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大婚延期 誰知福禍相依（3）
\t“肖蓮？你怎麽來了？”不但贇兒滿腹疑惑，太後也頗為奇怪地看著走進屋裏的肖蓮郡主。屋裏的其他人紛紛向她行禮，當然除去那不可一世的皇後娘娘依舊端坐著。
\t“肖蓮見過太後，皇後。”肖蓮郡主還是帶著那抹甜而淡的笑容，一身淡粉衣裙，長及曳地，細腰以雲帶相約束，更顯出不盈一握，三千青絲被碧玉玲瓏簪輕輕挽起，僅留了一縷垂在白皙的脖頸側，有幾分隨意，卻也不掉體統，黛眉淺畫，膚若凝脂——打扮得真是美豔動人極了。
\t“肖蓮，你剛說那話——”這回開口的是皇後娘娘，語氣還是那麽氣急敗壞咄咄*人，“說你知道了是什麽意思？”
\t“回皇後娘娘，肖蓮的意思會慢慢向大家解釋，我有一個問題想問問這位小棋姑娘，”肖蓮邁著步子朝她走過來，臉上的笑意分毫未減，“或者說求證一下。”
\t“郡主請說。”
\t“你進了將軍府之後，是不是在藥房裏當差？”
\t“回郡主，是。”
\t“藥方中可還有他人？”
\t“回郡主，奴婢所在的藥房較小，僅奴婢一人容身，沒有他人。”
\t“好，那我再問你，”肖蓮臉上的笑意愈加濃了，甚至漸漸轉化成了一種淡淡的得意，“你進了將軍府後，是不是替公主抓過一次滋補的藥？”
\t“回郡主，是的。”她該不會是想說，她在那滋補的藥中下了毒吧？
\t“你可記得那是什麽日子？”
\t“這……”這她怎麽可能還會記得那樣清楚？
\t“正月十八，”肖蓮勾起一邊的唇，露出一抹奸佞的笑容給贇兒，“正好是每月蓉兒身子見紅的日子。”
\t“什什麽？”一直微微蹙起眉頭，靜靜聽著的太後突然明白了肖蓮的意思，再一次激動起來，好不容易壓下的咳嗽又一次湧了上來，“你？難道是你？咳咳咳咳咳……咳咳……”
\t“太後娘娘，太後娘娘……”一旁的小棋忙遞上帕子，卻被惱怒的太後一把推開，重重地摔倒在了一旁，皇後冷眼看著，沒有上前攙扶，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t“姑媽您小心一些，”肖蓮假惺惺地上前扶住了跌撞過來的太後，從身側抽下自己的帕子遞上去，“當心身子。”
\t“肖蓮，你說清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太後瞪著愣在原地目瞪口呆的贇兒狠狠一眼，拉著肖蓮的手臂問道，“你說，你說！”
\t“姑媽，您先坐下，氣壞了身子就不值了，”說著肖蓮將太後小心翼翼地攙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又遞上一旁的熱茶，“肖蓮慢慢和您解釋。”
\t“好，你說，”太後理也沒理那熱茶，催促著她，焦急的心態一目了然，“快說呀！”
\t“是，肖蓮遵旨，”肖蓮郡主得體而溫婉地對太後笑著作了個長揖，回身對著贇兒再次開口，“小棋姑娘，我想以你的醫術，不會沒有診斷出來，公主中的這毒，就是提煉自你們大越的一種花的花蕊——雌麻紅吧？”
\t贇兒沉默地看著她，頓了好久，才緩緩點了下頭，“是，小棋剛號了公主的脈，確實也覺得很像。”
\t“噢？那你剛剛為何不說呢？還瞞著太後，”肖蓮步步為營，笑意卻仿佛凝固在了臉上，“這讓我們不得不懷疑你的用心何在。”
\t“小棋！既然你知道是這種毒，為何剛剛不說？為何要瞞著哀家？”
\t麵對著太後的暴怒，贇兒自知這次自己算是落入了這個女人的圈套之中，當下之上策，還是先跪地認錯——贇兒雙膝一彎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太後息怒，小棋剛才尚未確定此毒是否真為雌麻紅，不敢妄下斷言，經郡主提醒，才想起這個名號，還望太後恕罪。”
\t“哼！”這個解釋還算說得過去，太後隻是重重地一哼氣，沒有再開口。
\t見這招沒用，肖蓮不動聲色地再次開口，“小棋，我再問你，當日可是秦將軍親自來到藥房叮囑你抓的藥？”
\t“回郡主，是。”
\t“你又可知道，那藥是熬給公主滋補身子的？”
\t“回郡主，小棋知道。”雖然這樣跪著回話讓贇兒覺得甚是難堪，但人在屋簷下，哪有不低頭的道理？況且眼前這個女人，太過於厲害，是個不容小覷的角色。
\t“你剛剛提過，藥房甚小，裏麵隻容得下你一人，對嗎？”
\t“回郡主，是。”她坦坦蕩蕩，不怕汙蔑，所以回答得毫不遮掩，剛才腦海中對小棋一閃而過的懷疑讓她沒有將那毒的名字說出口，已經授人以柄，現在回答得甚是幹脆利落。
\t“好，既然如此，那藥方便是你親自開的，藥也是你親自抓的？”
\t“回郡主，是。”
\t“那你可還記得這個？”說著肖蓮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張土黃色的牛皮紙，遞到贇兒的麵前，笑著問道，“要不要仔細辨認一下？”
