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今生因你癡狂
陸長歌敏銳地感覺到了來自齊婉菀那道陰冷的目光,隻是等她看過去時,齊婉菀臉上已經掛上了和煦的笑容,可能是懷孕的原因,使得她麵容添了幾分柔媚。
太後在上首看著他們幾人,見陸長歌看著齊婉菀的肚子,頓時輕笑一聲,惹得所有人都看向她,藝馨皇後問:“太後娘娘這是想到什麽高興事?不如說出來讓臣妾們也樂樂。”
明貞太後倒是好脾氣,看著陸長歌笑道:“哀家見長歌一直看著德妃的肚子,莫非也是想懷一個了?”
自打太後不明所以看了自己一眼之後,陸長歌就知道這太後定然會說她,這會兒倒也沉著冷靜應對:“哪個女子不想呢?”
輕飄飄一句話,倒是說得太後眉開眼笑的,“這才叫好女子好妻子。”說著看向劉望:“你看看你這夫人都知道著急了,你可得好好努力才成。”
一句話說得陸長歌低下了頭,其他人紛紛笑了起來,劉望故作正經回了一句:“自然,多謝太後娘娘關心。”
在外人看來更是恩愛無比了,齊婉菀垂著的眉眼卻透出幾分森冷,恩愛是嗎?那本宮定然讓你好好恩愛下去……
“臣妾有些不舒服,便先行回宮了。”齊婉菀起身走到殿前行了一禮。
明貞太後對於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是極其看重,便點了點頭,特意吩咐了貼身宮人送她回宮,這便可以看出德妃在宮中的地位愈發不同凡響了。
“德妃身子不適,你們二人可剛大婚,這會兒來了,可得多陪陪哀家才是。”明貞太後揮手讓替她捶肩的宮人退下。
藝馨皇後笑著陪說了一句:“太後娘娘這話說得可有點不太對,這小兩口的昨晚剛洞房完,怎可能不累呢?”說著看向陸長歌:“是嗎?世子妃。”
這話本來是想羞臊陸長歌的,誰知道陸長歌卻全當不是在說自己似的,溫婉一笑:“無礙,世子畢竟貼心,如今好了許多。”
皇後被噎了一下,幸好徐妃不在此處,否則定然會出言取笑一句了,想羞臊人家不成,反而被人家的大方噎到了。
貴妃見狀,又充當起了爛好人的角色:“娘娘也是為了世子妃著想。”
“長歌謝過娘娘關心。”陸長歌也不計較,立馬謝了恩,使得藝馨皇後隻能訕笑幾聲:“甚好,世子妃果然德馨才智過人。”
“謝娘娘讚譽。”陸長歌坐在劉望旁邊,始終微微笑著,行言舉止得當,真不愧是書香世家出身的。
良妃難得笑出聲柔聲道了一句:“這陸大人也是好福氣,有如此一個伶俐通透的女兒,若是季兒能及上世子妃的三分,倒是滿足了。”
良妃口中的季兒乃是三公主安善公主趙言季,今年已經十七,卻還未出嫁許配人家,都說是皇帝寵愛她,不想過早將她嫁出去,想留在宮中多幾年。
陸長歌麵上露出幾分驚恐:“良妃娘娘言重了,三公主乃是畫中走出的仙子,長歌不敢與之攀比。”
良妃對於這個也是滿意地點點頭,實則上她如何說良妃也是不會放在心上的,這三公主為何如今還未出嫁,個中緣由最清楚的莫過於她與皇帝了。
“季兒喜好書法,聽聞世子妃在書法之上頗有造詣,日後進宮可要多多指點指點季兒才是。”又是一條橄欖枝。
陸長歌這會兒不急著回答了,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些人明著誇讚她,暗中的目的無非就是一直坐在旁邊淺笑著飲茶的男子,索性看了他一眼,幸而在這裏,他也是要裝一下的,不可能放之不理。
劉望笑著回了一句:“安善公主的書法別說咱們大齊了,幾遍是天下間也是難有人能比的,婉言不過勉強算是入了門道而已,哪裏敢指點安善公主。”
這話就是拒絕了,全然當成了聽不懂良妃的弦外之音,一本正經地回答著。
良妃低下眉回道:“世子這話說得太過了,沒有比過哪裏知道誰強誰弱?”
“那依良妃的意思是莫非是想叫三公主過來與世子妃比較一番了?”藝馨皇後笑得和祥,頗為客氣。
良妃朝她點點頭:“正是。”看向劉望與陸長歌:“就是不知世子妃可願?”
陸長歌冷笑一下,索性應了下來:“既然良妃娘娘相請,長歌莫敢不從。”
太後在上首滿意點點頭:“甚好。”說著讓人去請了三公主過來,轉過頭看著幾人道:“哀家在這宮中也是閑悶得很,今日就湊湊這熱鬧,想必你們不會嫌棄哀家這老婆子礙眼吧?”
