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五十八章 他要走了
外麵狂風大作,間或有雷聲閃電。
言慕很清醒,將自己裹得很嚴實,看天氣不好,沒開車,攔了出租車去江邊。
也不過才到半路,豆大的雨滴就擊打在了車窗玻璃上。
前麵的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她一眼,出聲詢問。
“小姐,雨勢這樣大,今天的煙花肯定不會放了的,還要去江邊嗎?”
“嗯。”她清淡應著。
前麵的男人一臉的莫名其妙,到底還是將她送到了目的地。
看向她微微有些失神地下車,禁不住想,這種天氣,別人回去還來不及。
這姑娘年紀輕輕的,長得也不錯,不會是想不開吧?
出租車微微多停了一下,到底還是很快駛離。
她打著傘,一步步走近江邊。
因為突然的暴雨,人群都是朝著與她相反的方向匆匆湧動,隻有她一個人往江邊走。
因為大雨,江邊護欄都是濕的。
她一步步走過去,沉默將一隻手搭在了上麵,身體往前倚靠著欄杆,看向江麵上含著霧氣的這一場狂風暴雨。
有一起打著一把傘的小情侶自她身後經過。
男生含著抱怨的聲音:“你看,我都說了,得變天,不可能放煙花的。”
俄而是女生含著嬌嗔的聲音:“來都來了,我不是想等等看嘛。”
她看向江對麵因為被雨勢遮擋,微微有些模糊的商業大樓,一時失神。
那一晚,也是在這裏,她說:“今天不是會燃放煙火的日子。”
他回她:“等等看,或許會放呢?”
然後那一晚,滿江的煙火,隻為她一個人綻放。
她唇角勾起自嘲的笑意,似乎有雨水打到了她的臉上,迅速滑落了下去。
她聲音很輕,似輕歎,似喃喃自語。
“說好的,要把這世間所有的美好,都給我呢?怎麽又被你給騙了。”
除了呼嘯的風聲和急雨,偌大的江邊,入目所及再沒了半個人影。
煙火,告白,鮮花,鑽戒,甚至她的寶寶,都如同這滴入江中的雨滴,自此悄無聲息,無影無蹤。
她眼神裏隻有茫然,就那樣靜靜看著江麵,長久而靜默地看著。
直到身後有疾步聲靠近,俄而是熟悉克製著怒意的聲音:“跟我回去。”
她有些遲鈍地回身,愣愣地看向了眼前的男人。
隔著厚厚的雨簾,有那一刻,她感覺眼前人就是傅宸。
因為被風吹了太久,她麵上早已是一片冰涼慘白,終於看清了眼前人,含著一絲失望開口。
“讓我再待一會吧,再待一會,我就回去。”
靳衡拿過她手裏的傘收起,觸碰到她指尖的一片刺骨冰涼,眉間狠狠打了結,用自己手中的傘替她擋住了雨。
他隱忍著情緒,沉聲帶哄:“聽話,夜深了,跟哥回去。”
她由著他扶著,如同木偶一般跟著他的步子,再上了車。
身上大衣已經濕透。靳衡跟她一起坐到後座,眸底有情緒翻湧。
他將一條厚厚的毛毯遞過去,聲音卻隻是平淡。“外套脫了,包上這個。”
她聽話照做,那種溫暖的感覺襲來,身體卻如同才活過來,反而顫抖得愈發厲害。
空調溫度已經調到極高,靳衡將身上大衣脫下,丟到了一旁。
一直沉默不言的人,卻突然含著細微哽咽開了口:“他要走了,寶寶也會帶走,不知道還會不會回來。”
“會的,你在這裏,他就一定會回來。”
話落,靳衡又頗有些煩躁地補充一句:“他要不回來,哥帶你去找他算賬。”
言慕沉默,沒再說話。
男人擰開保溫杯遞了過去:“喝點熱水。
以後這種天氣不要再出來,我脾氣不大好,下一次就由著你自生自滅了。”
她接過水杯,看向了窗外越下越大的暴雨。
再難過,生活也總得繼續,該準備的事情還得照樣準備。
也不過是第二天一早,言慕就跟靳衡一起回了靳氏。
言氏企業開始運營在即,她在靳衡公司實習結束,自然也就是這一兩天的事情了。
秦子墨是一個很好的師父,很費心帶她,但畢竟實習時間不長,她學到的東西也還是有限,要獨自承擔起管理言氏的重擔,還是困難。
一進公司,靳衡就將她直接帶進了總裁室。
他將大衣隨手搭到沙發上,坐到辦公室上,簽完了袁秘書即刻送進來的一份文件,這才看向了言慕開口。
“離職手續我已經讓人事提前給你辦下來了,言氏那邊新公司很快就要開始運營。
我這邊抽不出太多時間幫你打理,打算從我這派一個人協助你。”
言慕突然接手一個新公司,確實困難,也不矯情跟他多客氣,應下來。
“謝謝總裁。”
靳衡抽出文件夾裏的文件,一邊翻閱一邊繼續:“這段時間我讓秦子墨帶你,還習慣嗎?”
在公司,她跟靳衡畢竟是普通職員和頂級bos之間的上下級關係,她說話自然總會疏離客氣一些。
點頭應著:“秦特助很好,這段時間能被他帶著,我學到了很多東西,很慶幸,很感激他。”
靳衡手中簽字筆頓了一下,抬眸,有些怪異地看了她一眼。
“你這是,在麵對你的中學班主任發表演講嗎?”
言慕被他這話說得一時尷尬,隻要一到了公司,她麵對他就難免有點緊張。
她輕咳了一聲,掩飾著那一絲難堪,聲音這才算是恢複了平常,半開玩笑。
“公私分明,麵對領導該有的禮貌還是得有的。”
靳衡視線重新落回了文件上,開口繼續:“他也在我身邊做了很多年的特助了,能力是經驗都很強。
我打算派他幫你一起打理言氏,以你助理的身份,很多事情,你難以抉擇時可以尋求他的意見。”
言慕有些難以置信地看向眼前人,確定他現在不是在跟她開玩笑。
讓秦子墨,一個頂尖上市公司的金牌總裁特助,給她一個新開的小公司當助理?
她臉皮再厚,這種事情還真幹不出來。
幾乎是毫不遲疑地立刻拒絕:“不行,靳氏哪怕在全球都是最頂尖的企業,這種毀他前程的事我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