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行雲流水
“這就是個妖女！格殺勿論！”
“妖女？”
一時間，麵麵相覷的大家，卻聽見曳輕蝶的聲音，透徹冰涼。
“她居然開嗓子了？！”
“她是什麽人？是這個烙印的原因？”
她的聲音，咄咄逼人，卻讓人覺得心中畏怯，必須要對她俯首稱臣一般。
“我？我不是人。”
身上還是狼藉千萬……
而曳輕蝶的聲音已經變了。
雖然還有傷口沒有複原，但她沒有那麽多不適。
這些刑罰，就像小菜一碟，不必去管。
“給我衣服。否則，我就——”
“轟——”
“天呐，她居然有火焰？！”
不可置信的聲音出現，在場的那些女子，都被少女的爆發嚇了一跳。
她神色堅毅，表情冷若冰霜。
因為風的搖動，曳輕蝶的長發也隨之搖曳。
她手上騰飛的，是一團緋紅色的火焰。
它灼燒空氣，將空氣變得扭曲。
這明豔的顏色，讓人發自內心懼怕！
“怎麽會--”
獄卒有些僵了。
少女是可憐兮兮的……
但是，她手上的火焰，卻彰顯了她的威懾。
“給我件衣服——”
仔細一看，曳輕蝶的身上，圍繞著淡紅的顏色。
她如被人奪舍，臉上帶著不屈不撓的表情，下唇咬住，讓人畏怯的聲音從中發出，如夢似幻的霧氣騰騰。
再也無人去直視她的身體，因為她整個人都好似隔著水霧看著他們。
“好。”
獄卒瞥了眼少女，她的要求頗為唐突。
“嗬。”
曳輕蝶的手上，火焰在不斷搖晃，火星子蹦出，“啪”地一聲，沾上一個女子的衣裙。
“呼！”
殘暴而冷清的鞭子被血水淹沒，女子的驚呼讓其他人紛紛變色。
“這個人！”
“她，她想幹什麽？！”
“你這……她就是一個瘋子，別和她說話，直接殺了不行嗎？”
“殺……”
卻見曳眼神迷離，頭也緩緩歪了下去。
她的聲音，恍如隔世，手上的火焰，還在跳躍。
“我，我給你！”
獄卒明顯吃了一驚，他回頭望去，隻見一個女子，神色緊張地將燃燒的衣物不斷揚起，花容失色。
“怎麽辦！這個死賤人，她，還襲擊我！”
女子一臉驚恐之色，獄卒望了眼，卻突然發覺，眼前冒出一個閃爍的、巨大的火團。
——
“難道我必須要……”
離不棄的身體，愣在了一旁。
他的眼前，一匹馬已經無辜地對準了他。
看起來，它還頗為溫順，但這隻不過是表麵上呈現的樣子，不可信。
“哦？難道你這是要棄權？好啊，我看你哭死。”
頓時，眼前一人已經嫻熟地翻身上馬，他的手上，弓箭已經準備就緒，還有他自己特有的鑲金白羽箭。
而離不棄的，則是玄色的墨色羽箭，這個沒什麽可以說的。
“據說這裏麵，最深處的地方，可能會有野獸出沒……但是，它可不是不穩定的詭異之地，占地麵積也小得很。”
離不棄站在樹林旁邊的柵欄內，而這陌生人已經英姿勃發，準備好了一切……
“駕！”
隻聽見他的聲音出現，緊接著，在離不棄懵懂的目光中，揮動馬鞭，馬蹄聲不斷，逐漸消失在眼前一片蔥翠的樹林中。
這是一次不一樣的比試……
可離不棄想到了現實。
這不現實。
“若是在這裏召喚我的劍……那麽，是不是很好呢？”
他將自己的感知騰了出來，但此刻，他不知道如何去將自己的佩劍溝通。
“是有點遠。”
這次，他被帶到的地方，可不是橋頭那麽簡單，而是青山之間的雲霧內。
其中氤氳的水霧，多半來自這裏樹木的供給。
他的手上，感知氤氳，卻一無所獲。
“他肯定是不敢騎馬了。”
“對啊，反正我們也不會管他的。”
為自己對手捧場的小弟們，頓時個個麵露喜色，望著玄無償的窘迫模樣，一個個都樂得又蹦又跳。
“你們高興去，不關我事。”
離不棄歎了口氣，沉下心來，朝著馬走去。
馬原封不動地等著他，噴了個響鼻。
因為等待了一會兒，它看起來頗為不耐煩了。
“馬兒來，我……”
離不棄試探地走過去，他的手盡可能地朝著它伸過去。
“呼呼”的一陣風吹過。
