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詛咒 宿命中（2）
\t“回去之後，我還是留在將軍府裏，行嗎？”贇兒隱隱地有種預感，破解這一場密謀的關鍵，不是肖蓮，而是蓉蓉。
\t“當然可以，”秦子赫抱她抱得更緊了些，聲音溫柔至極，“你這次功勞也不小，我為你請功，到時候，你就以醫官的身份繼續留在將軍府。”
\t“請功？還是算了吧，這樣豈不是會暴露我們這次發生的事？”
\t“你以為我們不說，這一切皇上就不會知道嗎？那麽多雙眼睛都看著呢，”秦子赫歎了口氣，牽著贇兒的手，垂眸黯然傷神，“那些無辜被害的弟兄們，我也得給他們的家人一個交代。”
\t“……這並不是你的錯，”贇兒握了握他的手，安慰道，“你也沒想到會這樣。”
\t“但我當時確實太衝動了，這點不可否認，”秦子赫抬眼看了她一下，往旁邊走開，“如果我不是那麽心急，多留個心眼，那些弟兄也就不會這麽白白送命了。”
\t他心急，是因為他想快些結束這一切，快些尋回贇兒。
\t“……”贇兒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靜靜地站在那裏看著他的背影。
\t“好了，不說這個了，再說也沒用，”秦子赫畢竟是個身經百戰的將軍，麵對過太多的生離死別勝敗無常，很快從那份鮮少流露的悲憫中走了出來，他轉回身，“贇兒，我最後問你一句，你真的想好了嗎——要跟我回去？”
\t“怎麽還這麽問？”贇兒淡淡地笑了笑，她真的很想好好珍惜此時此刻兩人之間這份平靜的氣氛，想讓時光就這樣綿長綿長，想讓當下永遠不要過去。
\t“因為我真的很擔心……贇兒，你知道的，回去之後我們需要麵對的不僅僅是一個肖蓮，一個太後，雖然這兩個人也就足夠我們應付了，還有——蓉蓉，我承認當初我幼稚地以為你欺騙了我，所以娶她試圖激怒你，可是我從沒有愛過她。”秦子赫說最後幾句的時候眼神中帶著淡淡的無奈和濃濃的抱歉，皺著眉看著贇兒，薄唇微啟。
\t贇兒怔怔地看著他，其實這個問題她又何嚐沒有想到呢，蓉蓉，那個愛怕了秦子赫的嬌蠻公主，噢不，如今已經是將軍夫人了，她的性格實在太易了解——為愛瘋狂、固執偏激、棱角裏滿是被寵壞的唯我獨尊——這些讓她有些心悸，可是她沒得選，她隻能去麵對。
\t“贇兒，不希望你受傷，不管是身體上，還是感情上，你懂嗎？”秦子赫忍下心中的苦澀，縱然他知道，若是贇兒改了主意，自己就得忍痛讓她離開了，但那樣至少可以保她性命無虞，不至於永遠失去。
\t“可這就是我的宿命啊。”贇兒歎了口氣，她又何嚐想去麵對那些紛雜的瑣碎，又何嚐想變成一個與她母妃一樣的女人。
\t“宿命，宿命……”秦子赫呢喃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雖然他對於這些事抱著遠觀的態度，但是他多少了解，西域各國對這份神聖還是相當敬畏和信奉的，相信贇兒也是。
\t“再說，你不是在我的身邊嗎？”贇兒淺淺笑著，柔聲補充了一句。
\t“我……”秦子赫被這句話怔得愣在了原地，贇兒從來不會如此坦誠直抒地說此般曖昧的話，讓他一下子有些難以適應，再度開口，語氣明顯軟下來，“可是，我並不能保證，可以護你周全啊，萬一……”
\t“沒關係，我相信你。”贇兒搖了搖頭，笑著打斷了他的話，心裏卻翻江倒海地五味雜陳。
\t“那如果，如果皇上不允許你作為醫官的身份留在將軍府呢？”秦子赫好擔心，京都不比軍營，到時候皇命如山，一道聖旨就可以將她徹底帶離自己的身邊，他怕這份難以掌控，“蓉蓉刁難你，太後也不容你，還有肖蓮……你，還會這麽相信我嗎？”
\t“會，”贇兒堅定地點了點頭，一如既往地看著他的雙眼，與他四目相對，“如果我不能以醫官的身份留在你的身邊，我就嫁給你——皇上不是說過，隻要你勝了這場，會還你一個公道嗎？”
