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英雄相救 二心受責在後（2）
\t此時此刻，剛剛發生過一起驚心動魄的馬車事件的那個拐角，車流人馬商鋪，又恢複到了剛剛的模樣，不過人們津津樂道著剛才那一幕——陌路女子舍身救娃，千鈞一發英雄救美。
\t可那拐角處的茶館，還是在二樓的露台上，卻一前一後地站著兩抹散發著駭人氣息的身影。地上則散落著大大小小的尖銳的青花瓷杯碎片。
\t站在前麵一點的那抹身影，就是一臉冷峻的秦子赫，他憤怒地捏起地拳頭和額上暴突著的青筋，顯示著他正極力克製著怒火。
\t“大哥。”站在他身後的秦穆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出聲道。
\t“他怎麽會出現？！”
\t“這……”
\t“你不是說早就讓他回了越國嗎？”
\t“我也不清楚，他……”
\t“該死該死！都該死！”秦子赫突然暴怒了，用力一揮，麵前的三腳圓桌被他奮力甩到了地上，發出了好大的動靜，最後他還補上了重重的一腳，“就差一點！”
\t“大哥你別這樣，冷靜一點！”
\t“冷靜？你要我冷靜？”秦子赫噙著一抹詭譎的笑，猛一回頭，狠狠地盯著他，將他當成了發泄的對象，蹦出了一連串的問句，“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那小子是怎麽回事？怎麽偏偏這個時候跑出來？還有他怎麽還會在我褚的京城？”
\t“別這樣大哥，你冷靜一點，或許這隻是碰巧而已……況且我們也隻是懷疑，還沒有確定，說不定……”
\t“沒有確定？是，我們是沒有確定，所以我們剛剛不就是在確定嗎？”秦子赫勃然大怒的模樣甚是嚇人，但猙獰的神情卻掩蓋不住他天生的王者風範和眉宇間的霸氣。
\t“大哥……”秦穆難以接話，他不明白，為何一直冷靜自持的大哥一碰到有關戚贇兒的事就變得極度容易激動容易暴怒——戚贇兒？對，沒錯，就是那個女人。
\t今天清早，天剛有些微亮，秦穆正在自己府上的後院裏練著劍法，突然下人來報說是大哥要找自己，看傳話人的急切模樣，還以為婚宴的準備出了什麽事，匆匆忙忙趕到了將軍府，卻發現大哥根本不在那麽熱鬧的正廳裏，自己也隨後被人神秘地帶到了書房。
\t在書房他看到了一臉凝重的大哥，完全看不出是個即將迎娶當朝最得寵的公主的將軍。倒像是個失意後卻硬撐的男人，坐在背光的陰影裏麵表情都看不清。
\t然後他就聽到，大哥一貫低沉的聲音，傳達出來的他的命令——就是這場刻意安排的馬車鬧劇，為的是一試那女人的真實身份。
\t所以接下來，他安排了一連串的偶然和碰巧，包括將她弄到大街上紙條，以及失控的馬車，還有那個可憐的孩子。
\t雖然他按照吩咐做完了這一切的安排，但是說實話，他真的覺得這一試對於大哥來說，隻是多此一舉。
\t他太了解這個名叫秦子赫的男人了，要走到這一步，相信他早就有了九成的把握。最後這一成，隻需要用一場合乎他心意的意外驗證一下就行，在他心裏，答案已經十分明確了——雖然他不知道大哥是從何處發現這個驚天秘密的——他這一次的確認，其實改變不了他的任何決定。
\t正因為如此，那個男人——夏萬言的攪局，才讓他這樣的憤怒。
\t“你！馬上去查清楚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然後立刻！馬上！去把他給我帶過來！”耳旁又響起了秦子赫的咆哮聲，看得出來，這份怒火還要點時間才能被澆熄。
\t“馬上？”
\t“對！你聾了嗎？馬上！”語氣中的激動倒是少了，但卻彌漫著更危險的氣息。
\t“可是……”到哪裏去找他，那個叫夏萬言的男人自己也沒有甚多接觸啊。
\t“北城外十裏，福祿寺。”如果他來了這裏，定是會到那落腳的。
\t“好，我明白了。”秦穆從不會違逆大哥的意思，這也是他深得秦子赫信任的原因，而當初將戚贇兒趕走，是他最後悔的一個決定，自然也因為各種原因，遲遲未向大哥開口解釋。
\t“等等。”
\t這時秦子赫突然一聲令下，叫住了已經轉身邁步的秦穆，“大哥，還有別的事？”
\t秦子赫盯著剛剛那個方向，沒有回身看向秦穆，眼神中的睿智再一次彰顯，他的理智已經回籠，沙啞的聲音昭示著這一信息，“過了子時再去，直接帶到我的書房裏。”
\t“是。”
\t“其他沒事了，你先走吧。”秦子赫重新站到了露台的檀木欄杆邊，留了一個背影給秦穆，他需要一個人冷靜一下，他實在是太容易被那個女人影響了，哪怕隻是懷疑中的那個人。
\t就這樣，不大的露台上終於安靜下來，一直一直，安靜了好久，久到連秦子赫都以為這裏終於隻剩下自己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聲音——\t“大哥，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躲開，夏萬言也沒有救她，你真的——會讓她死嗎？”說這話的當然是秦穆。
\t“不，”秦子赫微微一頓，卻並不是因為問題的內容讓他愣神，“不會。”
\t秦穆站在那裏安靜地等著他的下文，他想知道大哥最真的心意，如果真如自己所想，那麽他會竭盡全力去幫助大哥的。
\t“馬車會停下來。她不會死。”秦子赫還是沒有回頭，所以他臉上突然流露出來的柔情也並沒有泄露他的心思——他怎麽可能舍得讓她死呢？真是個可笑的問題。
\t“我明白了。”秦穆轉身，頭也不回地下了樓，既然如此，他也沒什麽可猶豫的了，造成今天這樣的結果，他也該負責的，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