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攤牌
傅青山還一時愣在那裏,沒能回神。
他怎麽就沒有想到,傅宸被觸碰底線的怒火不能發到這個女人身上,就勢必會遷怒於他人。
首當其衝的,自然會是他這個背後的指使者。
他這樣明顯地跟這個女人合作,在真正如她所說奪得總裁之位之前,又何嚐不是將自己置於更危險的處境當中。
言慕中指輕叩了下桌麵,一眼看破他那點心思,待眼前人回過神來,緩緩開口。
“傅總別慌,要想成功總得擔風險嘛,以後可千萬別再急著把我往火坑裏推。支票給我重新開一張吧。”
傅青山突然覺得,他是真的低估眼前這個女人了。
他拿出支票簿簽了一張遞過去,開口。
“傅氏南城分公司出了問題,過些天需要人過去處理,你如果能拖住傅宸,讓我占了先機,會大有好處。”
言慕將支票接了收下,冷然一哂“托您的福,我這兩天得先滅滅火,您啊,還是自己先想想辦法吧。”
那個密室不比其他,估計也就這女人進去了還能活著出來了。
傅宸那邊自然不可能就這樣放下了,多少得再安撫一下,眼下再急著有行動,自然並不妥。
傅青山剛剛也不過是看機會難得,說話一時沒過腦子,聽了言慕這話才算是反應過來。
他點頭,沒再多說。
一上午,杜媚仍是安安分分地守在言慕旁邊,畢恭畢敬地教她處理事務。
她看起來,倒是半點沒了之前的囂張傲氣。
但是人的脾性,又怎麽可能是一朝一夕能改得了的呢?
她越是這樣,也不過越說明她在謀劃著什麽對言慕不利的事情。
這種模樣,言慕最能看透,正如她如今對傅宸假意逢迎一般。
言慕隻當渾然不覺,就等著所有的人都能來針對她,早日把傅遠山也引來,讓傅宸越頭疼越好。
午休時間,她仍是上樓去總裁辦公室。
傅宸坐在裏麵,看她進來,也不過抬了下眼皮,神色淡漠繼續低頭處理文件。
言慕繞過去摟住他的脖子,附到他耳邊輕聲問“還生氣啊?”
傅宸心知肚明,她但凡有半點真心,昨晚就不會那麽痛快地拒絕離開傅青山那邊,更不會刻意回避他要她忘掉過去的請求。
他並沒有反應,冷然開口“有事?”
他的排斥不悅,都寫在臉上了。
言慕刻意再靠近一點,將頭貼到他的肩上“工作忙不完的,我們先去吃飯嘛。”
“鬆開。”他頃刻皺眉,聲音愈發冰冷。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言慕趕緊鬆開手退後一步。
溫秘書提了飯盒,剛好手機裏有短信進來,看著短信敲門,再抬頭才注意到裏麵親昵的一幕。
門已經敲了,裏麵的言慕也已經看向了她這邊。
她神色裏掠過一絲尷尬,隻能硬著頭皮走近道“總裁,這是按您的要求給您定的午餐。”
傅宸仍是低頭看文件,聲音清冷“放那邊桌子上吧。”
溫秘書趕緊應著,想著言慕也不是外人,徑直繼續匯報。
“南城那邊的公司,公關團隊已經過去了,您看需要給您定近期的機票過去一趟嗎?”
“後天吧。”傅宸略一思索,聲音仍是冷淡。
溫秘書躬身應著,離開了辦公室。
言慕聽著,該就是傅青山早上說的,說是南城那邊公司出了問題。
想來,傅青山一直不甘心手裏的南城市場轉到了傅宸手裏,自然很想搶在傅宸前麵過去。
能借此機會露個臉立點功,甚至再收買一下媒體來輿論造勢,自然對他拿回南城市場大有裨益。
可眼下,傅宸尚且對她還是這樣的態度,她自然不好再輕易插手。
傅宸注意到身後人的沉默,回頭,目光裏含著嘲諷。
“不用忍著,你可以現在去告知傅青山,他定明天的機票還來得及。”
言慕咬住了下唇,並沒有再去碰他,隔著一步遠的距離,輕聲開口“老公,真的那樣討厭我了嗎?”
是又想耍什麽花樣,事到如今,還有什麽花樣是她沒有玩過的?
傅宸聲音裏盡是冰冷“時刻帶著這樣一張麵具生活,累嗎?想做什麽,就直接做吧。”
言慕繞到他的對麵,拉出座椅坐下,平靜看向眼前的人。
她的目光裏沒有了虛情假意的深情,也沒有了強裝的楚楚可憐,隻剩波瀾不驚的平靜。
她突然開口“老公,我們談談吧。”
傅宸持筆的手一頓,她這樣的語氣,讓他驀然湧起了一絲不安。
他知道的,她恨他,可好歹在此之前,他們表麵上都是相安無事。
他突然有些慌,怕她會幹脆就直接攤牌,說,算了,我們就這樣吧。
不過是手頓在了那裏,他強忍著沒有抬頭,不願意讓她看到他神色裏的變化。
言慕聲音平淡“我承認,我做不到不恨你。我父親的死總歸跟你有關,這個世界上,他是讓我唯一深刻感受過親情的親人。”
所以呢?
所以她頭一次這樣直接告訴他這些,是想要怎樣?
道明心意一走了之?休想!
這是言慕最不想提及的事情,想了很久說出來,終究是紅了眼眶。
眼前的男人似乎仍是在自顧自的看著文件,頁麵卻並無翻動。
她苦澀一笑,繼續道“總覺得,既然知道跟你有關,就沒道理不做點什麽,覺得對不起父親。可是又隻是不自量力,你看,昨天做的第一件事,就被你抓了現行。”
他坐著的身體有些僵直,持筆的手微微打了顫,眼底情緒翻湧。
他聽得出,她輕笑聲裏極力壓製著的一絲哽咽。
她神色裏染著自嘲“就由著我去吧,傅宸,就當是看在這個孩子的份上,你知道的,摧毀你隻是我的癡心妄想。”
他眉心狠狠一皺,抬頭沉聲喝止她“在胡說些什麽?”
她輕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滑了下來。
“我想好了,就到孩子生下來為止吧。不管我能不能讓你從這個位置上掉下去,我都不會再礙你的眼。
到時候我們離婚,等我攢夠了錢,把言家別墅買回來,把父親的骨灰搬過去,讓小宇和繼母也住那,我就離開漢城,永遠不會再來打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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