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太子
墨妄塵的回答,無異於一道驚雷,瞬間炸毀夏惟音僅存希望。
“為什麽?”夏惟音蹙眉。
“別問為什麽,你不需要知道。”
“憑什麽?”
墨妄塵稍作沉吟,勾起唇角:“憑你剛才喝的那杯茶。”
夏惟音猛然回頭,看向空蕩蕩茶杯,不安迅速自心底擴散。
“茶裏有每隔一個月左右就會發作的劇毒,發作起來痛苦無比。我手中解藥可以壓製毒性,所以,你必須聽我的。”
墨妄塵伸出手,晃了晃手中瓷白藥瓶。
為什麽等了他足有一個時辰,為什麽她才喝下茶他就出現了,如今夏惟音終於明白。
墨妄塵就像是精明的獵人,等到獵物掉進陷阱後,才會大搖大擺現身。
“卑鄙,無恥,下流。”除了這三個詞,夏惟音實在不知道還能怎麽罵他。
墨妄塵倒是不在意:“如果罵一罵能讓你痛快,那就隨你怎麽罵。我隻想告訴你,別以為我是在開玩笑,不管你願不願意,必須按我說的去做。”
餘光瞥見墨妄塵手中瓷瓶,夏惟音心思一動,突然晃動身形衝過去,竭盡全力想要搶奪下解藥。
不過墨妄塵沒那麽好對付,甚至他沒有任何還擊舉動,隻是隨隨便便看似輕鬆地躲閃,就令得夏惟音撲了半天白忙一場。
“功夫真是糟糕透頂。”
抓住機會攥緊纖細皓腕,墨妄塵手臂一彎,將夏惟音拉扯到身前,緊貼著他溫熱胸口。
微微低頭,墨妄塵盯著夏惟音憤怒眼眸,淡道:“進宮之後我會聯係你,你隻需要想辦法接近太子,換取解藥就夠了。”
在特警隊時,夏惟音的徒手搏鬥成績一直是最好的,從沒被人這麽嘲諷過。
然而,打不過墨妄塵是不爭事實,與力量無關,即便被他譏笑也無話反駁,一如她糊裏糊塗失去的清白,怪不到墨妄塵身上。
夏惟音一陣羞惱,咬著牙用力掙脫。
“聽懂了就回去吧。”墨妄塵收手,立刻又變成優雅公子。
技不如人,隻能認栽。滿心氣餒的夏惟音正往外走,忽然又被墨妄塵拉住,一樣東西塞進她手中。
“要下雨了,帶上傘。”
說這話時,他的聲音清冷淡泊,又透出一種似有似無的柔和體貼,讓夏惟音忍不住回想起,那天麵具之後他溫柔眼眸。
夏惟音抓住傘,匆匆跑出酒肆。
在沒有任何可依靠勢力的帝都之中,從一品樓到長樂酒肆,從莫思歸到墨妄塵,接連兩次被拒絕徹底堵死了夏惟音求助之路;在莫思歸告訴她那番話後,她也不得不放棄讓夏博淵幫忙的想法。
他一個武將,又不擅長逢迎結交,能做些什麽呢?
然而,夏惟音沒有因此絕望,她還有萬不得已情況下,最後一條自保方法。
逃。
逃離侯府,逃離帝都,逃過這紛紛擾擾,也能逃過墨妄塵無處不在的身影。
他就像是一團迷霧,像一塊遮蔽天日的山石,壓得她透不過氣。
事情還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總要走到頭才知結局,因此夏惟音在之後的日子裏,一直保持著沉默卻安靜的狀態等待著。
那種寧靜,就像暴風雨前的死寂。
入宮時日越來越近,夏惟音將大部分時間都消磨在後花園……她有個習慣,心情不好時喜歡打打拳,能讓心境慢慢平複,又能改善這具過於單薄的身體。
這天晌午,後花園依舊是她的,不過有些不同。
一套長拳打完,身後忽然傳來拍掌聲。
“雖然看不出是哪路功夫,但這套拳打得很漂亮,有氣勢。”
夏惟音眉梢一挑,回頭望去。
居然是蕭君眠。
蕭君眠依舊一身淺色長衫,風姿磊落,一手執扇,一手負後,唯一不同的是,這次他的臉上帶著淺淡笑意。
比起風一般的墨妄塵,他更像一湖春水,平靜柔和,波瀾不驚。
“當年在侯府宴席上見過你一次,那是你還是個怯懦害羞的小丫頭。如今,風采竟勝過多數女子了,至少在我見過的女子中,還沒有比你更令人印象深刻的。”
“蕭公子過獎,比起公子一擲千金的豪氣,我這花拳繡腿算不得什麽。”夏惟音開玩笑道。
“別太看輕自己。”蕭君眠稍作沉吟,笑意更深,也更加溫和,“等你入宮後,自然有施展才華的機會,我不會讓你這顆明珠埋沒的。”
夏惟音愣住,還沒來得及細想,院外安平侯和夏博淵一前一後匆匆走來,見她正與蕭君眠攀談,登時臉色大變。
“沒規矩的逆女!還不快跪下!怎可在太子殿下麵前這般無禮?”
太子殿下?
蕭君眠是……晉安國太子?
夏惟音的心猛地一震,而後很快想到另一個問題。
墨妄塵讓她監視的人,居然是蕭君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