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拿捏
兩人皆被她這一係列舉動驚得半天未有反應,謝君宛不曾想方櫻雪竟然是如此這般無所不用其極,不敢對自己明目張膽的下手,便拿她身旁的人開刀!
謝君宛臉已經臭得跟鍋底一個色,她離方櫻雪最近,惱火揪住了她的衣領,拳頭正欲揮下,眼看一拳就要揍上去,謝君宛卻突然停手了,她氣的發抖,重重一推,方櫻雪向後趔趄幾步,這才站穩,怒目瞪去。
侍衛眼見自家主人吃癟,正待動手,隻聽得座上的女子身形未動,手帕正擦拭著濺到身上的茶漬,語氣輕飄飄的道,“動手之前可要想清楚。”
侍衛拔刀的手一頓。
“二人吵架,不過是世家小姐之間的玩鬧,你作為侍衛,一旦碰著郡主一縷衣裙,打得可就是南陽王的臉。”她抬眸,那侍衛覺得她在笑,可是麵上卻絲毫不見笑意,“或許都不用等南陽王發怒,若是謝世子知道,你今日對他唯一的妹妹動手,我怕,你和你的一家,都免不了牢獄。你難道真的覺得,謝世子若要拿誰,除了皇帝,誰能阻攔?還是說,你覺得你的分量重到竟讓皇帝為你開口嗎?”
那侍衛聽聞她的話,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
方櫻雪被謝君宛突然揪住,也是嚇了一跳,如今吃了虧就要還手,不料顧蓉又道,“還請方姑娘自重。”
自重?這從何說起?方櫻雪怒目瞪她,卻見顧蓉微微頷首。
“你說什麽自重!你不許說話!”
顧蓉起身,似笑非笑,語氣溫和,從容自若,道,“我說方姑娘自重,也是為了姑娘好,姑娘是皇後的妹妹,我聽聞皇後端莊淑雅,品行優良,深得聖上寵愛,可姐姐賢名遠揚,妹妹卻在大街上公然和世家之女拉拉扯扯,知道的以為你們在小打小鬧,不知道的,傳出去了,還以為方家妒忌謝家功高,容不下謝家了,蓄意挑釁呢。”
酒樓二樓人少,還未到飯時,隻有兩三桌客人,此刻都頻頻看向這邊,竊竊私語。
方櫻雪平日裏雖做過許多刁蠻的事,在她手上也死過人,但是平日都是吩咐一聲,就有人會動手,並未多想這些其中的彎彎道道,今日顧蓉突然一番言語,她內心才突然意識到,如若謝家真的怒了,要討些什麽,那可不就是她平日哭哭鼻子就可以唬過去的了。
她雖然刁蠻任性,可卻也有度,難道今日這口氣就咽下了?難道她這一杯熱茶白澆了?
方櫻雪把目光轉到她身上,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撒了扭住謝君宛的手,道,“如此,那今日這事,你就受了吧。”她轉頭吩咐,“拿下她!”
謝君宛怒,“你敢!”竟作勢又要動手。
“君宛。”顧蓉喚住她。
謝君宛還未察覺到這稱呼有何不同,顧蓉對著她搖搖頭,眼裏有微微厲色,很輕很不顯,但是她就是懂了。
顧蓉被方櫻雪帶走了。
謝君宛覺得這事,應該讓自家哥哥知曉,正欲下樓飛奔回府,一著急迎麵和秋意撞了滿懷。
秋意慌忙扶住她,道,“郡主。”
謝君宛又把剛剛發生的事複述一遍,急匆匆回了府。
秋意不曾想發生這等事,大人還在回京的路上,現在府裏無人說話,那小姐……
秋意慌忙追上謝君宛。
謝君宛匆匆忙忙回府,進門就問,“我哥呢!”
“世子去了大營,還未歸!”
她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突然靈光一閃,一拍腦門,直奔後院去了。
“母妃!母妃……娘親……娘!”
她對著謝王妃添油加醋說了一大堆,又說自己被方櫻雪打了,說著說著,整個人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娘!蓉姐姐怎麽辦,你想想法子啊!你可一定要為我做回主啊!”
