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章——決絕
張坤就在這融洽的氣氛中吃完了飯，然後回道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張坤翻來覆去想了好久，心中都是如何離開夢境的方法。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張坤試著呼喚冥姬，想從她那裏得知離開夢境的方法。可是，在心中呼喚冥姬的名字數遍，都沒有得到回應。張坤還想著這冥姬是不是鬧脾氣了。就試著呼喚了武極，嬋雪的名字。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張坤由此確定，在這夢境之中，喚出《禦魂錄》中的禦魂。
張坤無奈的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那什麽‘春櫻’是吧？你在看著吧？能不能給個提示，我要怎麽才能離開這夢境。畢竟你也知道，小爺我趕時間。”
好半天沒有得到回應，張坤又試著喊道：“美麗動人的‘春櫻’姑娘。能不能給點麵子啊？小爺不想在這裏呆了，你好歹給點提示，告訴我怎麽才能出去吧。”
過了一會，春櫻的身影出現在張坤麵前。隻見其對著張坤施了個禮，笑著說道：“少當家的，現在的一切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怎麽還沒一會就想著離開了？”
張坤嗬嗬一笑道：“這裏的一切再和我胃口，也不過是一場夢而已。既然是夢，終歸會有醒的那一天。如果我現在沉淪在此，到時候等夢醒了。剩下的隻會是更多的無奈，空虛，還有不甘的情緒。所以，還不如早點離開這，來的自在。”
春櫻輕笑幾聲，回道：“少當家看問題的眼光還真是獨特啊。那要是妾身可以讓你永遠在這夢境之中，長睡不起。少當家的是否願意就此長眠了？”
張坤滿臉堆笑地看著春櫻說道：“如果小爺我現在不是趕時間，我一定不會拒絕春櫻姑娘的邀約。隻是我現在還有急事，勞煩春櫻姑娘趕緊告訴離開這夢境的方法。”
春櫻掩這嘴，發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隨後說道：“少當家的還真是會說話啊。看在少當家說話怎麽動聽的份上，我就告訴你出去的方法吧。”
張坤喜上眉梢，對著春櫻一個抱拳，說道：“多謝姑娘好意，等這次的事完了，我一定會將姑娘從鎮靈塔中發出，並幫姑娘找到重新投胎的方法。”
春櫻笑著回道：“少當家的好友，妾身心領了。隻是我感覺在這塔內待著，也沒什麽不好，就不勞少當家的費心了。至於離開的夢境的方法，那就簡單了。隻要這夢境中的張德標死掉，少當家的自會平安離開夢境。隻是，不知道少當家的下不下得了這個手。”
春櫻話音剛落，張坤整個人如遭雷擊。畢竟張德標的死跟他不無關係。可以說，這件事算是張坤心中一直過不去的坎。現在，夢境中的張德標雖然隻是幻象。但是，給張坤的感覺，卻與那個一直疼愛自己的爺爺沒有絲毫差異。張坤對春櫻所說的那句“如果沒有急事，一定不會拒絕春櫻姑娘的邀約”也不全是阿諛奉承之語。在張坤心裏，是真的覺得，如果沒有這一大攤子麻煩事，就算一直生活在這夢境中，也沒什麽不好的。
春櫻看著一臉為難的張坤，嗬嗬一笑道：“方法妾身已經告訴少當家的你了。至於要怎麽做，就看少當家你的了。”說完不再理會張坤，整個“人”消失在張坤麵前。
張坤忍不住破口大罵到：“臥槽！NTM玩我了！既然你想玩，小爺我就奉陪到底！真把小爺逼急了，小爺我什麽都做得出來！”
雖然嘴上這麽說，但是真要張坤動手殺掉“張德標”，張坤還真做
不出來。可是事已至此，為了張夢蝶和現在還在為了張家努力的道門朋友。張坤也隻能硬著頭皮去找“張德標”。
張坤走到張德標房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房內傳來張德標的聲音“是坤兒嗎？門沒鎖，你進來吧。”張坤一愣，推開門走了進去。
張坤走到張德標床前坐下，好奇地問道：“爺爺，你怎麽知道是我來了？”
張德標嗬嗬一笑說道：“這麽多年，我還不了解你？先前你吃放的時候，各種胡言亂語的，我就知道你心裏有事。以你的性子自是不會去跟你那老爹和大哥商量，我估摸著這個時候來找我，也隻能是你了。有什麽心事說吧，爺爺看能不能幫你分擔。”
張坤聽張德標說完，不由渾身一陣顫抖。對自己的這份了解和關愛，就算自己心中知道張德標早已因自己而死，如今的一切都是虛幻。張坤還是沒辦法把此前的人當做一個外人，一個幻象。
張坤深吸一口氣，說道：“沒什麽，就是這段時間再學校遇到點煩心事。再加上回來的時候坐車，人有些乏了。所以說了些不著調的話，爺爺你不要在意。”
張德標嗬嗬一笑說道：“你這孩子，從小到大有什麽事能瞞過我。以你的性子，如果不是什麽大事，你斷然不會表現的這麽失態的。特別是你從小就對你老爹的聲音沒什麽興趣，今天突然問出那莫名其妙的話，很難讓人相信你沒事啊。”
