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約過五秒,女孩遲遲沒有等到自己靈體開始瓦解的那一刻。便慢慢睜開眼睛,隻見那把刀依然架在自己的脖頸處。而那個拿刀的男人的眼中卻已殺意全無,完全回到了最開始時那種散漫的狀態。
女孩忍不住問道:“你不殺我?”
張坤回道:“我為什麽要殺你?首先我們並沒有什麽恩怨,其次你也沒有做什麽有違天道的事。所以我為什麽要殺你?”
女孩繼續問道:“你就不怕我反手把你們都殺了?”
張坤聞言反而將刀收了起來,說:“現在的情況確實是你要有心殺掉我們,我們一點反抗的餘地都沒有。但是,你可以選擇殺掉我們,然後在別人的夢中懲罰一個無辜的人。最後繼續在這棵樹上忍受幾百年的孤獨;或者你也可以選擇放掉一個無辜的人,跟我們一起離開這棵樹。然後幾十年後,等我死了,你就可以恢複自由之身。不管你想投胎做人,還是做一個自由自在的幽靈。都隨你喜歡。”
女孩聽完後反問道:“如果你碰到我這種情況,你會怎麽選?如果你和自己喜歡的人相約一起私奔,接過最後隻有你一個人傻傻的在大雪中等了一天一夜,無辜枉死。還被困在這棵樹上四百年。你會怎麽選?你可以輕易的說放下就放下,說放過就放過嗎?”
張坤抓了抓頭發,想了一會說道:“我也沒有經曆過這些,我也不好亂說。但是你要我選是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多忍受幾百年的孤獨;還是給自己一個機會去享受相對自由的生活。我一定會選後者。”
女孩聽了張坤的話,也陷入了沉思。半晌後,女孩似乎想通了。一臉笑意地說:“是啊,為什麽要為了一個不值得的人折磨自己了。小子,是你贏了。我選擇和你們一起離開這裏。”
張坤也笑道:“你能這麽想最好了,那麽能問你叫什麽名字嗎?畢竟我總不能一直“你”,“臭丫頭”的叫你吧。”
女孩想了想說:“我忽然想換個名字了,就當和過去告別,從新開始吧。所以,要不你給我取個名字吧。”
張坤抓了抓頭,口中念道:“你還這是會為難人啊,讓我想想。”大約三分鍾後,張坤一拍手,叫到:“有了!你的香消玉殞的時候是在雪夜,決定重新開始的時候是在盛夏。要不就叫你嬋雪吧。”
女孩一臉疑惑地問道:“嬋雪?怎麽說?”
張坤得意地解釋道:“說道夏天救會想到蟬啊,不是說抓住蟬就仿佛抓住了整個夏天嘛?但是叫你蟬雪多難聽啊。所以就取個諧音,嬋雪了。”
女孩嗬嗬一笑:“雖然聽你說完感覺挺無趣的。但是難為你想了這麽久,那麽以後我就叫嬋雪吧。”
張坤正了正神色說道:“既然你都想好了,那麽就勞煩你先解了宋家小子的術。我們這邊也好簽下契約。不然搞得我這邊好似利用契約強迫你做什麽事似的。”
嬋雪點點頭,右手結了印,口中低語幾句。接著打了個響指,那飄向宋家祖宅方向的靈絲,瞬間消散無蹤。這困著宋家小子的術,也算是解了。
張坤隨即掏出口袋中的(禦魂錄),口中唸道:“陰陽五行,乾坤萬法,諸天神佛在上,魑魅魍魎在旁。日月星辰為鑒,六道眾生為證。弟子張坤與眼前喚作嬋雪之精靈締
結主從契約。從此進退同心,榮辱與共。若違此誓,人神共誅!”話音剛落,(禦魂錄)中射出一道銀白色的光芒,將嬋雪整個靈體籠罩起來。慢慢的光芒越來越亮,最後猛地一閃。嬋雪靈體從原地消失,而(禦魂錄)中則多了一個名為嬋雪的禦魂。
做完這一切,張坤也終於支撐不住。真個人躺倒在地上
等到張坤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自家的床上。張坤揉了揉發脹腦袋,掙紮著想要起身。可能是昏睡的太久的緣故,張坤感覺渾身使不上力氣,整個人又癱軟在床上。
這個舉動卻驚醒了趴著書桌上睡覺的張夢蝶。張夢蝶見張坤醒來,高興地大叫到“哥,你醒了!你先別亂動,老爹說你這是靈力消耗過多,需要靜養。你等會,我馬上去叫老爹過來看看。”說著頭也不回地跑出了房間。
不一會,張夢蝶就帶著一個五十歲上下,穿著短袖襯衫的男人走了進來。來人正是張家現任當家,張坤的老爹——張悅山。
張悅山直接在張坤身旁坐下,為張坤把了把脈。然後一臉嫌棄地說道:“你個臭小子,平常叫你好好練功,你就是不聽。現在差點搞得自己靈力枯竭而亡,要不是你小妹和張毅你小子就丟在浙江回不來了!”
張坤以手掩麵,語氣散漫地回道:“我什麽水平您還不清楚?這次忽然給我找這麽大個活,我能活著回來。您就該燒高香,謝謝咱張家的列祖列宗了。”
張悅山聞言也是氣得咬牙切齒:“你個臭小子!自己不爭氣還怪到老子頭上來了?這事換你哥去,分分鍾解決了!”