謝君宛趴完桌子,又撲到謝王妃懷裏,正欲說話,隻聽得門外有陌生男子的聲音。
“郡主,此話當真!”沉而厲的聲音。
她回頭,朦朧淚光中,隻見門口自家哥哥正和一名男子並肩而立。
她點點頭,雖然委屈但還是清清楚楚的答話,“姐姐不讓我動手,我隻得跑回來想法子。”
男子儒雅的臉上已現怒氣,半晌,怒急冷笑,“方家真的是好大的威風!”
他行了一禮,“今日諸多叨擾世子,改日再細說,家中還有要事,王淹告辭。”
謝意頷首,算是回應,王淹拂袖而去。
待人走遠,謝意望著猶自一臉淚花的親妹妹,問道,“她打你了?”
謝君宛一個激靈,搖搖頭又點點頭,想撒謊又怕挨罰。
謝意卻又道,“她打你了。”肯定的語氣,像是要告訴她,就是挨打了。
謝君宛這些年在他手下不知道挨過了多少板子,立馬心神會領,點點頭委屈道,“她打我了!”
“嗯……”他轉身,“這方家,是該敲打敲打了。”
王淹回到府中,拿了令牌,很快就打探到了消息,顧蓉被帶回了方府。
皇宮內,正是午睡時候,內總管領李公公卻進了寢殿內。
“皇上……皇上……”他輕輕喚道。
年輕的皇帝剛剛睡著,便聽得李公公叫他,微慍,“怎麽今日如此莽撞……”卻也未聽出多大的不悅。
李公公慌忙跪下,“皇上恕罪,實在是奴才不知如何是好。”
他歎氣,已經起身,神色不振問道,“何事?”
“王統領王大人回來了,此刻正拿著佩劍,跪在殿外,求皇上賜死呢!”
皇帝被這話驚得瞌睡都醒了七八分,王淹是他暗中一手提拔上來的,人也確實爭氣,聰慧有膽識,“讓他進殿說話。”
李哥哥匆匆出去,片刻即回,“皇上,王大人不願進殿,說隻求一死。”
“死死死!一個大男人,把死字掛在嘴邊!”皇帝起身,穿上衣服,“他當真是越來越大膽了!”腳還是向外挪去。
李公公頭垂得低低的,心中自有一把天平考量,跟在身後,站遠了些。
王淹看見皇帝穿著暗黑龍繡服站在他跟前,不由重重一磕,將佩劍舉高,“臣無言,隻求一死!”
“怎麽?被兩岸的官員刁難了?”
“臣奉命追查鹽都一案,已有眉目,並未被刁難。”
皇帝不解,“那你跪在這殿外要死要活的做什麽?”
王淹將頭重重一磕,沉聲道,“臣幼年時父母雙亡,家中隻有臣與妹妹相依為命,父母去世時,臣在雙親墳前發過誓,此生就算是死,也必定護吾妹一世平安!但……”王淹抬頭,眼中滿是悲憤,“今日吾妹出遊,禍從天降,竟被方家扣押,人不知在何處,臣愧對雙親,隻求一死!”
皇帝總算是聽明白了,“方家?”原來是來討說法來了。
“吾妹自小身體羸弱,如今不知是否安康,臣……”他又咚咚磕頭,額頭頓時猩紅一片,皇帝聽得他咚咚的磕頭聲,也知道是下了狠的。
“行了,先起來!”
王淹不動,大有一副你不幫我討公道我就跪死在這的氣勢。
年輕的皇帝歎了口氣,招招手,李公公立馬會意上前。
“走吧,去方家看看。”
方櫻雪未被傳喚入宮,她回到府上,命人將顧蓉先關到柴房內,傳了大夫給她的手上藥,茶那麽燙出乎了她的預料,不過隻要能壓謝君宛一頭,她做什麽都願意!
自然,到了她府裏,自己的說詞當然又是另一番言論,她甚至還未來得及命人把顧蓉押到院子裏羞辱,母親的貼身丫環來傳話,說父母傳喚,命她到前廳去回話。
方櫻雪收拾了一下,跟著丫環出了院子,她心疼自己的手,瞧著包紮好的傷口,一邊問道,“可說找我何事?”
丫環搖搖頭,她也未在意,穿過長廊,很快就到了前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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