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一點靈犀情難了（2）
\t“你的意思是說，”秦子赫拿著那本巫師咒語一般的天書，“這本書就是曾經引發了西域大大小小十六個國家近百年戰爭的那本醫書？”
\t贇兒看著他，重重地點了下頭，沒錯，恐怕他說的，就是事實。
\t氣氛一下子僵硬下來，兩人就這樣坐在堆滿藥瓶的床上，相對無言，因為他們不知該說些什麽，或者說，他們對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還沒有反應過來。
\t“你看不懂嗎？”秦子赫不死心地問了句，既然是贇兒的師父藏在這藥箱裏的，那應該至少是西域各國千奇百怪的文字中的一種才對，“一點都看不懂？”
\t“看不懂，”贇兒無力地搖了搖頭，聳聳了肩，“根本不知道它在講什麽。”
\t“你的師父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麽？”也許那位神秘的老先生無意中透露過？
\t“有……也許有過，但那個時候我還很小，”贇兒歎了口氣，無奈地搖了搖頭，其實師父的樣子她還記得，但連聲音已經不是很深刻了，更別提他是不是跟自己說過什麽關於這個天書的事，“就算真的有，我當時也沒有留意，早就記不清了。”
\t“你師父現在還在越國嗎？”不知是不是好奇心在作祟，解開這本天書的這件事，突然變得重要了起來，秦子赫連聲問道。
\t“我師父在我十一歲的時候，就已經因為一場意外，過世了。”贇兒說這件事的語氣平淡極了，就好似在說一個逝世多年的親人，噢不，不是好似，本就是。
\t“意外？”或許這場意外就和這本天書有什麽聯係。
\t“恩，意外，我那個時候還小，也不是很清楚，”贇兒在心裏歎了口氣，往事雖然過去了很久，但因為對自己的打擊頗大，所以還是濃縮成了一幕幕被自己銘記住了，“隻記得那是個難得的暴雨天，但師父還是堅持在午飯後親自上山采藥，興衝衝地告訴我們說今日會有重大收獲……或許是因為他太過於相信自己呃經驗了吧，失足摔下了山崖，三日後父皇派人去找他，卻隻找回了一具冰涼的屍體。”
\t“怎麽會……後來呢？”
\t“後來我和曲澤按照師父最後留下的吩咐，繼續他未完成的醫業，師父說過要把藥箱留給我，把另一些他珍藏的醫書留給曲澤，我們也就照做了。”其實她明白師父的意思，師父一心看好他這兩個得意門生，希望她和曲澤可以修成正果……現在看來，命運無常啊。
\t“他為何非在那樣的雨天還要上山采藥呢？這很危險，他應該知道吧。”秦子赫感覺這一點很不尋常，越是有經驗不應該越清楚這樣的日子是不易上山的嗎？
\t“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父皇派去的人是在山穀裏發現他的，發現他的時候他渾身的衣服都破了，是被山上的碎石刮傷的，”贇兒盯著某一處，仔細地回憶著，“我記得，他們發現師父的時候，師父手上還握著一朵馬蹄蓮。”
\t“馬蹄蓮？”就是為了一朵普通的馬蹄蓮？
\t“對，我們也覺得奇怪，不過那是朵很奇怪的馬蹄蓮，是紫色的，”贇兒努力回憶終於有了回報，她記起來了，“其實我覺得更奇怪的，還不是這個，我們那兒不該長這種植物才對。”
\t“那你當時說了嗎？”
\t“沒有，我那個時候隻覺得這朵花很好看，並沒有想太多，我甚至不知道它就是馬蹄蓮，”贇兒看了他一眼，“直到後來，我的大皇兄娶了裘裕，從她口中我才得知了這種花。”
\t“後來那朵花怎麽樣了？”這個事情真是愈發撲朔迷離起來了。
\t“後來，我和曲澤將那朵花碾成了粉末，一人一半，留著做了個念想。後來我的那一份在隨父皇征討的途中，不知丟在了哪裏……”說到這，贇兒不自覺地心酸起來，畢竟，那是師父用去生命得來的東西。
\t“那……你師父還有別的徒弟嗎？”秦子赫想到了一條別的途徑。
\t“沒有，他的徒弟隻有兩個……”
\t“誰？還有一個是誰？現在還能找到嗎？”秦子赫一時糊塗居然沒有反應過來那人就是……
\t有些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贇兒心頭一緊，苦澀再度泛了上來，“……就是曲澤。”
\t“這……對不起。”秦子赫知道自己無意中再次戳中了她的痛處，有些尷尬地閉上了嘴。
\t“沒事，”贇兒擺了擺手，從他手裏把那本天書拿了過來，“算了，也不是什麽要緊的事，或許它並不是也說不定呢，別這麽緊張。”
\t秦子赫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麽辦法來對付這本書，但是同贇兒一樣，他可以隱隱感覺到這本書的背後應該隱藏著一個很到的秘密，這個秘密甚至是解決西域、褚越和平的關鍵。當然，這隻是他個人主觀的猜測而已。
