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推心置腹
“看他自己公開往事的時候，還覺得他是真心地在懺悔……但是聽到這段錄音後，真的是嗬嗬了。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闖了這麽大的禍還能輕易地過關，拋下生病的女友，去跟一個中國小開爭風吃醋，又一本正經地跟薑庭然炒緋聞，生活還真是逍遙自在呢。聽說他的那些死忠飯就是受不了這個才脫飯的……現在看來，他的確是個渣男，偽君子！”
“崔瑉宇曾是K大英語係的學生，但我們近日得知，崔瑉宇的某位親人正是K大英語係的係主任。崔瑉宇初中就進SKY練習了，成績能好到哪裏去？所以崔瑉宇到底是以何種方式進入K大的，我們完全有理由懷疑……”
“崔瑉宇說自幼在美國長大，在芝大的音樂劇係插過班。既然這樣，他口中所描述的芝大校園，為什麽會跟實際情況不一樣？這種通過偽造學曆來提高身價的炒作行為，真是很令人惡心……”
自從一篇名為《扒扒崔瑉宇那些事兒》的博文在某網站發表以後，網上對崔瑉宇的謾罵攻擊就從未停止過。從質疑人品，到質疑學曆，把崔瑉宇壓得死死的。再說崔瑉宇的粉絲流失大半，已經無人為他申辯。
元氣大傷的崔瑉宇把自己關在簡陋的辦公室裏，表情並無變化，可是誰都能看出他的憔悴。老黃也在自己的辦公室，絞盡腦汁地想公關方案，腦子裏卻始終回想著崔瑉宇平靜卻又無奈的一句話——“哥，要不我們把公司關掉吧”。
說這話的時候，崔瑉宇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眼睛卻熬得通紅通紅，看他不停地搖頭，似乎是又開始耳鳴了。
上完最後一節舞蹈課，幾個孩子很自覺地留下來打掃練習室。打掃完了之後，年紀最大的柳貞昱往地板上一躺，空洞的目光注視著簡陋的天花板，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哥，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們？”其他幾個人也橫七豎八地躺在了地上，關切地問柳貞昱。
“沒什麽，就是突然覺得……”自從老板的負麵新聞一直占據熱搜之後，柳貞昱就覺得自己出道的希望基本又破滅了。但是他看著疲憊的弟弟們，又不忍心說出來。他繼續盯著天花板，說道：“我覺得自己壓力好大啊，如果明年還不能出道，那我真要另謀出路了。”
“為什麽不能出道？”金顯鎔的口音已經改了好多，但方言依舊嚴重。來自小地方的他，永遠猜不透別人為什麽會有那麽多煩惱。他樂觀地說：“我們比別的地方的練習生練得辛苦三倍，在學校的成績也沒給老板抹黑，我們遵守約定了，那他就會遵守約定，讓我們出道啊。”
“……”眾人也無法理解金顯鎔如此簡單的腦回路，但是他有種一開口就讓人無法接下文的魔力，所以眾人笑笑，不再說話。
不過一會兒時間，練習室已經傳出了輕微的鼾聲。經曆過風風雨雨的柳貞昱和白度勳看著這群不知愁滋味的少年，相視一笑，然後繼續為各自的心事煩惱著。
“你們這是死了麽？”崔瑉宇出現在練習室門口，臉色鐵青。
幾個男孩子立馬驚醒，自知大事不妙，於是就無聲無息地站了起來。天真爛漫的金顯鎔摸不著頭腦，辯解道：“我們沒有死，我們隻是躺著休息……”
站在旁邊的白度勳拉了拉他的手，示意他別說話。金顯鎔依然有些懵，不知所措地看著老板。
