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若是初見 道是尋常（3）

  \t事情並非像贇兒想象的那麽糟糕，或者說，沒有贇兒期待的那樣的變化。


  \t是的，並沒有，秦子赫的出現隻是她淪為女婢之後平淡乏味生活的一個小插曲。像是一塊扁薄的石頭，被一雙手無意地丟進了一汪池水中，蕩漾過一陣波瀾之後，隻有沉寂。


  \t贇兒站在充斥著草藥濃烈氣息的藥櫃前，邊仔細地將剛送來的蟲草分類擺放，邊在心裏有些落寞地想著。


  \t其實，戚贇兒，你是想要有些改變的，對吧？

  \t可是為什麽會改變呢？他還是他，還是那個秦子赫，可是，她已經不是她了，傷心也好，無奈也罷，時間會把一切抹掉的。


  \t贇兒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是啊，還有什麽不能承認的？這裏隻有自己了不是嗎？如果她連自己的心意都不能麵對的話，她還是堂堂越國公主嗎？


  \t越國公主？嗬。


  \t贇兒將最後一味藥拾掇好，抬手合上頭頂的抽屜，抱著幾包久置而有些變味的草藥，剛轉身想丟出去，卻看到門口立著一片陰影。


  \t逆著初春微亮的光芒，贇兒有些艱難地眯起了眼，好一會才看清來人。是卓爵。真是好久不見了。但是她不會再那麽傻地暴露自己了。


  \t“你是？”話語一定要疏離，還要帶上點好奇和疑惑。


  \t卓爵那張冷峻的臉上，還是一副沒有表情的表情，身上的鎧甲倒是和軍營中的打扮沒有太大差別，厚重的牛皮靴，泛著金屬光澤的佩劍，走起路來卻跟秦子赫一樣鬼魅得毫無聲息。


  \t見他一言不發地走進來，贇兒有些緊張，他不會是發現什麽了吧？但轉念一想，這又怎麽可能呢，連秦子赫都不曾發現，這樣一個小小的侍衛，和自己淺淺有些接觸，怎麽可能認出自己來呢？戚贇兒你可真是有些神經質了。


  \t贇兒沒有發現，自己現在不論做什麽想什麽見什麽，都會不由自主地那秦子赫來比較。


  \t“你有什麽事嗎？”她好聲好氣地發問，畢竟來者不善，不可掉以輕心。


  \t“我來取些藥。”卓爵在贇兒前三步的地方站定，眼神犀利，話語的冰冷也是毫不客氣。


  \t“取藥？取什麽藥？”


  \t“這，”卓爵竟然也有說話支吾的時候，“一些……養氣血的藥。”


  \t“養氣血的藥？！”贇兒有些吃驚地瞪大了眼，她沒聽錯吧，一個大男人要養氣血的藥？而且是卓爵這樣一心護主的禁衛軍首領，實在想不出他除了為秦子赫辦事還能做什麽。


  \t“是，是的。”卓爵有些惱羞成怒的味道，右手按住了佩劍的上端，尷尬地將視線別開。


  \t“這……大人，”既然不能暴露身份，那就叫他大人便是，“小棋鬥膽問句，這養氣血的藥是給誰滋補的？”


  \t“你快取些來就是，別多問了。”卓爵的尷尬勁更甚了，想要快快結束這場無聊的對話。


  \t“可……”這可讓贇兒為難起來了，雖然自己在藥房做事，可是也不是什麽藥都能隨便給的啊，況且這養氣血的實在是太多了，沒有病理藥方，怎麽配抓呢？

  \t“大人，可否說明是誰要的這藥？她是單單氣血不足還是伴有脫發無力？不然，小棋實在很為難……”贇兒醫藥的本性又冒了出來，盯著卓爵，眼神中的嚴肅認真幾乎要把他燒出一個洞來。


  \t“有什麽問題嗎？”門外突然又傳來一個聲音。


  \t贇兒沒有多想，以為是大夫拿了方子來了，一回頭，看到的卻是一張不能再熟悉的臉。


  \t——怎麽又是他？

  \t“將軍！”卓爵也回了頭，看到出現在門口的秦子赫，像見到了救星一樣，丟下贇兒在原地，急忙走上了前。


  \t“怎麽？我讓我的部下來取藥，有什麽問題嗎？”秦子赫挑釁的意味很明顯，俊逸的冷臉上寫著你奈我何的問號。


  \t“秦將軍。”贇兒壓製住自己內心狂躁不止的悶火，恭敬地作揖問候。


  \t“你還知道我是將軍？”秦子赫上前，笑容收斂起，語氣中的戲謔卻更深了，“這裏，可不再是你的越國皇宮了。你最好弄清楚。”


  \t“將軍您誤會了，小棋並無冒犯的意思，”贇兒被他一激愈發理智起來，這時候和他掐起來自己占不到一點便宜，恭敬地和他說道理，“您吩咐這位大人來取些滋補的藥，可是沒有病理和藥方，小棋實在很為難。”


  \t“噢！原來如此啊！”秦子赫倒是出奇地沒有再為難下去，反而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用帶些責備的語氣衝著身後的卓爵說道，“卓爵，你沒有和她說清楚嗎？”


  \t沒有聽到聲音，看來是卓爵沒有回答，又或者是搖了搖頭。


  \t“這樣吧，我親自告訴你，”秦子赫走得更近了些，伸出修長的食指，捏住了贇兒的下巴，往上一抬，*她與自己四目相對，贇兒在那雙瞳仁裏看到了濃濃的恨意，“我即將迎娶皇上的親妹妹蓉兒公主，但聽說最近公主的氣血不順，渾身乏力，太醫會診後也未開出什麽有用的方子，那麽我這個未來的夫君自然就心疼了，想為她做些什麽，所以我想，你既然在越國做過藥女，一定可以幫我這個忙吧！”


  \t“我說的夠清楚了嗎？可以取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