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也不是沒道理——北佳歎了口氣,心裏默默祈禱徐臨風能順利過了她爸那關。
……
北佳跟著她媽回到進站口的時候,徐臨風和她爸還站在原來的位置。
北佳眼尖,先看到了徐臨風手上拿著的戶口本,激動地不行不行,但又不敢表現得太明顯,怕她媽懟她,隻好低著頭偷笑。
快要走到他們身邊的時候,北佳在不經意間聽到她爸對徐臨風說了句:“那我就把姑娘交給你了,好好對她。”
北立民的語氣嚴肅鄭重,卻又帶著難掩的不舍。
刹那間,北佳滿心的歡喜激動瞬間消失無蹤了,取而代之的是心酸和愧疚,感覺自己像是條白眼狼,她爸媽那麽舍不得她嫁人,她卻從未沒考慮過他們的感受。
北立民和常春紅進站後,北佳一直站在原地看他們的背景,老兩口肩並肩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了人群中。
北佳的眼眶酸了,從來沒這麽舍不得過,也是在這一刻她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自己要嫁人了。
然後她有些害怕了。
以後的日子不再是她和父母,而是和徐臨風,感覺像是雛鳥離巢,還沒學會飛翔之前時時刻刻都在期望著翱翔天空,然而等真的會飛了之後,卻又舍不得當初棲身的那一小方巢穴,怕自己飛不高,怕自己會摔倒,怕自己再也感受不到那方巢穴的溫暖了。
徐臨風似乎感受到了她的不安,把她摟在了懷裏,半是安慰半是起誓地對她說:“佳佳,我一定會對你好。”
北佳沒說話,一言不發地把臉埋在他的胸膛前,過了一會兒,囔著鼻子說了句:“我不想結婚了,我怕你騙我。”
徐臨風真的有點被這句話嚇到了,怕她真的不願意跟自己結婚了,但他卻沒有著急,而且這種事也不能急,她現在是恐婚,需要他的安慰與開導,著急和脅迫沒有任何用處,反而會適得其反。
他像是安撫受了驚嚇的小孩一樣輕拍著她的後背,聲色溫和又極具耐心地啟唇:“我想和你結婚,也想和你一輩子在一起,你怕我對你不好,我會向你證明你的擔心是多餘的,但你總要給我一個證明自己的機會。佳佳,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北佳沉默片刻:“我忽然覺得結婚就是在賭博,我怕輸。”
“輸不了。”徐臨風看著她的眼睛,堅決而篤定道,“你一定會贏。”
人人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所以任何一個女人結婚前或多或少都會有恐懼的心理,北佳也不例外,即便徐臨風已經跟她做了保證,她也不能完全放心:“那我要是輸了呢?”
“那就說明我也輸了,我們都輸了。”徐臨風道,“可是我不想輸,我想贏,和你一起贏。”
北佳的眼眶又紅了,這次不是因為不舍和心酸,而是因為感動,她在猝不及防間被他這句話打動了。
他想和她一起贏,她也想和他一起贏。
婚姻是一場賭博,也是一場與時間和生活的戰爭,他們彼此都想和對方榮辱與共。
或許,她可以放心地和他結婚了。
吸了吸微微發酸的鼻子,北佳問了句:“我們家戶口本呢?”
戶口本就在徐臨風手裏,但他卻沒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謹慎地問道:“你要戶口本幹什麽?”
“看看。”北佳真的就是單純的想看看她們家戶口本,邊說邊推開了徐臨風,伸手就要去拿他手裏的戶口本。
然後徐臨風卻忽然把拿著戶口本的那條胳膊舉了起來,明顯是故意不把戶口本給她,生怕她一拿到戶口本就跑了似的。
北佳急了:“你幹什麽呀?我還不能看看我們家戶口本了?”
徐臨風特別理直氣壯:“你爸給我的,想要自己拿,夠到就給你。”
這個狗男人,果然浪漫不過三秒就原形畢露!
幼稚!
徐三歲!
北佳氣急敗壞,抬頭盯著被徐臨風高高舉過頭頂的戶口本,氣得牙癢癢——他本來就長得高胳膊長,現在又把胳膊伸直了舉起,她別說伸手去夠了,跳著夠也夠不到。
“幼稚!”北佳懶得搭理這個狗男人了,轉身就走,徐臨風趕緊放下胳膊去追她,用另外一隻沒拿戶口本的手臂把她緊緊地摟在了懷裏。
北佳忿忿不平地瞪著他:“你別碰我!”
