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花落誰家(2)
魅垂眸,臉色陰沉,剛到嘴邊的話好幾次都要噴湧而出,終究還是忍下了。若是在以前……罷了,莊主與藍姑娘,終究是,無緣。
他與她,用了一生的時間去相遇,用了一年的時間去相愛,卻隻用了一晚的時間,去遺忘。從此,海角天涯;從此,勞燕紛飛,從此,形同陌路。
隻是,被遺忘的那一方,該如何麵對?
魅低著頭,沉默著。一時間,氣氛很僵。
坐在墨曦對麵一位官員模樣的人,見氣氛不對,忙笑著打圓場:“右使大人若看上了別人還好辦,隻是這藍鳶姑娘,已收入九王爺府中,怕是今夜就要圓房了。我倒是認識幾位姑娘……”
啪地一聲巨響,木桌上印下了一個深深的五指掌痕。兵部侍郎李成才突然間被嚇傻了!他愣愣地望著臉色鐵青的墨曦,張著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墨曦沒由來一陣焦躁心煩,冷眼盯著李成才,聲音沒有一絲溫度:“找我過來何事?”
李成才似乎這才恍然大悟,急忙拿起手中的酒壺,恭敬地給墨曦斟酒,嘴角掛著諂媚的笑:“墨少主,皇上特邀墨少主來此密會,是有要事相商。隻是今夜聽聞九王爺臨時來此,陛下不便露麵,所以才由為臣代為招待。不周之處,敬請海涵!”
墨曦拿起酒樽,一口氣將美酒灌入腹中,音色中略有不耐:“說重點。”
李成才放下酒壺,壓低聲音,神色嚴肅,“陛下想向墨少主……借道!”
墨曦側眸,探究地盯著他良久,似嘲似諷,“怎麽,韻帝終於要奪權了?”
李成才驀然大驚!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冷汗,不知不覺從額角滲出,聲音結結巴巴:“你……你知道?”
墨曦嘴角輕微上揚,冷笑道:“天下沒有我青衣密探不知道的。”
藍鷹山莊的少莊主,果真如傳言中一般,深不可測!李成才暗自捏緊了掌心,忐忑地望向他:“那麽,墨少主……意下如何?”
墨曦隨意地拿起桌上的酒壺,倒滿銀樽,自顧自地喝下,然後輕輕放下銀樽,滿臉鎮定地望著李成才,“你轉告韻帝,這道,我願借!隻是,我要他手頭的一樣東西。”
李成長掌心泛著青白,一臉謹慎:“不知墨少主所言何物?”
墨曦冷聲一笑:“絳、龍、珠”
李成才的冷汗刷刷直流,良久,終是鎮定下來,認真地望著墨曦,眸光中略有欽佩之色:“陛下早就說過,能吸引墨少主的,世間唯絳龍珠而已。隻是陛下亦交待,不到萬不得已,不得動用此條件。為臣慚愧,沒想到墨少主竟如此聰明、如此直率。好,此交易,我代替陛下應下了!”
墨曦略為頷首,倏地,神色一凜,側眸望向窗外,怒喝:“出來!”
一位小二模樣的人,端著茶水,顫顫驚驚地推門走了進來。魅一把揪住他,聲音不怒而威:“說!為何要偷聽?你是誰的人?”
小二嚇得屁滾尿流,臉色發白,聲音結結巴巴:“這……這位爺,小…小的是送茶…茶水的,剛…剛才被藍…藍鳶姑娘的表…表演驚…驚呆了!小的站…站在門…門口沒回過神來。爺、爺饒命啊!小的什…什麽也沒聽見!”
魅見小二眼中的驚恐不像是裝出來,放開他的衣襟,冷聲道:“馬上滾出去,別再讓我看見你!”
