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月夜離別1
墨曦反手握住昕悅的掌心,將她護於身後,單手執劍,緊握長劍的指關節泛白,掌心有血絲滲出。在滿月的光華下,他的臉蒼白而妖冶,如同一朵精華被生吞抽取的水仙,隨時可能麵臨生命的凋謝。
墨曦修長挺拔的背影,在月色下略微輕顫,卻讓人感到堅韌,寬大的手掌不時向昕悅傳來陣陣溫暖的力量,這種力量讓昕悅感到莫名的心安。不管麵臨什麽,仿佛隻要有墨曦在身邊,她就處於整個世界最安全的中心。
哪怕現在的墨曦,可能比自己更脆弱。
墨曦鎮定地望著輕雷,淡淡地道:“你們的目標是我,放了她。”
輕雷冷哼道:“你的命,我們定會要。她的事,與你無關。”隨即,他又望向昕悅,凜冽的目光中微含殺意,“赤雪,宮主命你回去領罪”
昕悅不敢正視輕雷的目光,腦中一片混亂。
第一次被認錯是偶然,第二次被認錯是理所當然。赤雪啊赤雪,敢情我欠了你一百萬,為何你的冤家全找上我了?
墨曦內力全失,現在又受了傷。衣袖裏還有一枚煙霧彈,我們一定要逃走!
昕悅不動聲色地將藏有煙幕彈的左袖移至墨曦身後,一邊試圖擰動開關,一邊貌似鎮定地反問輕雷,道:“你如何斷定我就是赤雪?”
輕雷眸色一沉,身上的殺氣不減,道:“寧可誤抓,不可誤放”。
說罷,又一輪暗器撲天蓋地襲來!
這一回,淩厲的箭鋒直指墨曦,似乎刻意避開了他身後的昕悅。墨曦反手用力將昕悅推離了自己,雙手握劍,在空中劃出一道道凜冽的寒芒。
暗箭叢中,四大黑衣護法踏著朦朧的夜色飛奔過來,三人圍向墨曦,另一人正直直撲向昕悅。昕悅匆忙後退,驚慌失措間,鞋底一滑,徑直往後倒了下去。袖口中的煙幕彈還未來得及完全打開,竟直直向空中往墨曦的方向拋了出去。
昕悅倉皇大叫“穆風!”,
墨曦回頭,巧妙地接住了空中的不明物體。
刹那間,白煙四起,千穴穀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霧氣之中……
昕悅隻覺腰身一緊,身子驀然騰空。驚魂未定間,她緊緊抓住了那個抱住自己的有力手臂,背後,隱約傳來冰山雪草的氣息。墨曦果然聰明,他隻見我用過一次,便學會了煙霧彈的使用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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昕悅還沒來得及回過神,兩人便停在了一處山洞前。
“穆…墨曦,我們為何不逃遠點?這麽近,他們很快會追上來的。”昕悅徑直往洞內走去,同時用埋怨的口氣向身後的人問話。
久久未有人回答。
昕悅回頭,一輪滿月正高掛在天空,發出詭異而神秘的光芒。月下的男子,麵色蒼白得嚇人,眸色陰沉,雙唇緊閉,似在阻止某種不斷上湧的氣流,唇角不斷有鮮血流出。全身上下仿佛有無數嗜血小蟲在血管裏亂竄,鑽心刺骨的疼痛引發了他身體難以自製的輕顫。
昕悅倉皇扶住墨曦,將他領至山洞,在一處稍顯幹燥的地方鋪了點茅草,扶著他慢慢躺臥下來。她一把撕破了裙角,匆匆對墨曦手臂的傷口進行了簡單包紮。然後,她盤腿坐於墨曦旁邊,輕輕地握住他的手臂,平心靜氣地聆聽他的脈搏。
昕悅大學的專業是英語,因為聽說英語掙錢快。可是,由於媽媽體弱多病,她花了大量時間看過一些有關中醫的書籍,對把脈略有研究,可也僅限於一知半解,僅能通過脈搏判斷一個人病得多重,對於治療卻一竅不通。
昕悅靜下心來,努力回憶書本中有脈搏的知識,麵色逐漸變得慘白。墨曦的脈搏極弱,而且非常紊亂,甚至,很難感受到生命的痕跡。
昕悅一臉嚴肅地望向墨曦,擔憂地道:“你中毒了?”
墨曦輕咳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無力地點了點頭。
沒錯,墨曦不僅僅是失去內力那麽簡單,而是中了毒,且極有可能是劇毒。從脈博的不規則跳動來看,毒素已經深深地浸入血液裏,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做到的事情。這種毒,常期潛伏於血液之中,隻會在受到某種特定刺激時才會發作。比如說,滿月之夜?
昕悅眸中突然蒙了一層霧氣,滿臉愧疚地對墨曦道:“對不起,都怪我,讓你在那些殺手麵前暴露了弱點。”
墨曦輕輕握住了昕悅的手,露出一縷微笑,輕聲道:“無礙,兩個時辰後滿月的力量就會消失,忍忍就過了。”言畢,又是一聲輕咳,鮮血染紅了身上的白裳,全身戰栗地厲害。
墨曦的手,依舊寬大有力,可是,卻似乎失去了往日的溫度。昕悅心裏一驚,急忙摸了摸墨曦的額頭,如寒冰般涼得徹骨。
難怪他會一直發抖,這個毒竟然能逐漸吸走中毒者身上所有的熱度。現在不能生火,那會引來那些正搜查我們的殺手。那麽,隻剩一個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