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何來誤會,如何解開
他周身散著寒氣,一隻手將手機放到了耳邊開口“江醫生,到禦苑來。”
言慕剛一臉不解地起身,他另一隻手一攬,就將她整個抱進了懷裏。
他掛了電話,低頭深深地看了言慕一眼。
終是咽下了所有詢問和責備,眼睛裏掩著焦急和怒意,隻輕歎一聲開口“我們先回家。”
言慕由他摟著出了辦公室,抬頭無辜地看向他“老公,隻是一點粥而已,沒那麽嚴重吧?”
傅宸帶著她進了電梯,按了負一樓。
明明心裏著急,卻還是怕她會害怕,刻意放緩了語氣。
“嗯,不會有大問題,謹慎點的好,讓江醫生看看。”
那杜媚偏偏買了這份薏米粥,就自然是存了不良居心,知道薏米的作用。
既然能這樣明目張膽,就保不準幹脆還在粥裏另外做了什麽手腳。
那個女人如今是真的喪心病狂了,他雖然已經派人去控製了她,但如果真有了個好歹,就是殺了她,又有什麽用?
傅宸摟著言慕的手微微緊了幾分,繼續安撫她“沒事,不會有事。”
也不過,是在安慰自己罷了。
出了電梯,言慕跟著他上車,看向旁邊恨不得一腳油門踩到底的男人。
曾幾何時,她也那樣期望過,有一天能遇到一個這樣滿眼都是她的男人。
隻那麽一眼,她便收回了視線,聲音裏帶著笑“老公,如果沒有寶寶,你也會這樣愛我嗎?”
那隻握著方向盤的手清楚地抖了一下,他沉聲開口“小慕,不要說傻話。”
“那是不會嗎?”言慕追問。
許是僅僅因為心裏緊張,想這般轉移開注意力,也或許,是她真的突然想要一個答案。
他還真就給了她答案“我如果不愛你,就也不會愛我們的孩子。”
她嘴角揚起一絲諷刺的笑,看向窗外。
時間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不過一個短暫的冬去春來夏至,她曾經那樣根本不敢奢望的東西,如今就這般輕易地放在了她觸手可及的地方,她卻已經沒了勇氣再去拿起。
那樣曾經緊緊扼住你喉嚨的男人,那樣曾經親手握著手術刀抵上你脖子的男人,那樣曾經恨極發誓“終有一天一定要親手殺了你”的男人。
有一天,他卻又會這般含情脈脈地跟你說,他愛你。
愛?父親屍骨未寒,她如今,哪還有資格去愛啊。
車在禦苑停下,傅宸繞過來伸手要抱起言慕。
她輕輕推開他,麵色含著羞赧開口“我自己可以走,你要是摔了我跟寶寶怎麽辦。”
傅宸還真就收回了手,扶著她下車,再將她摟著進了別墅。
江文彥已經到了,就坐在大廳裏喝茶。
他視線掃過麵色略微發白的傅宸,再轉向精神狀態並無半點異樣的言慕。
那語氣裏藏不住的一絲輕諷“怎麽看,傅大少爺才更像是身體有恙的那個。”
傅宸徑直摟著言慕往樓上走,丟下一句“先上樓給她看看吧,她吃了薏米粥,或許還有別的東西。”
江文彥跟進臥室,做了一番檢查,目光幽深看向床上的人“哪裏都好得很。”
他行醫近十年,就是不檢查,眼前這個人有病沒病,還是看得出一個大概的。
言慕無辜的眼神對視向江文彥“我也說沒事,就喝了點薏米粥,哪那麽誇張。”
江文彥不喜歡現在的言慕,她的虛偽心機在他眼前,就像是寫在了臉上。
從下就見慣了繼母的當麵一套背麵一套,他最厭惡這樣的女人。
尤其是被她算計得團團轉的,又是他自小最好的朋友。
傅宸卻並不放心,大步走近問江文彥“我還是送她去你醫院,觀察一晚吧。”畢竟吃下去的東西,也不一定這麽快就會發作。
江文彥收起醫藥箱,未作回應,算是默認。
別說他不大相信這個女人會真不知道薏米不能吃,真吃下了那樣一碗粥。
就算她真吃下去了,薏米雖然確實有導致流產的說法,但隻要用量不太大,基本還是不可能出大問題。
江文彥將人帶去了醫院,又詳細做了一番檢查。
幾乎能做的檢查都做遍了,結果不出意外的,還是沒有半點問題。
言慕躺在病房裏,傅宸跟江文彥出去領了診斷報告,繃著的一張臉才算是勉強緩了下來。
江文彥看他分外在意的樣子,似是隨口一問“你今晚和明天有什麽工作安排?”
傅宸向來信得過眼前的人,並沒有半點隱瞞。
“南城那邊公司,有一個員工出了事故,家屬鬧得大,明早過去那邊。”
江文彥一哂“難怪。”
難怪這薏米粥吃得這樣巧,沒猜錯的話,她這身體不適的反應,是要今晚開始,明天繼續了。
不過短短兩個字,傅宸卻也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
男人麵色微沉,聲音疏冷了幾分“文彥,你現在似乎對小慕有很大的意見。”
江文彥半點不掩飾,聲音裏含著鄙夷“對她有意見的,當真隻有我一個?你與其這樣縱容她,有些誤會,不如設法去盡早解開。”
傅宸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意,他又何嚐不想解開?
隻是她已經說過了,那個字是他簽的就是他簽的,言安國的死就是因為他簽了字。
至於他到底是有心還是無心,對她而言,都沒有區別。
如此,又哪有什麽誤會,他又如何能夠去解開?
他未再回應,出了電梯和江文彥走了相反的方向,進了病房。
已經是接近半夜,言慕躺在那裏發出清淺的呼吸,似乎是已經睡著了。
他和衣而臥躺在了她的身邊,言慕似是被他的響動驚醒,翻了個身抬頭看他“回來了呀,結果都出來了?”
他垂眸,薄唇貼上了她的額角,聲音低沉“都好,沒事的話,明天還帶你去南城吧?”
言慕微微側開了視線,聲音裏帶著一絲慵懶,卻沒有帶上他奢望的期待。
她開口“好啊,早就想去了。”
他其實並不是不了解她的,江文彥都能看透的東西,他又怎麽可能真的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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