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以不貞不潔之身死亡

  陸家為江南三大世家之一，江南陸家乃書香世家，杭家乃經商世家，安家乃武學世家。


  陸家五代單傳，到了這一代卻是女兒。


  陸家千金名長歌，字婉言，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有女子的柔情似水，也有男子的豪情壯誌。


  “這陸小姐如今都已及笈三年，如今已然二九年華，為何連婆家都未找到？”外來的男子總是好奇這個問題。


  酒家便會客氣一笑，“客官您這話說得可不對。”


  “哦？何處不對？”男子灑然收了折扇溫和一笑。


  酒家給他添了酒，“這陸小姐可是青年才子，富商高官爭破頭都想娶進門的妙女子，可惜我們這陸小姐可是一個都看不上呢。”說著笑了笑，不再多說什麽便退下了。


  那人想了想，有些青澀地抓了抓後腦勺，最後一拍折扇，罷了，倒不如親自過去見識一下如此奇女子究竟是如何一般奇特。


  所謂一見如故，再見鍾情，三見傾心。


  不顧家人父母的阻撓，陸長歌義無反顧嫁給了一個才高八鬥的男子，即便他早有妻妾，但那又如何？


  可這一切完全不如她原先想象那般。


  夫君性子懦弱，大夫人太過蠻橫霸道，從大夫人的步步算計以及他的步步退讓無能，陸長歌的心早就涼了。


  “夫人不能容你，不如為夫先送你去廟裏躲幾天清淨，等為夫安撫好夫人再來接你，如此可否？”那一天，他是如此溫柔且信誓旦旦對她承諾。


  陸長歌還是做不到果斷絕情，思慮片刻便應了下來，“一切聽夫君安排。”


  他將她送到了城外山裏的一間小寺廟，倒也不算無情，讓丫鬟依舊跟著照顧她。


  “為夫過段時日便會過來接回婉言。”留下這句話他便走了。


  陸長歌帶著他這句話等了好久，好久，久到他考了登科狀元，久到他當了官，久到他膝下子女環繞。


  “小姐，莫哭了。”丫鬟綠衣算是個安分守己的人，這幾年來即使廟裏清貧，她依舊不離不棄照顧著自己。


  陸長歌擦幹眼淚，拉過綠衣的手：“雖說你到了我身邊，我待你也算不薄，但如今我落得如此境地，怕是隻有此處歸處，可你不一樣。”


  綠衣惶恐低頭：“六夫人說的什麽話，照顧您是綠衣心甘情願之事，並無委屈之意。”


  見她如此執意，陸長歌難免心生幾分欣慰，情難自禁竟然俯身抱了這個小丫鬟一下。


  自古主仆有別，綠衣肯留除了是為情，更多的是為了錢。


  楊風當初給了一筆錢給綠衣，所以才能走得如此心安理得。


  楊風的舍棄，致使一代才女從此淪落風塵，即便在寺廟裏，依然安分不得，在陸長歌看來，就是為了報複以及讓自己麻痹，不再去想那個負心漢，在外人看來，是放浪不已，不堪入目。每每談起此人，男人總是向往，女人則是唾罵百遍都不解心頭惡心之感。


  眾多入幕之賓中，陸長歌最鍾心的乃是一位名叫趙文的文弱書生。


  每每他來了，陸長歌總要放開其他人去陪他，飲酒賞花作詩吟文以及共赴雲雨之事。


  老天或許不曾憐憫過此人，不到兩月，陸長歌便發現趙文與綠衣勾搭在一起了，怒火難消的陸長歌終是控製不住自己，將一直陪伴在自己左右的侍女綠衣殺害。


  當她被送上斷頭台，她看到的皆是世間最醜陋的一麵，在謾罵聲中剛揚起一抹悲涼的笑，陸長歌便結束了她剛烈而悲慘的一生，從萬人追捧的大才女到被人棄之如履的棄婦、浪婦，陸長歌想，還有誰還能想起曾經那個目高於頂、才華橫溢的才女，他是否還能想起在偏僻寺廟中被他遺棄的侍妾？

  可，這一切都不重要了，因為她這一生已然結束，有過最好也嚐過最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