\t“小棋不知郡主在說什麽。”
\t“啟稟太後，這張紙是肖蓮從宮中的禦膳房的廚子那裏要來的，那位廚子告訴肖蓮，當日秦將軍親自將這包係著紅色綢帶的補藥交到他手中，他奉命為公主熬藥，而在煎煮時，他發現這牛皮紙上沾著幾片幹花瓣，當時他因為是秦將軍親自交給他的補藥，所以不好多做懷疑，便照以往煎好了藥送到了公主閣中，但怕將來出什麽事，他還是將這牛皮紙和花瓣流了下來。您看。”
\t肖蓮回身向太後說明了這一切，而這一切，不但讓贇兒目瞪口呆，也讓屋裏所有其他人聽得愣住了神。
\t“肖蓮妹妹，你可有證人？”皇後在這一瞬間清醒了過來插了句話，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整治伊賀的機會，哪怕是在她的貼身侍女身上下手。
\t“當然有，”肖蓮仿佛和她說好了，馬上接了茬，衝著外堂喊道，“請張禦廚進來。”
\t“是。”“禦廚，請。”
\t從外頭走進來一個眼睛蒙著黑布條的男人——這畢竟是公主的閨閣，不是任何男人都可看的，這便是褚國的規矩。
\t“姑媽，他便是那位廚子，張禦廚，您可以親自問他。”
\t“好，”太後鎮定了神色，衝著肖蓮點了點頭，目光跳過跪倒在地的贇兒落在進來的那個男人身上，開口問道，“張禦廚，哀家問你，剛才你可聽到了肖蓮郡主所說的話？”
\t“回太後娘娘，奴才聽到了。”
\t“那，和你所知可什麽有出入？”太後的聲音裏透著濃濃的質問。
\t“回太後娘娘的話，郡主所言正是，奴才那日是有所懷疑，但因為是將軍送來的補藥，不敢多問，便照著煎熬好送來，誰知竟會……奴才該死，請太後娘娘責罰。”
\t“好了，你先退下吧。”肖蓮衝著扶他進來的那兩位宮人使了個眼色，她們便攙著那位大人退了出去，屋子裏變得靜悄悄，贇兒垂著腦袋沒有反駁——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t“小棋姑娘，這一切，是真的嗎？”太後緩緩地站起身，一步一步走過去，語氣中也透著濃濃的責備和怒氣，“真的是你下的毒？是你要害死我的蓉兒公主？說！”
\t“太後息怒，小棋是被冤枉的。”
\t“冤枉？哼！”太後重重地哼了口氣，“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敢說冤枉？”
\t“太後明鑒，小棋真的是被冤枉的，小棋同公主無冤無仇，為何要加害公主？還請太後明鑒！”贇兒叩首於地，這是她從對除了母妃和父皇以外的人未行過的大禮，如今讓自己跪倒在這兩個人腳邊——贇兒在心中暗暗發誓，她定要向肖蓮這個女人討回來。
\t“太後！太後！小棋是被冤枉的，一定是被冤枉的！太後，伊賀求您，查清楚再罰也不遲啊！”一旁倒在地上的小棋伏地上前，扯著太後的衣擺拚命懇求，其實她的身子也虛得不行。
\t“皇後，把她拉開！”太後厭惡地瞥了小棋一眼，甩開了她的手。
\t“是。”皇後正合了心意，毫不留情上前將小棋拖到一旁，不讓她再靠近太後半分。
\t“沒有動機？母後，你不要相信她，說不定上次的那條毒蛇也是她們主仆二人布的局，她們的目的就是要攪亂我們褚國的後宮！”皇後壓製住小棋還不夠，還在一旁叫囂著。
\t此時此刻，疼女心切的太後也顧不上什麽成不成體統了，皇後的話一下子激起了她作為後宮女人的那份猜忌，狠狠地質問著，“說，是不是這樣？是不是像皇後說的？你和你的公主來我們褚國根本不是來和親求和的，啊？是不是？咳咳咳咳咳……”
\t說著，太後又是一陣猛烈的咳嗽，一旁的肖蓮忙攙著她坐回椅子上，遞上熱茶，太後喝了幾口才緩過了氣，說不出話來隻是幹瞪著贇兒，一旁的肖蓮抓準了時機上前，“姑媽，我聽說，最近秦將軍和這個小棋走得很近，將軍府上都在傳，說是將軍要收了她做妾……不知這會不會……”
\t“什麽？這蓉兒還躺在這裏，他難道……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t“姑媽！姑媽！姑媽你怎麽了？”
\t“啊！母後！”
\t“太後！太後娘娘！”
\t贇兒連忙抬頭，卻看到太後已經昏厥過去，斜靠在椅子上，一時之間，這屋子裏亂成了一團，她跪在那，站也不是，跪也不是。
\t“來人呐！快去告訴皇上！太後暈倒了！”
\t“太醫！太醫！快讓太醫進來！”
\t正當大家為了昏厥過去的太後手忙腳亂時，肖蓮卻沒有忘記還跪在地上的贇兒，她臉上露出一抹僅給贇兒看的奸詐笑容，下一瞬，隻聽到她那尖利的聲音響起——\t“來人！速把罪女小棋，押入大牢！聽候發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