徐臨風:“我抱我自己老婆也有錯?”
北佳白了他一眼:“誰是你老婆?”
徐臨風笑了,誌得意滿:“你,徐北佳。”
北佳:“……”我姓北!北!北!
徐臨風手握戶口本,底氣十足:“明天就去領證。”
北佳就是看不慣他那副得意樣:“明天周末,民政局不上班。”
徐臨風蹙起了眉頭:“那就後天,明天在家休息,後天一早就去民政局。”這句話的言外之意就是——明天我什麽都不幹,就在家看著你,哪也別想跑。
北佳又是氣又想笑:“你忘了你爸讓我們明天去看奶奶麽?”
徐臨風沒忘,但是在真真切切地把她娶到手之前,讓他去幹什麽他都不能安心:“先領證,再去見奶奶。”最後,他還給出了一個讓北佳無法拒絕的理由,“奶奶想見的是孫媳婦,不是女朋友。”
北佳:“……”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周末,徐臨風真的在家盯了她一天,她走哪他就跟到哪,生怕她忽然消失了,恨不得把他們家這條小狐狸關籠子裏,第二天直接提著籠子去民政局結婚。
這個粘人精,北佳都快煩死他了,晚上睡覺的時候甚至想把他踢下床,然而心有餘而力不足,把他攆下床這種行為也隻能在腦子裏想想,實際情況是自己像隻弱雞一樣被這個狗男人圈在了懷裏,渾身上下隻有眼珠子能動。
臨睡前,北佳特別不服氣地說了句:“你怎麽這麽粘人呀,我都煩你了!”
徐臨風眉頭輕挑,回:“我能去粘別的女人麽?”
北佳瞪大了眼睛:“不能!”
“那不得了。”徐臨風振振有詞:“你又不讓我去粘別的女人,隻能粘著你了。”
北佳:“……”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第二天周一,天朗氣清,陽光和煦,他們不到八點就來到了西輔市民政局門口。
或許今兒是個黃道吉日,民政局還沒開門呢,拿著戶口本等待著登記的男男女女們已經在門口排起了大長隊。
徐臨風和北佳來得不算早也不算晚,剛好站在隊伍中間。
前前後後都是和她們一樣即將步入婚姻殿堂的情侶,作為一名孕婦,北佳再次多愁善感了起來。
“徐臨風。”她仰頭看著他,“我忽然好難受。”
徐臨風心口一提,還當她是身體難受:“怎麽了?哪兒不舒服?”
“我沒不舒服。”北佳回道,“你看現在結婚的人這麽多,這兩年的生肖屬相又這麽吉利,生孩子的肯定也多,你說咱閨女以後的競爭壓力該有多大呀。”
徐臨風:“……”
他女人關心的重點還真是與眾不同。
然而他對此卻絲毫不擔心:“我女兒肯定和我一樣厲害,怎麽可能會被別人比下去?”
北佳:“你怎麽對她這麽有自信?”
徐臨風的語氣淡泊如水:“我是對我自己有自信。”
北佳:“……”徐天才,您可真是一點也不謙虛。
排了將近一個小時的隊,倆人終於到了登記處,紅底白襯衫的結婚照他們倆早就準備好了,所以直接省略了拍照這一步,之後複印證件、填寫表格、摁下象征著誓言的紅手印。
“哢嚓”鋼印一蓋,兩本結婚證到手了。
登記處旁邊有個宣誓台,那裏有工作人員負責給新人們拍照留念。
徐臨風和北佳拿著各自的結婚證站到了宣誓台後,工作人員舉起了相機,調角度的時候,笑著說了句:“新郎官笑得可真燦爛,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
這句話直接把北佳逗笑了:“哈哈哈哈哈。”真是想不到徐臨風這種表麵高冷範兒的人也會有被評價笑容燦爛的一天。
人設崩了!