他的心在，頓時多出了一抹如水的感覺。
突然，他的手一顫，眼底也閃現了一抹驚愕。
“怎麽？”
突然間，這一匹馬已經掙脫了他的手，沒有半點提示，沒有任何意思，毫不猶豫地對準眼前蔥翠的樹林衝去。
就像是極力躲避著什麽，如今，驚恐也擴大到極致。
“又來了？”
離不棄木然地愣在眼底，硬生生地將自己也冷哭了。
怎麽可能！
這一匹馬是受到了什麽刺激，居然能夠這樣就陷入亢奮的狀態。
它四蹄騰空，一個騰挪，緊接著就朝著眼前的直道走去，幹脆，利落。
到達了一個三岔路口，它徑直回避了左右兩條路，緊接著跑進最中間的那條。
他看著，還真覺得，它是故意的選擇。
奈何他一個人，好不容易得到的馬已經偷跑，在這裏該如何獵獸？
“我祈禱，你要給我出現，可以嗎？”
半晌，心中掙紮的離不棄，對於這種事情，已是無言以對。
他若是自己跑著狩獵，不累死才怪。
“瞧他，明明是什麽都不會，為什麽還要如此囂張。”
“這麽倒黴？都已經將馬放跑了，我看你如何是好。”
“我也不知道啊。”
——
緊接著，離不棄拿起自己的箭筒，將它調整到一個舒服的位置。
他抓出一些防止箭用光了的黑色羽毛，自己的心中輕笑，循著馬的足跡，直接朝前趕。
馬不是最重要的，他也不知道前路會有什麽東西，但是，這必須要拚搏啊。
接下來，離不棄走得尤為慢。
他卻沒發現任何的活物，連可以吃的野兔也沒有，但是，心中的感覺已經演變成不祥的預感了。
“好奇怪啊……”
離不棄朝前一看，將弓箭繼續甩在背上。
風拂過他的耳畔，帶起輕微的聲音。
順便將“嘶嘶”的聲音也傳遞到離不棄的心中。
“怎麽了？”
——
他的影子已經消失在路的盡頭。
“你怎麽……”
頓時，離不棄的神色變得僵硬，根本無法多言。
眼前赫然是慘烈的畫麵。
烈馬低低的嘶吼還在產生，但這一隻豹子卻不同。
它長著利爪，已經惡狠狠毒將這一匹馬壓垮在地上，緊接著就一口叼住馬的咽喉，爪子在它的身上，留下一道道傷痕。
這果然是一隻豹子，凶悍可怖，產生幾乎要爆發的力量，而且比玄無償更為有力。
它的身上，都是可以提供推力的肌肉，但離不棄卻隻有旁觀的勇氣。
“天哪……”
頓時，他錯愕地歎息一聲，隻不過發覺，那豹子正在征服眼前這一匹馬，後者也不是善茬，瘋狂地尥蹶子，不顧一切，即使自己被壓到草地上。
它在爭取活下去的機會，而豹子也是！
“嗯……”
從離不棄這個角度看去，他僅僅是發現了眼前豹子的身體，它不住搖晃的尾巴，還有扒著馬的尖銳利爪。
它看起來就像是可以一口氣吃下死馬。
但是，他的坐騎就這樣沒了！劍也直接被離不棄放在家中。
“嘶嘶”的聲音不住產生，還有極其淒慘的馬嘶。
他已經很明顯地辨認出，這是一隻豹子，對自己，更是威脅了。
它強暴的力量讓它從馬的後方開始猛攻，導致一切都改變了。
“讓它先吃。”
緊接著，離不棄靠在後邊的樹旁，自己暗暗張弓搭箭。
他運用起感知，天地之氣在弓弦上附著。
他的眼直指眼前沉淪在歡喜中的可怕豹子。
它看起來就像是餓壞了，但這裏山清水秀，不該是這樣的吧？
緊接著，隨著最後的哀鳴出現，離不棄的心無端端抽疼起來。
馬已經被咬斷喉嚨，血液飆射而出，緊接著染紅了豹子身上的毛發。
它亮出自己的牙齒，口腔兩側還長著閃亮的幾顆尖牙。
沒有衝自己看著，離不棄也知道它的速度極快，趁此機會，隻能硬著頭皮放箭。
“嗖！嗖！嗖！”
他放完第一根箭，急忙從箭筒內拔出一支箭，不敢多拿，單手再將箭架上去。
不顧自己的胳膊還疼，他彈無虛發，揮手就再度將箭架在弓弦上，動作一氣嗬成，旋即再射。
他也不知道自己射出幾箭，但很快，那豹子的哀鳴，也變得模糊下去。
同樣，因為離不棄前幾天的練習，他已經有了手準，不用再擔心自己會被它反攻。
“嗤嗤嗤”的聲音響過，全身無力的豹子，身上已經被洞穿了好幾道口子，鮮血從中猛烈地淌下，染紅了一旁的草垛。