明貞太後雖說是上了年紀之人,可風韻猶存,歲月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記並不是很明顯,說話時總帶著幾分老輩語氣,才讓人覺得她是真的老了。
三公主趙言季很快便到了,麵似桃花,肌膚玲瓏剔透,宛如明珠美玉,明眉鳳眸,恰似畫中而出的仙子,遺世獨立,飄飄然間似要飛天離去,出塵絕色,偏偏這位公主甚愛素色衣裳,更顯得不食人間煙火,發髻間挽著幾支點翠簪子,行走間也不見擺動,姿態端莊,進了這大殿驀地為了這大殿添了幾分顏色,乍生金花,讓人舍不得移開雙眼。
自打她進來,所有人的目光一致投在了她的身上,明貞太後不笑不語,看不出喜怒,藝馨皇後微微笑著,實則內心嫉恨不已,淑妃看著,是真心羨慕良妃有這麽一個美如天仙的女兒,而劉望看著又帶了幾分趣味,看不出是欣賞還是輕佻,陸長歌看著卻冷笑一聲,這人美則美,隻是怕是這美麗的軀殼裏藏了一顆肮髒不已的心。
安善公主輕啟朱唇,聲音清脆,如同琴瑟箏鳴之聲悅耳動聽:“安善給皇祖母請安,見過母後、母妃、淑妃娘娘。”
“免禮。”明貞太後依舊保持著那副表情,她對於這個美麗得不像是凡塵中女子的孫女莫名的不是很喜歡,或許在她的意識裏這是個會禍國殃民的禍根。
“謝皇祖母。”安善公主頗為有禮。
良妃將她招到身旁坐著,笑著說明叫她過來的原因,“世子妃昨日方大婚,今日難得見到,聽聞你一直敬仰她的書法作為,如今正好都在,就叫你過來。”
其實不必良妃說明,那前去傳旨將她喚過來的太監早就言明了,趙言季還是露出了喜色,看向了殿中唯一不曾看過的女子,起身走到她的跟前,竟然朝她行了禮:“久仰先生大名,如今有幸見到乃是言季之幸。”
大齊將有文采之人都統稱為先生,無論女子男子,隻是安善這句先生未免是真的折煞了陸長歌。
陸長歌連忙回了一禮:“公主言重,不過是偏為喜愛罷了。”
明貞太後不願見到這些虛偽的禮儀,開口直接奔了主題:“既然人都來了,那便比個高低吧,哀家倒是真好奇是安善技高一籌還是長歌出類拔萃了。”
一旁宮人早就安排好了東西,這會兒聽見吩咐,迅速搬了上來,兩張桌子,放在兩邊,遙遙相對,宣紙筆墨早已準備完畢,此刻就差有人動手在上頭潑墨行文走字了。
“長歌謹遵懿旨。”朝安善又行了一禮,禮讓一句:“公主請。”伸手做出了請的姿態。
安善也不客氣,畢竟她位階比她高了許多,年紀也比她大,方才那聲先生無非就是做戲叫叫罷了。
待到安善公主入了位,陸長歌也要動身走過去,卻被劉望一手拉住,陸長歌不明所以看他一眼:“世子有事吩咐?還是怕婉言給您丟了臉?”
劉望在大庭廣眾眾目睽睽之下,直接抬手將她鬢邊碎發理好,輕聲吐出一句:“哪裏的事,我替你磨墨吧。”說著快她一步走到了桌邊,果真動手磨起了墨來。
在旁人看來真是一副琴瑟和鳴的恩愛場景,陸長歌卻知定然是事出有因,可她不著急,畢竟她相信劉望還不至於讓自己的妻子在大庭廣眾之下還是太後的麵前讓她失了顏麵。
陸長歌剛要拿起筆,又被劉望伸手握住手腕,“世子?”
“無礙。”劉望不動聲色掃了對麵的安善一眼。
陸長歌跟著看了過去,隻見安善已經動手在寫了,但是劉望看她做什麽?難道是見色起異了不成?想想又覺得不可能,若是他對安善有意思,早就將人娶回家了,畢竟憑著安遠侯的勢力,世子爺與一個公主是真真匹配得很的。
安善寫了‘清平盛世,百姓居家安樂’十個字,字字圓潤飽滿,柔中又帶著幾分剛勁,起筆收筆間都十分自然而小心。
陸長歌則是寫了‘今生因你癡狂,此愛天下無雙’,如此透骨的十二個字惹得明貞太後都有些微微皺眉。
劉望卻笑著點點頭:“你們二人的筆法雖說不同,可一個柔中帶剛,一個剛中帶柔,倒是不相上下。”
陸長歌輕聲笑哼一下,劉望這明顯是瞎扯,在場的所有人都能看出要說好卻是安善的略勝一籌,陸長歌的字潦草得很,卻帶著她本身的性子在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