然而等照片出來後北佳才發現,她笑得竟然比徐臨風還燦爛,眼都快笑沒了……這攝影師可真會抓拍。
室外的天氣正好,陽光明媚,將整個世界都照耀的亮堂堂的。
北佳一邊拿著手機和結婚證朝外走,一邊在心裏吐槽攝影師的抓拍技術,然而猝不及防間,她忽然聽見徐臨風聲色輕柔地喊了她一聲:“老婆。”
北佳頓住了腳步,仰頭看著他。
他的目光柔和,帶著如陽光般溫暖的笑意,看向她的眼神中不僅有愛意,還有幾分期待。
刹那間,北佳忽然感動得想哭,心頭蕩起了瀲灩微波,眼眶也跟著紅了。
他們結婚了呀,現在已經是夫妻了。
他們還要攜手一生,在婚姻的殿堂中榮辱與共。
吸了吸發酸的鼻子,北佳紅著臉,嬌羞又溫柔地回了句:“老公。”
第61章
兩人從民政局出來後已經快十點了,去醫院建產檢檔案肯定來不及了,所以北佳就催著徐臨風趕緊帶著她去見奶奶。
係好安全帶後,北佳又略帶擔憂地問了句:“奶奶不會怪我們吧?”長輩昨天就讓他們去,結果他們倆卻沒去,北佳很擔心自己會給徐臨風的奶奶留下什麽不好的印象,“你昨天怎麽跟你爸請的假?沒實話實說吧?”
實話就是他為了能順順利利跟她領證,故意將見奶奶的日子往後推了一天,以防他的小狐狸臨陣逃跑。
但徐臨風肯定不會說實話,畢竟這是他們夫妻倆之間的情趣,憑什麽要跟外人說?他也知道他女人在擔心什麽,卻故意揣著明白裝糊塗:“說實話又怎麽了?”
“那我不成狐狸精了麽?”北佳的聲音很低,有點不好意思,狐狸精不是個好的形容詞,總帶著勾引和誘惑的意思,可是除了這個詞她也找不到什麽更合適的形容詞了。
徐臨風被他老婆逗笑了,而後糾正:“你是小狐狸,不是狐狸精。”
“有什麽不一樣的麽?”北佳問完這句話才後知後覺地抓到重點,瞪著徐臨風不服氣地討說法,“我怎麽就成狐狸了?”
徐臨風一本正經地回答:“狐狸是家養的,狐狸精是散養的,你是我養的,所以是我的小狐狸。”
北佳:“……”有理有據有節,我竟無法反駁?
“我們已經領證了,現在是合法夫妻,我就是你的合法飼養人,從今天開始你隻能屬於我,不能再去外麵找別的男人,不然我就把你關進籠子裏。”說這話的時候,徐臨風的語氣依舊是一本正經,甚至還帶上了幾分嚴肅,搞得北佳甚至產生了種他一點沒有在胡說八道而是在鄭重其事的宣讀飼養協議的錯覺。
這個狗男人已經得意忘形了,必須要敲打敲打,於是北佳傲嬌地回道:“我的飼養人肯定是我自己選,你以後要是敢對我不好,我就和你解除飼養關係,還要帶走你的小小狐狸。”說著,北佳還下意識地揉了揉自己的肚子。
懷胎三月後逐漸顯懷,她的小腹已經隆起來了,但是並不明顯,再加上她的四肢依舊纖細,鵝蛋臉依舊小巧玲瓏,如果穿件寬鬆的衣服,壓根看不出來懷孕了。
昨晚睡覺前她一直在選今天領證時要穿的衣服,本來選了條紅色的A字連衣裙,這條裙子雖然有點貼身,特別顯肚子,十六周的孕期都快顯成十八周了,但是顏色討喜,既然是結婚領證,肯定要穿的喜慶點,所以北佳才會選這條裙子。
試穿好裙子後,北佳特意跑去讓徐臨風看了看,本是想讓他誇自己好看,然而徐臨風卻沒誇她,反而讓她把裙子換了,換條寬鬆的,最好能把肚子遮起來。
北佳當時特別不理解:“為什麽?不好看麽?”
徐臨風猶豫片刻,最終回道:“我不想讓何柔知道你懷孕了。”這是北佳第一次聽到“何柔”這個名字,還是從徐臨風口中得知的,起先她壓根沒反應過來何柔到底是誰,為什麽不能讓她知道她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