它的身上尚存餘力，尾巴時起時落，但活著隻是萬幸。
精致的皮毛已經黏在一起，緊接著，它抬起頭，毛茸茸的頭上，也被斜插了一支箭。
聲音微弱之後，離不棄輕鬆地抬起弓箭，心中跳動，再度射擊。
豹子的頭再度被打爆，腦漿伴隨血液在空氣中周遊。
血腥味之濃重，讓離不棄也不曾料到。
它和馬同歸於盡，趴在一起，斷了呼吸。
被他幾下子殺死了。
“這豹子也是難以對付的東西，我看看它身上有沒有什麽好東西。”
離不棄含笑走去，他想將箭拔下，看看可不可以循環再用。
還沒靠近，眼前豹子的身體中，已經飄出血腥的味道。
離不棄皺了皺眉，沒說什麽，蹲下身，對準豹子被打得麵目全非的身體。
它已經瀕臨死去，身上包含血色，腦漿落下，緩緩流淌，產生了詭異之感。
他逐支將箭拔下，神情自然。
此刻回顧之前，離不棄的心中，五味雜陳。
這是徹底翻覆的世界，因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張弓，一支箭，也可以結合起來，形成質的飛躍。
“呼啦！”
突然，離不棄的手已經頓住。
他感覺到了，一隻爪子，直接抓著自己的衣物，無法抗拒的力量，在頃刻間已經爆發！
徹底爆發的，還有他的畏怯。
爪子上帶有巨大的衝擊，離不棄的肩膀頓時麻痹。
一陣風聲撲麵而來，離不棄側耳聽著，緊接著，他直接將弓抵在這家夥的身上。
“啪”的聲音過去，離不棄的神色變得冷肅，他腿一撐，早已站了起來。
緊接著，迅速張弓搭箭，身體後退幾步，感覺到一聲低低的吼聲，已經擦過身後。
“逃！”
頓時，他的身體急促地朝著身後退，呼吸也很快亂作一團。
他的眼前，光怪陸離，很快組成了一隻豹子。
可能是同謀。
它的影子已經在刹那，恍如變了態度，低吼的聲音不斷出現，讓人煎熬，讓玄無償難受。
“快！”
緊接著，他眯眼瞄準它縮在的方向，身體還在不住搖曳，想著借此拉開距離。
他不願招惹如此瘋狂的存在，它的爆發力可以將自己撕成碎片。
“嗖”地一聲，離不棄的眼前，已經滿是陰影，絢爛的色塊讓他眼花繚亂。
“天哪……”
他憑感覺射出一箭，接著再度抄起羽箭。
“嗖嗖嗖”的聲音在同一時間出現，彼此沒有差幾毫秒的時間距離。
究竟是如何的力量，讓離不棄連射三箭？
“呼。”
他輕輕地喘了口氣，還是感覺到自己的手腳冰涼，也不敢說這是什麽原因，但卻感覺到一陣不真實的感覺。
“吼吼”的聲音依舊，離不棄心中肉疼，但還是再度試著射出兩箭。
直到他已經退無可退，他才躍躍欲試，張弓搭箭停了下來。
此刻，玄無償的手上，也盡是汗滴。
他險些沒法拉開弓箭，但現在，已經身心疲憊，發覺眼前出現了一蓬血霧。
隱隱還真的產生了腦漿的痕跡。
“死了？”
他的手速略快於那隻豹子，昏天黑地一通猛幹。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有著如此奇遇，心中頓時變得舒暢。
“太好了。”
他情不自禁地低聲道，而眼前的豹子，腿上中了一箭，身上也有幾個窟窿，血液成串滴落，產生瀲灩波光。
它的頭被離不棄射中，腦袋垂下，滿是難受之感。
身上沾滿了血汙，一些鮮血滴下的時刻，它的腦子讓離不棄看著也忍不住作嘔。
“但是，這裏麵，好似還有更多的東西呢。”
離不棄朝著路的盡頭看去，蜿蜒的小徑通向不可知的遠方。
因為血液，因為突然出現的兩隻豹子……
離不棄殺了之後，反倒是沒有了什麽刺激的感覺，隻覺得心中虛無了。
他將兩隻死豹子扔在一邊，拔出剛剛的羽箭，它們有些已經損壞，但讓離不棄還是頗為懼怕。
一股冷氣倏忽而來，他的神色變得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