陣風聲，粗獷嘹亮。
慕容雲隱的身體不經意間搖晃，柳雄的影子就徹底被擦除。
他的身體已經被風聲刮走，而旁邊的念太平根本沒有感覺到半點風的怒咆。
“師——”
柳雄最後的哭喊還沒有出現的時刻，慕容雲隱已經笑了笑。
今日的他，笑靨中帶著一抹輕微的諷刺。
“你難道是……”
“是的。”
慕容雲隱一動不動，在原地，微弱而淡定地將袖子理好，去忍受吃不下去的飯菜。
“哦？你是說……”
“不能確定。”
慕容雲隱和念太平兩人的話語，柳雄最後什麽也沒有聽見。
“為什麽！”
此刻，他仰麵朝天，已經趴在自己屋子的地上。
一些狂暴的風浪席卷而來，地麵上“唰唰唰”地被清理幹淨，沒有半點毛絮。
但是，柳雄直起身的時刻，他的麵部表情，頓時變得僵硬。
最後，化為懺悔，在此刻彌漫。
“慕容雲隱……師父！”
禁不住失聲喊了起來，聲音淒厲，若有所思。
與此同時，他的腦子裏，因為突如其來、橫無際涯的疼痛，而被直接擊垮。
一切都變得混沌，隻有他的呼吸和腦子。
他倒在榻上，彈起，繼而尷尬地再度埋入夢境。
隻不過，身不由己。
——
“真的是……”
之前的隊員都因為獻祭成為了祭品，離不棄對此一無所知，洛霓凰也不清楚。
不過，她順便提了一句這兒通向外界的唯一一條路。
他們可以走的，是一條洛霓凰還記得的小路。
同時，她坦白了自己的身份。
“我在這兒土生土長，不必打擂台戰，就可以出去。”
洛霓凰的聲音平淡，但讓離不棄大驚失色。
“什麽？”
“是的。”她側頭朝著離不棄，聲音清澈，“我是單純來玩玩。”
“那麽我……”
“你出去，這也合理。對了，慕容雲隱不是帶你來的嗎？果然天賦異稟。”
站在鬆軟的草地上，離不棄的心還是沒有回味過來。
這是洛霓凰的嘉獎？為什麽覺得自己受傷，加上洛霓凰奪得第一，很多事情，都無法讓他釋懷？
“回去吧。那幾個人，要不有時間……”
“我自己管。”
洛霓凰側頭，輕聲道。
“嗯。”
“我請你吃飯。”
猛地，離不棄回溫的手頓時被洛霓凰的溫暖籠罩。
“我……”
離不棄想到自己前幾日花掉的積蓄，一時臉色微紅了些。
他急忙想掏口袋，殊不知隻抓到幾枚輕飄飄的銅板。
“呃……”
頓時，洛霓凰卻露出了一個笑。
“傻子，”她衝他喊，“你不知道啊，我也會做飯，不用你湊錢的……”
“回家？”
“是啊。”
洛霓凰狡黠地朝著他看去，一向雍容華貴的她，今日居然在這裏對離不棄如此，讓他受寵若驚。
“呃……算了吧，我不去了。”
想到自己懷中的冰塊，離不棄苦著臉，對準洛霓凰。
“怎麽？你不能……”
洛霓凰瞥了離不棄一眼，神色淡定。
“我還要去找我的師父，姬……”
“先吃不行嗎？難道他會睡覺？”
“我……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離不棄的聲音出現，如歎息悠悠。
“明天去找，也有時間。”
洛霓凰見自己說不過離不棄，索性“哼”了一聲。
“我……”
“我看你怎麽出去。”
“算了，我去。”
離不棄猶豫半晌，發覺洛霓凰的態度，很是堅決。
他隻能妥協，也不明白她的心，是如何想到這種“邪惡”的方法的。
讓他不得不束手就擒的方法，讓他頗為難受的感覺。
“那就好。”
“滋滋”的聲音在鍋底迸濺，離不棄的心中已經產生了一抹愧疚。