\t她承認這句話是她從小棋那邊偷偷聽來的，不過，這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至少在蓉蓉的這個問題上，皇上還是意識到了什麽的。
\t“嫁給我？！”秦子赫詫異地瞪大了眼，“你說什麽贇兒，你再說一遍！”
\t“我說，如果不能以醫官的身份留在你的身邊，我就嫁給……”贇兒的聲音消失在秦子赫衝過來捧起她的臉的刹那。
\t“我沒有聽錯嗎？贇兒，你說你要嫁給我？你不是說還要考慮考慮，怎麽可能這麽快就想通了呢？”秦子赫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一連串的疑惑脫口而出。
\t“你沒有聽錯，既然我決定相信你，就一定會永遠留在你身邊的。”贇兒堅定地看著他。
\t“可是……”秦子赫的驚喜中突然夾雜進了一絲為難，“皇上答應我的，是納妾，不是另娶，蓉蓉她……”
\t“沒關係，”贇兒急切地打斷他，“我不介意。”
\t“……為什麽？”那日在河邊，他謙卑得近乎乞求，希望可以用這份真情，說服她跟自己回去，她卻冷冷地給自己講述了她母妃的過去，將他一肚子的熱情全數堵了回去，那些言語他還清晰地記得，一字一頓，明確地說出她的意思——絕不委曲求全。
\t那為何此刻偏偏……
\t“因為我相信你，我愛你，”贇兒再度回答得無比順暢，“你也一樣，對嗎？”
\t“……嗯。”不得不承認，這句簡單的話語，讓秦子赫徹徹底底地繳械投降了，他點了點頭，背過身想往外頭走，卻怎麽也挪不開腳步。
\t贇兒走上前，從他背後，主動抱住了他的腰，把臉埋在他溫暖厚軟的後背裏，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眼眶忍不住紅了起來。
\t——對不起，我，戚贇兒，從來……從來沒有辦法去相信別人，或者說，很難。
\t——這不是你怎麽做我才會相信的問題，而是我從來都沒有試圖相信過這一點，我骨子裏對這一份信任是排斥的，甚至根本就是鄙夷的。
\t——所以秦子赫，原諒我此時此刻這些偽裝的柔情、違心的話語，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徹底打消你對我的顧慮，才能讓我真正回到褚國的京都，完成我該完成的事。然後，離開。
\t——但你要記得，我愛你，是真的。
\t**********************************************************\t翌日一早，天還沒有亮透，他們便啟程了，申時左右，便追上了凱旋而歸的褚軍。
\t眾將士雖然驚訝於將軍同這位夏大人一起出現，但畢竟等級尊卑的規則擺在這裏，容不得他們有太多的質疑聲，況且眾人對這位醫術高明的女醫官也頗有好感，郎才女貌的搭配也未嚐不可，雖然他們將軍已經娶了公主，但三妻四妾實屬尋常，不是麽？
\t秦穆也是這樣想，但因為他懂得他們之間更深層的關係，也真心希望有情人可以終成眷屬，所以，他還是開口詢問大哥接下來的打算。
\t隻是，他還沒有來得及細問，便在沉浸在“贇兒答應為側室”的詫異中，聽到了更為詫異的一個事實——處心積慮的蒙天之謀。
\t他難以相信，這一場南國來勢洶洶的偷襲，居然是因為宮內有裘裕高端的臥底，死傷了那麽多的百姓和軍士，居然隻是為了實現裘裕和肖蓮，不可告人的目的。
\t當然，真相遠非如此，秦子赫沒有對他細說得太多，關於太後的那份猜測，還隻是他和贇兒的揣測，沒有任何證據，保險起見，還是不要告訴太多人。
\t入夜後，大軍原地休息，此時此刻，贇兒才將自己是詛咒之身、血的秘密以及自己之所以會答應回京的理由，統統都告訴了秦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