小二急忙放下茶水,對著屋內的三人拜了又拜,慌慌張張向門外跑去。隻是,他還沒走幾步,身子卻突然軟軟倒了下去,脖頸被突然飛來的兵器劃破,鮮血流了一地。隻是那麽一眨眼的功夫,已斷氣身亡。
魅掃了一眼地上的屍體,轉頭望向墨曦,眸光中滿滿都是憤怒與置疑:“他不過是個送茶水的小二!”
墨曦麵無表情地舉起手中的銀樽,聲音冷似寒冰:“他亦有可能是奸細。”隨即,他轉眸望向李成才,“交易已定,你走吧。”
李成才唯唯諾諾地站起身,剛要向門外走,卻突然被魅攔住了。魅的臉色黑得嚇人,望著墨曦,鎮定的聲音中略顯焦慮,“此道不能借,還請莊主從長計義。”
墨曦低眸品酒,身聲鎮定得令人發怵:“魅,讓他走。”
魅固執地擋在李成才身前,“莊主,此道,不能借!”
墨曦刷地一下站起身,陰鷙而淩厲地望向魅,眸光陰森可怕,“藍鷹山莊,還輪不到你做主!”
魅的神色忽然黯淡了下去,雙手無力地垂下,低頭,不再言語。
祁國四皇子段韻,自從被九王爺扶上皇位之後,多年來一直忍辱負重,在楚國秘密培養力量。如今他在楚國的護皇軍隊,已成長為數十萬人。此護皇隊,將成為他抗禦九王爺的中堅力量。隻是,如何將此龐大人馬秘密運回祁國,是個大問題。
若直接從祁國邊境進入,必將打草驚蛇。在藍月大陸,隻有藍鷹山莊與各國的分界處,不設邊檢。將軍隊從藍鷹山莊分批秘密入境,是為佳策。
這幾年來,祁國新皇多次秘邀墨曦,試圖商量此事,但墨曦均以各種借口避而不見。因為藍鷹山莊的缺口一旦被打開,虎勢眈眈的楚國必將趁機入內,通過藍鷹山莊直逼祁、衛,或聯祁奪衛,或聯衛奪祁。彌漫著血腥的權力與欲望之戰,必將在藍月大陸上演。好不容易得到和平與安定的老百姓,又將陷入永遠止境的黑暗與痛苦之中。
多年來,墨曦刻意維持著藍鷹山莊的中立立場,從不參與各國的內戰,亦從不為任何國家破例開門。藍鷹山莊就像是一座神殿,巍然立於三國的正中心,力量強大,光芒四射。它的存在,令野心磅礴的君主們無可奈何,令手無寸鐵的百姓們有了希望與依靠。難以想象,藍鷹山莊的大門一旦向各國政權敞開,這個世界將重陷於怎樣的混戰之中。
絳龍珠,與碧血石齊名,乃武林至寶。得碧血石者,能將冰鷹神掌的修行提至最高境界,此乃武林正學之顛峰;得絳龍珠者,再配以在江湖上銷聲匿跡多年的魔教水絢宮拳法,將修練成邪學之頂峰。碧血石與絳龍珠,一正一邪,若為同一人所獲,外加自身努力修行,從此,亦正亦邪,成為武林之至尊,天下再無敵手!對所有習武之人而言,碧血石與絳龍珠的魅力,遠勝於一切金銀財寶。
若是在以前,墨曦定是不屑於絳龍珠的誘惑,亦不會為了一己私欲而陷所有百姓於水深火熱之中。可是,他,早已不再是以前的墨曦……
李成才漸行漸遠,魅沉重地歎了一口氣,失望地望著墨曦,沉默不語。
墨曦輕輕地掃了一眼魅,冷聲道:“回莊。”隨即,踏腳朝門外走去。才剛邁出步伐,身體卻是驀然一愣。先前讓他心頭莫名顫動的淡藍色長裙女子,此時正站在東廂包房的門口,躊躇不前地徘徊著,眸光中滿是焦慮與緊張。他愣愣地站在遠處,望著那個女子緩緩地推開了東廂包房的門,心頭又湧起一陣莫名的心煩與焦燥。
魅不明所以地望著停在門口的墨曦,低聲問:“怎麽了?”