\t“對了，”秦子赫突然想到了什麽，將身後的那個藥箱拿了過來，在那底部的夾層裏來回摸著，突然他抽出了某樣東西，“這個，是什麽？”
\t贇兒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塊透明的薄片，與這本書的半頁紙一般大小。
\t“恩？”贇兒連忙拿過來仔細看著，看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這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應該是十年前……禹國太子送給父皇的琉璃薄片……”
\t“你確定？”秦子赫擰起了劍眉，突然，“等等，你說……十年前的……禹國太子？難道是……”
\t贇兒抬起眼，與他四目相對的刹那間，明白了他的所指——夏萬言。
\t*************************************************************\t第二天褚軍的進攻出奇地順利。
\t在贇兒的提醒下，秦子赫在山穀中的那個水庫的壩上也安置了足量的炸藥，加上天公作美，果真在午時過後烏雲密布，突降傾盆暴雨。
\t隨著三聲轟然的巨響，長堤上決了個十裏長的大口子，洪水鋪天蓋地地湧進了南國的都城，借助簸箕形的地勢，傾瀉而來的水浪瞬間吞噬了整個都城，成百上千的良田也在幾個時辰內化成了一片望不到盡頭的澤國。
\t那個囂張到不可一世的裘裕甚至都沒來得叫囂一聲便被大浪吞沒了。
\t早早地撤退到了數十裏外的高地上的褚軍，目睹了這一大獲全勝的一幕，歡騰一片，高呼五歲。
\t駐軍處的一片小林子後頭，是一處高高的山崖，遠離那歡騰的大軍，秦子赫和贇兒終於有了獨處的機會。
\t“真好，贏了，”贇兒眯著眼，站在山崖上看著遠處那打著漩渦的水流，握著身旁秦子赫的手，抬起臉笑著看著他，“恭喜你啊秦將軍，又是大功一件，等著回去加官進爵吧。”
\t“這也有你不少的功勞啊，贇兒大人，恩~”秦子赫親昵地用額頭碰了碰她，笑著將她摟進懷裏，“加官進爵的什麽我才不在乎。”
\t“那你在乎什麽？”贇兒枕著他的胸膛，睜著晶瑩的雙眸，盯著遠處淡淡地問著。
\t“我在乎你，我隻在乎你贇兒。”
\t贇兒聽著來自他胸腔回蕩的低沉誓言，麵帶笑容地閉上了眼睛，“有你這句話就足夠了。”
\t“不，不夠，”秦子赫將她從懷中推開，撐著她的雙肩，俯身盯著她透著恬靜二字的雙眸，“贇兒，我不是那種隻會說不會做的男人，既然我說在乎，我就會對你好。”
\t“我知道，我都知道。”贇兒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還是笑著拂開了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踩著雨後泥濘的山路，往前走了幾步，盯著剛剛消失的南國都城，一言不發。
\t“那你能不能給我這個機會呢？”秦子赫也跟著走到她的身後，從後頭環住了她的腰，把她扣在自己的懷裏，剛毅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給我這個機會，好嗎？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讓你看到我的真心。”
\t贇兒沉默了，她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他，又或者，該不該相信自己。
\t“給我這個機會，好嗎？”秦子赫不知該說什麽，隻好再重複了一遍，贇兒這會兒的沉默讓他有些心慌，突然一瞬間的工夫他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或者，我可以跟你一起留下來。”
\t“別說傻話了，”贇兒搖了搖頭，“你怎麽可能留下。”
\t“我可以的，真的，”秦子赫著急地辯駁，“什麽功名利祿，對我來說都不及一個你……”
\t“子赫，”贇兒回過頭點住了他的唇，然後深深地吸了口氣，仿佛下了很大決心般，開口說道，“別說傻話了，曲澤留給我的那封寫在袖子上的信，我待會交給你，你帶回去吧。”
\t“什麽？”秦子赫詫異地問，“為什麽？”
\t“那封信裏講得很清楚，這一切都還沒有完，裘裕在褚國皇宮內還有同夥，說得更簡單一點吧，雖然裘裕死了，但肖蓮沒有，太後也沒有……”贇兒歎了口氣，這些話她不知道該怎麽說，“你身為褚國的將軍，不能不去麵對那一切。”
\t“這……”
\t“如果你解決好了一切，就回來找我，”贇兒抬起眼，看著他，眼神中透著從未有過的堅定和神情，“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