“你們敢在老板眼皮子底下睡覺……”心情無比壓抑的崔瑉宇想發火，但是一看到孩子們的黑眼圈，他還是壓製住了火氣，讓他們坐下，然後繼續說道：“為了懲罰你們，今晚……”
“我們主動加練三個小時。”柳貞昱搶先說道，似乎想讓老板消消氣。
“今晚請你們吃炸雞。”看著柳貞昱誠惶誠恐的眼神，崔瑉宇忍不住笑了一下。
“哇！今天晚上吃炸雞！”帶著牙套的沈英俊一下子跳起來，緊緊抱住了旁邊的林嘉瑞。
“你能吃麽？”看著沈英俊那一口參差不齊的牙，林嘉瑞又被他逗樂了。
“有什麽不能吃的？我慢點吃就可以了！”沈英俊依舊手舞足蹈地說。
“炸雞來了！”
跟那些歡呼雀躍的弟弟們不同，柳貞昱總有種不好的預感。他坐在崔瑉宇身邊，看著這個比他大不了幾歲的老板，悄聲說道：“要不要我去給您買瓶酒？我陪您喝。”
看看成熟穩重的柳貞昱，再看看其他幾個不懂事的孩子，崔瑉宇心想，真是沒有比較就沒有傷害。他看著柳貞昱，笑著說：“不必了，今天大家都在一起，喝可樂就好。”
“以後想喝酒就喊我，我陪您喝。”柳貞昱誠懇地說。
崔瑉宇揚起嘴角笑了笑，鬱悶到極致的心情得到些許緩解。那些孩子們正在狼吞虎咽地吃著炸雞，還不停地勸他多吃點兒。崔瑉宇微笑著搖了搖頭，想要說的話始終說不出口。
此時，一臉疲憊的老黃走進練習室，也在地上坐下，他欲言又止了好幾次，終於開口了：“孩子們，我有一件事情要告訴你們。”
柳貞昱的心“咯噔”一下，好像被人擰了一下。他立馬用哀求的目光看著崔瑉宇，崔瑉宇卻不忍看他，隻是冷峻地說：“公司現在出了很多狀況，所以我想的想法是……。”
孩子們默默地放下手裏的炸雞，忐忑地聽老板說話。崔瑉宇斟酌半天，腦海中閃過無數畫麵。他的目光掃過這些天真爛漫的孩子，又掃過一言不發、心灰意冷的柳貞昱，他胸口一陣疼痛。
崔瑉宇咬住嘴唇，心一橫，瞬間改變了想法：“首先，我不希望你們走，我希望你們留下，我希望能看著你們站在最閃耀的地方。”
“撲通”一聲，柳貞昱的心裏一塊石頭落地了，他驚喜地抬起頭來，如釋重負。他插嘴說道：“我會留下來的，再苦再累，我都能忍。您說過一年後會讓我們出道，我就知道你會遵守約定的。”
“我也是，我也是！”看似不懂事的孩子們也跟著大哥紛紛舉手，生怕說晚了，就會被趕出去。
“我想了很久，以我現在的局麵來經營這個公司，確實是太勉強了；況且我現在負麵新聞太多，我怕會連累你們的名聲。但是既然我當初答應了你們，我就不想食言。再苦再難，我都想跟你們一起走下去。”此刻崔瑉宇的目光寫滿了堅定，語氣也沒有絲毫的動搖。
“我們現在已經夠苦了，還能苦到哪裏去？”沈英俊也夠天真爛漫，說話從不經過大腦。他一開口，繃著臉的孩子們都笑開了花。
“哎，隻是崔瑉宇這小子，又給自己找麻煩！”老黃習慣了崔瑉宇這種不按套路出牌的脾氣，於是一邊搖頭一邊走出了練習室。不過既然這小子決定要堅持下去，他就要盡自己所能幫他實現夢想。
崔瑉宇覺得自己剛才說的非常帥氣，可想想接下來他要為這句帥氣的承諾所要承擔的重量，不由得又有些心裏沒底。這時柳貞昱悄悄伏在他耳邊說：“謝謝你沒有拋棄我們，瑉宇哥。”
聽到這聲“瑉宇哥”，而不是“社長”，崔瑉宇瞬間被治愈，他摸了摸柳貞昱的頭，笑著說：“你這小子！以後你要更努力地帶著這群孩子往前走，明白了嗎？”
柳貞昱的嘴角也浮起一個微笑，他簡單地說：“放心吧！瑉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