“洛霓凰，要不我做吧。”
“不，我……”
洛霓凰已經從廚房內款款走出，手上還捧著一盤菜。
熱氣氤氳，離不棄站在旁邊，有些尷尬。
“這是什麽菜？”
他急忙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輕鬆地坐在桌旁。
“洛霓凰，這次，我也離不開你的幫助。”
眼前是一盤帶著肉絲的炒菜，看起來色澤明亮而新鮮，讓離不棄心中，頓時產生不一樣的感覺。
撲鼻的香氣，讓他幾乎想吞了眼前的一切。
的確，若不是洛霓凰親自下廚給他燒飯……他早就會去安撫自己的腹中饞蟲。
“你要吃就吃，我不管你吃多少……”
洛霓凰的身體一轉，再度進入眼前的廚房。
而離不棄則兜兜轉轉，為洛霓凰和自己各倒了杯水。
不過，他的心也在溫暖的熱度中，被緩緩融化。
但是，他的心卻還是悵然若失。
望著洛霓凰窈窕的影子，反之，離不棄的記憶中，一個清晰的倩影，經久不衰。
“咳咳！”
忽地，離不棄耳畔，也產生了洛霓凰的咳嗽。
她的聲音，尤其清晰，從廚房裏產生。
“洛霓凰？”
連續不斷的咳嗽，讓離不棄的心也提起。
借著燈影，少女的影子也在不住顫抖。
她的身體很輕，此刻卻已經彎下。
離不棄站在旁邊，內心深處有些不忍。
“洛霓凰，你怎麽了？”
“沒事……是燙到手了，吹了一下。”
洛霓凰的聲音中，躲躲閃閃，不知道在防備誰。
“不可能吧？”
“離不棄，我的事，你最好別管，小心我揍死你哦！”
洛霓凰飽含嗔怪的聲音產生，離不棄的心中更是啞然。
“你確定你沒事？”
他夾起菜，借著燭火端詳。
眼前的少女，的確是在吹氣。
她放下鍋鏟，回頭轉身，去拿材米油鹽。
“洛霓凰……”
暮光逐漸下滑，洛霓凰的臉色卻比雲彩更為慘淡。
她擼起袖子，纖細的手臂上，一個鮮紅的、魔鬼般的血色烙印，已經在她眼前出現。
它的身上，那些詭異的紋路，也多出很多，甚至於讓她覺得心中怪異。
“怎麽會……”
翕動嘴唇，她說出一句，但內心的想法千萬，跌宕起伏。
很疼。
燭光下，她纖瘦的手指，白皙的肌膚，卻已經和這一個濃墨重彩的恐怖烙印，形成鮮明對比。
她的眼神中，有隱晦的淚光閃現。
她沒有喊疼，沒有其他的話語。
但是，她的手臂，這個烙印變本加厲地疼痛起來，疼痛一波波地淹沒了她，將她拖拽入更難言的夢境內，無法掙脫。
密集如潮水的憋悶，心中狂跳的戰栗。
但是，洛霓凰已經將身體側過去，有些窘迫地放下衣袖，但心中的想法，卻依舊滿天飛。
“他會不會發現……”
一不小心，自己的手傾斜。
感覺到一抹熱度，充斥自己的身體。
洛霓凰揣測著自己的烙印，殊不知，眼前熱浪出現，鍋鏟居然徑直落下去。
“啊！”
情急之下，她不顧什麽，一把抓過鍋鏟。
“滋滋”的聲音出現之時，洛霓凰的手緊扣把手。
她雪白色的肌膚上，已經多了個微紅的印記。
這是燙傷的痕跡。
“這個，給你。”
下一刻，一抹冰藍色飛來，讓洛霓凰眼神一亮。
“啊，是你……”
抬手將極寒的冰塊敷在自己的燙傷上，洛霓凰的麵部表情輕鬆而自在。
她的手上，雖然微有疼痛，但已經被冰塊安撫下去，還真的沒有了之前的刺痛。
冰塊化成水，一點點滴在地上。
洛霓凰默默無語地想著離不棄，險些放錯了調料。
——
“我隻能做麵條了，嗯……還有炒的菜，天色已晚，改日再去姬瑭那裏，可以嗎？”