墨曦收回視線,眉頭緊蹙,聲音冷似寒冰,“沒什麽。走!”說罷,一甩袖,煩躁地走出了雲夢閣。
***
雲夢閣,東廂貴賓包房。
昕悅站在門口徘徊良久,終究還是忐忑不安地推開了房門。精致典雅的前廳,空無一人,偶有清雅的茉莉花香撲鼻而來,幽幽暗暗的燭火在風中輕微搖曳,將她的影子投射得很長。昕悅疑惑地站在門口,遲遲不敢入內。
一個低沉而妖治的聲音自裏閣傳來:“你進來,把門關上”,音色中有著一股不容人抗拒的威嚴。昕悅乖乖地踏入房間,輕輕闔上門,不知所措地坐於桌前,雙手緊緊地握在一起,掌心微有冷汗滲出。
裏閣內,隱約有靜水流動的聲音,九王爺該是正在沐浴。她從錦娘那裏,已經聽聞了九王爺的點滴軼事。連小辰都沒有跟他爭,這個九王爺果真來頭不小。唉,她該怎麽辦?小辰不會真不管她吧?
“丫頭,過來服侍我更衣。”那個低沉的聲音又在耳畔響起。昕悅心不甘情不願地站起身,四處張望,發現了搭在屏風處的紫衣錦袍,拿起衣服正欲往裏走,卻突然又停住了。那個九王爺,剛剛在沐浴,現在不會是赤裸著全身吧?一想到這,昕悅就愣在了原地,半天不敢動彈。
“怎麽,害羞了?”屏風內的人似乎正在輕笑,“從即日起,你就是我的人了,進來!”
誰是你的人,誰願意做你的人?你個死老頭子!若不是你橫插一腳,我早就跟著小辰脫離苦海了!昕悅心頭憤憤地將九王爺的祖宗十八代咒了個遍。但是轉念一想,外麵有人守著,她插翅難飛。此時若得罪九王爺,萬一使得他獸性大發,當場把她給強暴了怎麽辦?算了,我忍!
昕悅心頭一橫,抱起那堆紫衣錦袍,緊閉著雙眼,勇敢地衝向屏風內!腳下驀地一滑,撲通一聲巨響,她做夢也沒想到,自己居然直直地栽入了浴池內!窘、狂窘!撒哈拉大沙漠窘!昕悅掙紮著從浴底爬起來,咳嗽了幾聲,用手甩了甩頭發上的水珠,正欲睜開雙眼,卻突然意識到,那個老頭子很有可能正渾身赤裸、色眯眯地望著自己。眼不見為淨!她幹脆緊閉著雙眸,將自己手中的錦袍遞向前方:“那個,衣服給你。”
對麵的人,好像正似笑非笑地望著她,半晌不講話。昕悅又抖了抖手中的衣服,稍微修飾了一下自己的用詞:“九王爺…爺,這是您的衣服!”昕悅一想到手中那一抹亮麗的紫色,心頭不禁一汗,神呐,一個老頭子居然穿紫色!聽他的聲音倒是很年輕,說明這個老頭子很會保養。
自從聽錦娘講完九王爺那段匪夷所思的逼宮曆史之後,昕悅憑借著多年看電視劇積累的寶貴經驗,幾乎已經得出了一個結論:當今皇上,肯定、絕對、一定是九王爺的私生子!九王爺逼宮叛主,扶四皇子上位,但是又不告訴他真實原因,為的,就是能讓皇帝臥薪嚐膽、發憤圖強,成為一代名君!這個老頭子,可謂用心良苦!都有個這麽大的兒子了,卻還跑來花樓快活,他整個就是一混帳老頭!
昕悅的思維,對麵的人自然是不知道。昕悅的耳畔,又響起了那人妖治而動人的輕笑聲:“衣服濕了,如何穿?”