張坤深吸一口氣，笑著回道：“爺爺，你就別擔心我了。正好我好長時間沒陪你了，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張德標一聽張坤要給自己講故事，忽然來了興致：“今天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小時候都是你拉著我，要我跟你講故事，這一晃眼就到了你給我講故事的時候了。行！你講吧，不管是什麽，爺爺都愛聽。”
張坤握住張德標的手，陷入了回憶之中。
從前，有一個武林世家。這一家有一個奇怪的規矩，就是家族繼承人必須由家中次子擔任。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會有這麽個規矩，但是這個規矩舉這麽傳承了數百年。這數百年來沒有人去質疑這個規矩的合理性，大家都隻說這事祖上留下的規矩，我們隻要遵守就好了。
時光流轉，到了故事主人公這代。這個年輕人對於習武沒有半點興趣。可是由於家族規矩，他還是被選為了家族下一代的繼承人。讓他不能理解是，明明他的大哥比他更優秀，在武學方麵付出的努力和天賦都遠勝於自己。可就由於那所謂家族規矩，大人們就硬要將整個家族的未來壓在他的身上。
為了這事，他和家裏人沒少吵架，與家裏人關係也越來越緊張。
幸運的是，他跟我一樣，也有一個疼愛他的爺爺。他爺爺跟他說：雖然我沒辦法改變祖上的規矩，但是我能保證你在行弱冠之禮前，要做什麽都不會要人幹涉你。但是，行了弱冠之禮後，你就要擔起當家人的責任。
故事中主人公，就這樣在爺爺的庇護之下長到十九歲。在行弱冠之禮前，他被人襲擊，收了很重的傷。他爺爺為了救他，用光了全身的真氣，最後提前駕鶴西去。
年輕人傷好之後，發現自己爺爺為了救自己丟了性命。而自己連爺爺最後一麵都沒能見到。之後這個這件事就成了年輕人心中永遠過不去的坎。
之後年輕人碰到了一個神仙，他請求神仙能夠再見他爺爺一麵。神仙如他所願，讓他見
到了自己的爺爺。並且告訴他不光能讓見到他爺爺，而且還能讓他爺爺永遠陪在他身邊。隻是需要他在整個家族和他爺爺麵前做出抉擇。年輕人頓時陷入了兩難的困境。
張坤說道這，頓了頓，看著張德標問道：“爺爺，如果你是這個年輕人，你會怎麽選？”
張德標被張坤這麽一問，瞬間陷入了沉思。思緒良久後，張德標開口說道：“我也覺得這挺為難人的。一個是對自己疼愛有加，自己還心存愧疚的爺爺。一個是全家人性命。這個年輕人為難也是應該的，因為叫我選，我也不知道怎麽選好。但是，我知道他爺爺希望他怎麽選。”
張坤一愣，反問道：“他爺爺會怎麽選？”
張德標嗬嗬一笑道：“當然是選全家人的性命啊。”
張坤口中嘟嚷道：“全家人的性命”陷入了沉思。
張德標摸了摸張坤的頭，語氣溫柔地說道：“畢竟那些人不光是那年輕人的家人，也是他爺爺的家人啊。他爺爺當初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救下他，我相信，就算受傷的不是他，而是他大哥，他爺爺也會義無反顧的吧。與其說他爺爺是因他而死，不如說他爺爺是為了自己的孫兒，自己的家人而死。如果為了和自己的爺爺永遠在一起，而放棄自己的家人。你認為他爺爺會同意他這麽做嗎？”
聽完張德標的話，張坤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眼淚如決堤一般，嘩啦啦的流個不停。麵前的這個人雖然隻是夢境中的幻象，說出的話卻如同自己爺爺親口所說一般。
張德標見脹庫忽然哭了起來，一臉慌張地看著張坤說道：“小坤兒，你怎麽忽然哭起來了？是爺爺說錯什麽話了嗎？”
張坤一邊哭一邊說：“沒有，我隻是想到了故事的結尾。年輕人跟爺爺你一樣選了家人。但是神仙說，你現在要親手將你爺爺殺死，才能將家人還給你。雖然年輕人知道，所謂的神仙給他看的隻是幻象，但是一切又過於真實。年輕人實在下不去手。”
張德標看著淚流滿麵的張坤，疑惑道：“小坤兒，你怎麽哭的怎麽傷心。搞得我都感覺你這不是在講故事，而是在說自己的事呢？”
看著一直哭泣，沒有回話的張坤，張德標似乎明白了什麽。笑著說道：“小坤兒，扶我起來，我該吃藥了。”
張坤一邊將眼淚擦幹，一邊將張德標扶下床。張德標走到書桌旁，從抽屜中取出自己的藥，吩咐張坤去給自己倒杯水。
張坤點了點頭，就去取水壺，給張德標倒水。就在張坤轉身去倒水的當口，張德標一把將瓶中的藥全部倒入嘴中。
張坤一愣，丟掉水壺，一把跑到張德標身邊，扶住張德標說道：“爺爺你幹什麽？怎麽一下吃那麽多藥？快吐出來啊！”
張德標笑著說道：“小坤兒，你不要緊張。爺爺知道你的難處。這瓶子裏麵是安眠藥，爺爺最近病發起來，經常無法入眠，所以就備了點安眠藥。你也不用去驚擾你老爹和你大哥了。爺爺聽了你的故事，多少知道了你的處境。爺爺不想成為你的負擔，既然故事你的那個老人家可以為了孫兒舍棄性命。那我又何必成為我孫兒的負擔了？”張德標越說，意識越模糊最後昏死過去。
隨著張德標的昏迷，張坤所處的夢境開始崩塌。張坤則抱著張德標痛哭不已，完全沒有理會夢境崩塌。直至張德標的身體慢慢消失，張坤失去意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