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喝一瓶或者笑一個
窗外的人帶著懾人的寒意和壓迫感,咬字極重:“下車。”
司機一時驚惶,一邊手忙腳亂趕緊下車,一邊顫聲勸一句:“先生,您麵色看起來不大好,還是我替您開車吧。”
如冰的聲音夾著不耐:“滾。”
下一刻,男人已經上車,跑車轟鳴,飛馳而去。
司機整個人傻在了原地,這是碰到怎樣深仇大恨的人了?
要出了事,可怎麽是好。
跑車一路疾馳,一道急刹停在了楚歌。
豔姐正在大廳,一道高大身影如颶風而過,整個人一驚,下意識退開一步。
那張黑沉不善的麵孔自眼前一閃而過,丟下一道冰冷的聲音:“叫人陪酒。”
豔姐趕緊回過神急步迎了上去,堆著笑臉:“啊呀,杜總!
您怎麽有空過來了,您今兒要什麽樣的姑娘呢?我這裏最近可來了不少新人,個個都……”
“你就這點眼力見?”男人猩紅眸子自她身上一掃而過,含著極大的不耐,徑直進了電梯。
豔姐趕緊頓住了步子,心裏七上八下,麵上仍是笑臉相引:“明白明白,即刻給您安排。”
酒已經按著他的喜好送進了包廂,就這姑娘,豔姐心裏真沒底。
杜雲謙來楚歌倒不是一次兩次了,但就從來沒正眼瞧過女人。
要麽是一個人喝悶酒,要麽是陪人應酬時,同伴叫幾個陪酒的,他雖也沒意見,但從來厭憎陪酒小姐靠近他。
楚歌的姑娘不少,但是要清純點的,還是嫵媚點的,純陪酒的,還是順帶再做點其他的,她還真半點摸不透樓上這位爺的心思。
心一橫,索性將自認最好的姑娘都挑了來,一長排全送了進去。
都知道這位不好惹,一排人進去,平日裏再活潑熱情的,也全站在那裏大氣不敢出。
杜雲謙一大杯酒盡數灌下去,帶著通紅血絲的眸子看向眼前,視線一掃而過,俄而落在一個女人身上。
他食指一勾,開口:“過來。”
模樣有幾分清純的女孩惶恐抬頭,對視到他眸子裏的一抹深情,頃刻揚起了嘴角。
她臉上帶上了清晰可見的驚喜得意,立即走了過去,替他將杯中酒再倒滿,嬌聲一喚:“杜先生,您是叫我嗎?”
杜雲謙食指落下,叩了叩麵前的桌子,眸眼微眯:“會喝酒嗎?”
女孩眼睛裏亮了亮,重重點頭;“會的,我去拿個酒杯,陪您一起好嗎?”
他低沉開口:“不必,就喝這個吧。”
桌子上就他剛剛喝過的酒杯,難道他的意思是……
女孩麵色裏露出一絲緋紅,將手伸向了那個杯子。
難道還真有這樣的運氣,剛來就入了這位爺的眼?
他大手一伸,拿開了那個酒杯,聲音裏含著嘲弄:“拿酒瓶喝,這個你不配。”
女孩麵色頃刻一白,這是白酒,何況這一瓶她喝過了,麵前這位肯定就不會喝了。
喝一整瓶白酒,弄不好會死人的。
他唇角一勾,眸光裏帶著一絲玩弄:“不想喝?”
女孩麵上的喜悅得意早已蕩然無存,聲音微微發了抖:“杜,杜先生,我酒量不太好,我……”
“笑一個。”
“什麽?”
杜雲謙麵上一抹笑意含著危險,不急不慢重複他剛剛的話:“不想喝,就笑一個,你笑,我喝。”
站著的一排人麵色都生了惶惑,那女孩隻能強忍著麵上顫栗的肌肉,唇角揚起一點,再揚起。
他搖頭,將一疊鈔票敲在了桌子上:“不行,放開了笑,笑好了,錢歸你,笑不好,酒歸你。”
“哈,哈哈。”女孩眼睛裏盡是恐懼,幹澀笑出聲來。
男人將酒瓶推了過去,聲線裏染上了一絲冰冷:“喝一口,再笑。”
“不行,再喝一口,再笑。”
“嘴巴張開,眉眼彎起,對,像了一點,再來。”
“錢沒給夠?不急,還有,十萬,二十萬。”
女孩一聲聲笑得毛骨悚然,一口口酒灌下去,麵色由潮紅轉向發白。
不像,一絲一毫一星半點都不像。
杜雲謙眉間染著極大的不耐和煩悶,再次看向了一排的女人:“來,換你來,笑。”
喝了大半瓶紅酒的女孩,終於沒忍住直接蹲下去幹嘔起來,姿態淒慘。
被叫過去的第二個女人,也是同樣的模式笑了喝,喝了笑。
直到終於有人看不下去,趁著昏暗偷偷出了房間。
出去的人連帶著腿腳都在發抖,跌跌撞撞下樓找到豔姐,一通哭喊。
“豔姐,豔姐快去樓上看看,杜先生在給人灌白酒,說是要看人笑,怎樣都不滿意,會出人命的。”
這個人,楚歌得罪不起。
豔姐饒是速來最冷靜,也到底是慌了神,幾番思慮,隻能開口。
“上次那個來接杜少的姑娘,不是留了個號碼嗎,是不是在你那。”
報信的女人早嚇得慌了神,緩了半天才趕緊點頭回應:“是,是的,我存手機裏了。”
“給她打個電話,讓她來一趟。”豔姐沉聲道。
之前杜雲謙在楚歌買醉,是那女孩子接走的,也不知道是什麽關係,但總歸不是她楚歌的人。
就算擺不平這事,讓那位來做擋箭牌,換出楚歌的姑娘,再出了事好歹也跟她關係不大了。
電話即刻打了過去,那邊立刻應聲說馬上就到。
不到半個小時,人就來了楚歌,豔姐即刻滿心焦灼將人帶去了頂樓。
頂樓包廂已是一片混亂,灌醉了四五個女人,其他人都是惶恐不已,杜雲謙仍是興致正高。
夏彤是剛從傅氏下班,一接了電話就趕了過來。
跟進了包廂,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發上半醉半醒發號施令的杜雲謙,急步過去,小心翼翼蹲在了他麵前。
“杜先生,別喝了,我扶你回去好不好。”
杜雲謙垂眸,眯眼看著眼前的人。
言慕?不,不是言慕,有幾分相似,卻不可能是她。
從此,有杜雲謙的地方,就不可能有言慕。
他勾唇開口:“會笑嗎,你來,笑好了,錢歸你。”
夏彤緩緩抬頭,那樣幹淨澄澈卻沒有畏懼的目光看著他:“是要笑好,還是要笑得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