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公孫白對齊皇,文嶽書被要挾
“他究竟想做什麽?”德宗皇帝多疑,莘楚胤這番不僅沒有拚命追究,反而還將此次錯誤隱瞞,實在是令人費解。
趙陵溱道:“看著倒不像是會回去倒打一耙的樣子,父皇若是對他不放心,不妨用點東西鎮壓住他,如此父皇便盡可放心了。”
德宗倒是沒有拒絕,“此事便交與你全權負責,過幾日周國會有人過來接他回去,這幾日千萬莫要再出錯了,否則周齊兩國開戰是遲早的事情。”
“兒臣遵旨。”
如同德宗所言,過了五日便有周國臣子過來接人,這周國離大齊算是不近,可是這周國竟然能在如此短的時日趕過來,這其中不知是有人通風報信,還是早就到了大齊。
“吾皇對於此事十分震怒,還望齊皇無論如何給我們一個交代,如此我們才能回去麵聖。”周國派來的臣子卻是左丞相,可以看出這二皇子在周國倒是挺有地位的。
德宗皇帝不急不緩道來:“可是二皇子卻道與我們大齊無關。”既然當事人都不計較,你們又怎能逼迫?
左丞相公孫白素來以能言善辯出名,此刻麵對這個,也不過是笑笑應付,“這好歹是在大齊出的事,何況還是大齊的京都,堂堂的天子腳下竟然還出現此番意外,齊皇不給個交代,莫說吾皇不服,連周國萬千子民都不服吧?”
“莫非二皇子自己招惹麻煩引來了殺身之禍,這也要我們負責?”德宗冷笑一聲,“何況二皇子到了京都便不是光明正大來的,朕也令人三番兩次提醒他莫要獨自外出,你們這二皇子偏偏不聽,若是聽的話,如今也不會出現此種事情吧?”
公孫白心思轉了幾個彎,恭敬行禮道:“既然如此,那麽謹之還請齊皇將白玉虎牌歸還吾國。”
“這白玉虎本就屬於大齊,何來歸還之說?”德宗皇帝顯然不會低頭。
卻見公孫白不慌不忙拿出一張破舊羊皮紙,打開來看,紙上赫然寫著大齊開國皇帝為了借兵奪位謀反,將白玉虎送給了周國的條例,落款正是開國皇帝的大名,紙上還印著‘大齊國印’四字,如此板上釘釘的事情,一時間連德宗都無話可說。
見德宗皇帝臉色開始發青,公孫白見目的達到,講羊皮紙收了起來,倒是依舊恭敬地接著開口:“既然齊皇違約在先,那麽也不能怪吾等不認了。”
見他笑盈盈的,德宗皇帝恨不得撕碎了他那張臉,竟然還有這招!實在是可恨!
不過這關乎到一國之君的麵子,此事如若傳出去,怕是多有人瞧不起。
“來人!送先生去三皇子府!”甩袖起身憤然就離開了。
公孫白笑了笑,滿滿都是勢在必得,絲毫不曾慌張,胸有成竹,這便是周國的左丞相公孫白。
“聽聞周國此番來的人是公孫白。”陸長歌像是忘了先前的事情,此刻也不介意。
劉望卻笑了一下,“你倒是消息靈通得很。”
“畢竟他也不算是暗中前來的。”陸長歌顯然不會說出實情。
劉望倒也沒有再問,笑了笑,“不過這莘楚胤回了周國,怕是會掀起一陣風浪來。”不過自己答應趙陵逸的事情已經辦完,至於他回去了之後會發生什麽,那麽全然與自己無關了。
江府中,江祿獨自在房裏歎氣,直到江鬱汐敲門進來,“這會兒怎麽過來了?”
“聽說爹爹晚膳未用,女兒特意做了幾道小菜。”說著讓丫鬟將菜端了出來。
江祿瞧了一眼,還是歎氣,又問,“你哥哥可出來了?”
原來是江華與幾個朝中大臣在書房裏談事,所談何事,自然不必多說。
“哥哥向來也是有分寸的人,爹爹就不必操心了。”江鬱汐以為江華不過是與那些大臣商討最近發生的瀘州盜匪猖獗之事。
江祿看著這個女兒,隻能搖搖頭,在桌邊坐下,吃了幾口又放下碗,“日後嫁到祝家就莫要再任性了。”畢竟也不知道能不能再護著你了。
“女兒明白。”江鬱汐雖說聽出了他語氣裏的愁苦,卻也隻當是嫁女兒的不舍。
“太子如今被禁足東宮,半個月還好說,這半年可未免就相當於撤位了。”上大夫徐昊憂心忡忡。
上將軍劉騁卻不耐煩拍了一下桌子,“咱們這位陛下,怕是不想將皇位傳給太子吧,三番四次地偏心三皇子,要我說,咱們還不如直接打下算了,如此唧唧歪歪,到時候等到太子權利被架空了,可沒處哭了。”
江華低聲斥了他一句:“這裏雖說都是自己人,可也得注意一下該如何說話。”
“是。”這上將軍劉騁雖說平時性子大大咧咧,直來直去的,對於看不順眼的人更是不給麵子,上去就粗話,若不是他有個姐姐在宮裏當妃子,怕是如今早就被罷官了,可此人偏偏對江華言聽計從,十分順從,從不敢違逆他的意思,此刻更是不會去頂嘴。
江華看向房中另一人,“不知閣老有何看法?”