張坤翻了個身,回道:“您還知道您有個爭氣的大兒子啊,那您叫他去就是了。沒事使喚我幹什麽。”
張悅山一排床沿,怒道:“你個臭小子!怎麽說話的?你這話有本事當你大哥麵說去!你是看老子舍不得打你還是怎麽的?”
張夢蝶見狀忙將張悅山拉倒一邊勸到:“爸,你就別生氣。二哥這也是累的,畢竟這一趟二哥也算是在鬼門關門口走了一遭。多少有些心情不佳,您就大人有大量。別和他一般見識了。”
張悅山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讓自己平複下來。口中說道:“我也是為你二哥著急啊。這還有不到半年就是十年一度的道門新秀演武了。你二哥這個狀態,到時候丟人是小,真一個不小心丟了性命。你叫我怎麽跟你們死去的老媽交代啊。”
張坤聞言隻得沉默不語。畢竟老媽死了十年了,自己這個老爹又當爹又當媽的把他們三個拉扯大,確實不容易。張坤隻得轉移話題說道:“爺爺了,怎麽不見他老人家?”
張悅山歎了口氣說:“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還記得你爺爺。你爺爺這段時間,身體是一天不如一天了。說個不吉利的話,看樣子離大限不遠了。你小子這個暑假要沒什麽事就聽話點,除了老子交代你的事,別給我到處亂跑。能多陪陪你爺爺就多陪陪他。”
張悅山說完便離開了房間。
張夢蝶看著床上的張坤,輕聲說道:“哥,你先睡會。還有幾個小時就吃午飯了,一會我跟你送來。大哥最近似乎接了什麽活,老爹的意思是叫你去給他打下手。等會吃完飯,我們一起去看爺爺。晚飯的時候,大哥
會回來,具體什麽事大哥到時候會跟你說的。”說著也不等張坤回話,一把跑出房間。
說起張坤的大哥——張乾。被整個張家稱為天才大少爺。卻因為不是天生陰陽眼而不能成為下任當家。張家的親戚私底下都在為此事議論紛紛,有為張乾惋惜的。也有為張坤感到不齒的。而張坤本人雖然對下任當家完全沒有興趣,但是偶爾聽到這些人的流言蜚語。多少也會覺得心中不爽。自家這個大哥又做什麽事都是一副撲克臉,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麽。所以張坤本人不知是出於對大哥的愧疚也好,還是對大哥實力的畏懼也好。自從母親死後,張坤和張乾就基本很少交流。即便見了麵也隻是簡單的寒暄。現在老爹忽然叫自己去給張乾打下手。講真,張坤心裏是一萬個不願意的。但是,要張坤當麵去懟自己這個大哥,張坤卻更是做不出來。滿腦子都是自己要給大哥打下手這件事,張坤完全睡不著。就這樣在床上輾轉反側幾個小時,張夢蝶已經端著飯菜進來了。
張坤匆匆用完午飯,便和張夢蝶一起去給爺爺——張德標請安。張德彪今年已過了古稀之年。年輕時斬妖誅邪的時候落下了病根,能夠熬到七十歲也算其功力深厚。在這個家裏,張坤最感謝的就要數這個爺爺了。自己能夠從下任當家的枷鎖中躲到現在,靠的就是張德標做主,讓張坤和張悅山約法三章。行弱冠之禮前,張坤想做什麽張悅山都不得幹預。行弱冠之後,張坤無論做什麽,都要已張家當家人的身份出發。一切已本家的利益為重,擔負起一個當家人應有的責任。
張坤和張夢蝶來到張德標門前,輕輕地敲了敲門,叫到:“爺爺,我是坤兒。您老要是醒著,我們就進來了。”
不一會,屋內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是坤兒啊。進來吧,我醒著了。”
張坤和張夢蝶推門進去,隻見床上躺著一個遲暮的老人。看著其幹枯焦瘦的身形,無神的麵容。張坤忍不住鼻子一酸,差點哭了出來。張德標看著兩個孫子,幹瘦的臉上忽然來了精神:“坤兒啊,來過來讓爺爺看看。你這也有些時候沒回來,搞得爺爺怪想的。”張坤連忙跑到張德標床前,跪倒在地:“爺爺,是坤兒不孝。明知道您身體不好,還隻想著自己。這麽久都不回來看您。”
張德標一邊摸著張坤的頭,一邊安慰道:“沒事,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事。我一個老頭子,天命到了又豈是你們拉的回來?與其多陪陪我,老頭子我更想看著你們三成家立業啊。隻可惜,老頭子我怕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張坤被張德標這麽一說,反而不知道該怎麽接口了。張坤咳了咳說:“爺爺,您就算為了看到我們三成家立業也要再多活幾年啊。不是說大哥這邊和馬家的婚事已經談妥了嗎。”
張德標搖了搖頭說:“你大哥那個木頭,相親那天跑去湘西鬥僵屍。讓別人馬家小姐在餐廳白等了一個晚上。第二天直接衝到咱們家,差點把咱家房子拆了。”
張坤聽後不由笑道:“大哥這麽聽話的人,竟然用這麽低劣的手段翹掉相親。”
張坤和張夢蝶就這樣陪著張德標聊了一下午,直至張德標困意漸起。二人將其哄睡,出來。已是下午六點了。二人連忙趕往餐廳,準備和張悅山,張乾一起吃晚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