昕悅這才驚覺,自己正與九王爺同坐在一個浴池內!別說手上拿的,就連自己身上穿的衣服也濕透了!真是鬱悶!昕悅蹙了蹙眉,緊閉著雙眸,結巴著道:“那我…出、出去拿幹淨的衣服。”她把手放在浴池外沿,摸索著想要爬起來,手臂,卻突然被握住了。陌生男子所呼出的溫熱氣體掃過了她的麵頰,惹得她的心髒因緊張而劇烈狂跳著。
“丫頭,睜開眼睛。”男子的聲音似笑非笑,似嚴肅似調侃。
昕悅的心頭又是一陣狂跳。丫的,你渾身赤裸,要我睜開眼睛是什麽意思啊!死老頭,都年紀一大把了還色心不改!昕悅努力平複已經被嚇得有些發抖的小心髒,她固執地閉著雙眼,麵向他,表情嚴肅:“段爺爺,您身為祁國的九王爺,受萬民敬仰。小女子乃一風塵女子,論身份,我配不上您;論年齡,咱倆有代溝,我也沒法為您分憂解難。小女子萬分感謝您的慷慨解囊,所欠您的黃金,我一定會在最短時間內湊齊還給您。小女子真心地請求您能夠高抬貴手,不知段爺爺意下如何?”
她鼓起勇氣終於說完了,浴池內一片沉寂。突然間,爆發出一陣大笑!良久,段隱軒似乎是笑夠了,他輕輕抬起昕悅的下顎,語氣輕挑:“你再不睜眼,我可就要吻你了。”
“啊!別!我睜,我睜!”昕悅慌慌張張地睜開了雙眸,一時間,愣住了!那是一張極為年輕、極為俊美的臉,狹長而美麗的鳳眸中,隱隱透著邪惡與玩味。昕悅愣愣地望著他,不敢置信地:“你怎麽這麽年輕?”
段隱軒意味深長地望著她,輕笑道:“我應該很老?”
看來,那些港台電視劇真是害人不淺!昕悅隻覺渾身不自在,餘光掃見了段隱軒赤裸的上半身,臉上更是紅一陣白一陣。她匆匆爬出了浴池,準備逃出這裏。身體卻被人猛然一拉,直直倒入了段隱軒的懷中。段隱軒輕輕地抱著她,眼神曖昧,神色輕佻:“怎麽,我才剛買了你,就想逃?”
段隱軒邪魅一笑,性感的薄唇一點一點昕悅靠近。昕悅滿臉慌亂地望著他,心中直打鼓。她伸出雙手想要推開他,手,卻被他緊緊固定住了。昕悅眼睜睜地望著那張越來越大的臉,心裏緊張地不行。臭小辰,你死哪去了?知道我在這也不來救我!
段隱軒望著昕悅那張羞澀而慌亂的臉,一時玩心大發,還真的湊過身,準備去吻她。在兩唇即將相接的那一刹那,他的神色倏地一變,緊緊抱住昕悅,直直撲入水中。昕悅隻覺眼前一花,無數道精光自頭頂飛過!
段隱軒抱住她,猛然一個翻身,從浴池滾落而出,他順手抄起旁邊的寬大浴巾圍在了身上。昕悅被這一變故嚇得喪了膽,躲在段隱軒懷中,一時也忘記了反抗。他們藏身於浴池之後,無數道暗哭撲天蓋地襲來,打得木製浴池丁冬作響,身後的牆壁亦是花了一大片。良久,暗器終於停下了。
昕悅抬眸望向一臉了然模樣的段隱軒,輕聲嘟噥道:“喂,這是你的仇家,你出去看看。”潛台詞就是:這些人是來殺你的,別連累我,你快出去!