聽他這麽一說,房中幾人將目光紛紛投向這房中一老者,隻見他一副嚴肅模樣,不苟言笑,鶴發雞皮,白須足有十幾厘米長,而此人正是朝中頗有威望的文嶽書閣老。
文閣老看向江華,“江侍郎心中自有主意,又何必多言問我一老朽?”
此言一出,劉騁首先憋不住,開口便是,“什麽?原來你早就有了打算,那你這不是……”觸及江華冷冷的眼神,劉騁活生生將話憋了回去,坐下來竟然不敢抬頭瞧他一下。
房中頓時恢複一片寂靜,陷入一片尷尬,直到文閣老突然發出一笑,“江侍郎年紀輕輕,位份也不算高,卻有如此威望,待到將來太子即位,更是了不得的人物。”
這話明著看倒是在誇,但是無論如何,讓人聽起來就是心裏十分不舒服、不痛快。
“若有閣老相助,自然事半功倍。”江華卻不在意他的話語。
文嶽書臉上恢複一片嚴肅,“當初老夫便說過不參與黨爭問題,老夫永遠隻會站在皇上那頭,至於皇子,便隻能看看誰能夠技高一籌了。”
江華也不急,悠然道來:“這事怕是不由得文閣老自個兒心意了。”
這本就是早就預料到的結局,無奈還是讓人覺得莫名心中生出一股火氣來,文嶽書臉上神情終於裂了一條縫,不再那麽鎮定,嘴角有些微微發抖,“放肆!老夫豈是你這般無知小輩能夠左右的?”
“嗬,閣老看來還是高高在上慣了,瞧瞧,這會兒都糊塗了。”不然怎麽會突然忘了自己如今處於低勢呢?
若不是自己的寶貝孫子落在他們手裏,自己又何必會被他們要挾?
“閣老想清楚了沒有?”江華嘴角噙著一抹溫和的笑,十分無害,可偏偏就是這麽一個人,心腸狠毒如蛇蠍,不會對任何人手下留情。
文嶽書忍了許久,終究還是低了頭,“你要我做什麽?若是造反那就不必談了。”畢竟忠君愛國半輩子,臨老了卻要被迫反主,任誰都是接受不了的。
“下官哪裏會讓閣老做此種卑鄙行為之時,閣老盡管放心,此事對於閣老來說,不過是順手罷了。”江華轉身從書架上的一本書裏抽出一張紙,“還請閣老麵聖一番,屆時隻需照著紙上內容說便是。”
文嶽書自然不會立刻應下來,他接過紙,仔細端看一會兒,有些不解看他,“就這些?”
“自然。”江華笑道:“難不成閣老還嫌簡單了不成?”
文嶽書卻沒有理會他這句話,而是應了下來,“成,明日老夫便去麵聖,隻是到時還望江侍郎放了家中孫兒。”
“此事若成了,自然不必閣老提醒,下官定然將小少爺安然無恙送回府上,保證不會少了一根毛發。”
文嶽書不屑冷哼一聲,甩袖起身,“希望真是如此。”說著也不再聽他們商討的事情,開門便離開了。
江祿站在遠處瞧著文嶽書氣衝衝離去的身影,禁不住歎口氣,鳳兒鳳兒啊,你究竟要如何才能收手呢?如今得罪的人可是愈來愈多,為了權勢,真的就要那麽不顧一切嗎?
文嶽書一走,江華隨意交代了幾件事,便讓其他人散去了,在書房裏待了半個時辰才出門。
踏出房門便可看到站在樹下的江祿。
江華瞧著他皺著眉,帶滿了憂慮,思慮再三,還是上前安撫一句,“父親不必多慮,孩兒自有打算,即便將來出了事,也不會連累到江府。”
江祿歎氣,“這倒是沒什麽,我這輩子最看重的還是你與鬱兒,鬱兒就快嫁作人婦,為父倒是放心了,隻是你為何不能安於現狀,非得做那種事情呢?”
江華露出一絲不滿,不過還是很快就收了起來,畢竟對方是他的親生父親,無論如何,對於自己都有養育之恩,“此事不必多說,孩兒如今已是背水一戰,若是不成便隻有一死才能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