炊煙嫋嫋已經消失，而洛霓凰端著自己的麵條，到達離不棄眼前。
後者則是仔仔細細地端詳著少女的容顏。
她沒有因為炊煙而染上一種煙火的氣息，整個人還是如此清新脫俗。
如不食人間煙火，不屬於這個世界，更有一種清心寡欲的感覺。
她優雅地挑起麵條，輕輕“哧溜”一聲，還是發出聲音，和離不棄一起把它們吞進腹中。
因為肚子餓了，洛霓凰的嫻靜，居然也成為如此模樣，讓離不棄的心中，也有些淩亂不堪。
“真的啊……”
本以為洛霓凰是不用吃東西的，但她如今，一本正經的樣子，還真的是很可愛的啊……
頓時，離不棄的心中，也想入非非了。
粉粉的麵湯，勁道的麵條，碰撞，交織，讓離不棄的味蕾，也得到了充分發揮。
他細細咀嚼洛霓凰的手藝，內心的悸動，愈演愈烈。
“好吃不？”
燭火中，洛霓凰的樣子顯得格外魅惑。
她的眼底，幾乎蕩漾起了萬千星火。
而離不棄吃著吃著，想到洛霓凰，內心的感情，也更是微妙地開始滋長。
“真……”
這麵條不知用了什麽特殊的調料，讓離不棄吃的時刻，也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眼前的暮色，忘記了樓昱。
酒足飯飽，也不說什麽，離不棄連討論的想法也沒有，就告別洛霓凰，直接離開了這裏。
“真的很好吃……”
他唇齒留香，這不是洛霓凰身上的香氣，因為他若有所失。
“若是我再去看看……”
但是，洛霓凰那魅惑的身段，含羞帶怯的表情，讓離不棄實在沒敢再看一眼。
因為他根本不敢這樣做，即使他已經有了底子，即使他承認自己不會見色起意。
隨著一抹陰風劃過，離不棄輕飄飄地離開洛霓凰的屋子。
他記得洛珂，記得武天乾，還有久別重逢的樓昱。
——
“唰唰唰……”
風悄然劃過眼前帷幔，激起淡淡波瀾。
洛霓凰正一臉汗滴，可憐兮兮地蜷縮在門口。
蒼白如紙的臉上，終於產生釋然。
“天哪……終於搞定了，我真的要被這個詛咒烙印弄死了……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洛霓凰的呼吸淺淺，她的身體也在此刻，虛脫地晃來晃去。
在地上縮成一團的少女，倒也多出一種頗為不一樣的味道。
“呼呼--”
怪聲產生，洛霓凰捂著地毯，身上雞皮疙瘩很快暴漲。
鬼怪無數，還讓她怎麽活啊！
深夜，黑色好似大鳥，黑沉沉地壓下去。
“不要……好多噪音，我好煩。”
捂住耳朵的洛霓凰，很快感覺到了一些細微的腳步聲。
自己和離不棄已經隔了很遠……那麽，她可以去迎接一切！
不過，她的身上，汗滴落下，拳頭握緊，洛霓凰的肩膀上，那個駭人的烙印，卻越發顯著地產生了疼痛的感覺。
她什麽也不知道，內心因為沒了支柱而變得慘淒。
“哢——”
“怎麽？”
猛地，洛霓凰抬頭一看，呼吸頓時急促，理智變得緊繃！
眼前霍然出現了一個人頭，人畜無害，似沒有帶什麽法器，身上的氣息純良，看不出什麽。
而且聽他聲音，對比他相貌，看起來也都不是一個高手。
“嘿，洛霓凰，記得我嗎？”
他俏皮地將旁邊一扇窗撬開一個口子，疑惑不解地朝著自己看去。
審視般的視線，讓洛霓凰的表情瞬息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