段隱軒低眸望向她,輕聲一笑:“好。我出去。丫頭等著我。”他瞥眸望向門外,邪邪一笑:“段韻那小子,果真要動手了,有意思。”說罷,他輕輕放開昕悅,站起身,抄起那件紫衣錦袍往身上一套,長袍上的水珠竟然瞬間就消失了。他轉眸望向昕悅,意味深長地一笑:“我待會再來找你。”隨即,鎮定而優雅地走了出去。
昕悅看著段隱軒逐漸走遠的背影,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今晚,總算是平安過去了!她懶懶地爬起身,準備為自己找身幹衣服換上,浴室的窗,卻突然被打開了,一個黑影自窗外竄了進來!
昕悅剛剛平定下來的心,又是猛地一跳,正欲開口大喊,嘴,卻突然被那人的手堵上了!耳畔,響起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藍姑娘,是我。公子命我來救你!”
咦,南宮信?昕悅疑惑地側眸,蒙麵人肯定地點了點頭。昕悅心頭一喜,就知道小辰不會那麽不講義氣。她也不再掙紮,任憑南宮信帶著他,越窗而出。
她也不知道南宮信究竟帶她飛了多久,等她再次回過神來,他們已停在一輛外表普通、頗顯寬大的馬車前。南宮信輕輕摘下麵紗,半跪在她眼前,語氣恭謹:“請藍姑娘入內,公子在等你。”
昕悅雖是不習慣南宮這種太過恭敬的態度,但是一想到小辰的身份,也顧不得其他,直接掀開門簾,跨腳邁了進去。一進來才發現,這輛馬車的內部極為奢華舒適,簡直別有洞天。車廂內鋪滿了珍貴的純白狐毛,中部有一個長長的雕皮軟榻,軟榻旁邊,擺著一張典雅暗紅的案桌,此時的小辰,正蹙眉盯著案桌上的木簡,埋頭專注地寫著什麽。見有人進來,他順勢抬頭,在望見昕悅的那一刹那,眸光中湧動著激動與欣喜。他急忙放下手中的毛筆,伸手迎向昕悅,欲拉她上來,神色溫柔:“小悅,你來了?”
小悅愣愣地望著身著金色錦袍、氣宇非凡的小辰,再瞧瞧眼下的自己,狼狽地像個落湯雞,一時間,竟遲遲無法伸手。隻是愣愣地答了一句:“我的手……髒!”,然後單手撐住馬車,憑借自己的力量,坐了進來。
在昕悅的記憶中,隻有那個粗布麻衣,眼神清澈的男子,何曾見過如此華麗的小辰。再聯想到他的高貴身份,她突然一陣失落。曾經相依為命的兩個人,終究已走遠。
小辰愣愣地望著被小悅晾在半空的手,眸光中隱有失落,略有受傷。可是,也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又恢複了先前的興奮神態。他從車廂內掏出一套衣服,放於昕悅手上,對她輕聲道:“小悅,這是我的衣服,你先換上,否則會著涼。你換好了叫我。”說罷,也不等昕悅回話,便徑直走下了馬車。
昕悅的心裏又是一陣莫名溫暖,小辰,果真還是沒變呢。也許改變的,隻有她。
森林中一陣陰風掃過。昕悅剛換好那身輕便的男裝,便聽見小辰在門外略顯慌亂的吼聲:“小悅,別出來!”隨即,便是辟辟拍拍一陣亂劍聲響。昕悅心情忐忑地趴在車廂內,一動也不動。她知道自己若出去,隻能給小辰添亂。
良久,外麵的聲響算是平息了。昕悅悄悄地探出頭,正欲看個究竟。小辰卻突然鑽了進來,眉頭緊蹙,神色略顯焦慮。他衝著外頭大吼道:“南宮,回國!快!”南宮在外應聲聽命,馬車瞬間揚長而去!
昕悅頗為緊張地望向小辰:“發生什麽事了?”
小辰突然緊緊握住了她的手,眸光堅定,“此地危險,我要帶你走。”
昕悅不屈不撓地追問:“到底發生了何事?”
小辰靜靜地回望她,然後,輕聲歎了一口氣,語氣沉重而無奈:“統一之戰,怕是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