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
徐臨風長歎了口氣,抱著她沉默了很長時間,最終說了句:“你必須想我,每天都要想。”
可真幼稚!但北佳又覺得這狗男人幼稚起來特別可愛,像是個長不大的小孩,她再次將腦袋倚在了他的心口上,語氣溫柔地保證:“放心吧,一定會想你,和女兒一起想你。”
第54章
三十號晚上八點的飛機,徐臨風和陸啟一起去了倫敦。
原來徐臨風在她身邊的時候,北佳也沒覺得自己有多離不開他,但是徐臨風一走,她就開始想他了,想得都睡不著覺,總覺得心裏麵缺了一塊,空落落的。
而且徐臨風平時願意慣著她的小毛病,比如睡前玩手機,早起賴床,偶爾還有起床氣,他會把她當小孩一樣哄著寵著遷就著,但是她媽就不一樣了,從來不慣她的臭毛病,發現她睡前玩手機直接沒收,早上不起床直接掀被子,起床氣?不存在的,因為不敢……
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這麽一對比,北佳更想徐臨風了,因為他好欺負。
四月十二號她的實習期結束,公司給她蓋了實習章,可能是因為她實習期間表現得不錯,公司還主動提出要和她簽三方協議,但是北佳卻委婉地拒絕了。
她這個專業,留在上海發展肯定是最好的選擇,但是她誌不在此,她的夢想是當一名優秀的珠寶設計師,也對自己的未來有規劃——和許東若一起開一間個人工作室,所以她放棄了留在上海的機會。
實習結束後,她和她媽用了兩天的時間把在上海租的這套房子收拾了一下,大部分行李直接用快遞寄回了家裏,然後母女倆一起回了渝城。
北佳的原計劃是在渝城等徐臨風開完畫展後回來接她,然後倆人再一起回學校,但是計劃趕不上變化,那天她剛從渝城高鐵站出來,就接到了徐臨風的電話。
在電話裏,他滿是愧疚地跟她說自己暫時回不來了,他和英國那家書畫經紀公司的合作還有半年就到期,所以開完畫展後他和陸啟還要再多留幾天和對方談續約的事。
北佳雖然失落,但也不能責怪他,畢竟事關他的前途,也隻能心平氣和地接受事實。
常春紅和北立民也都能理解,所以沒有催著他趕緊回來結婚,而是讓他安心把工作上的事處理好,再心無旁騖地回來完成終身大事。
在家歇了三天,北佳就收拾東西回學校了,其實常春紅和北立民都不想讓她自己回學校,因為不放心,畢竟現在她懷孕了,要是在學校出了什麽事怎麽跟人家徐臨風交代?
但是北佳卻鐵了心的要回學校,因為在家待著的後果就是越來越懶——她在家歇了三天,除了第一天去醫院做產檢,剩下兩天就是躺床上玩手機,小說看完了好幾本,論文卻一個字沒動,再不回學校寫論文她估計就要延遲畢業了。
常春紅沒辦法,隻好送她回學校。
她的寢室在四樓,413,母女倆拖著行李箱走到寢室樓下了的時候,常春紅沒忍住懟了她閨女一句:“不讓你回來你非要回來,四樓那麽高,你箱子還那麽沉,我要是不陪你來學校看你一個人怎麽搬上去?”
北佳不服氣,小聲嘟囔了一句:“那我以前不也是自己回來的麽?”
常春紅急了:“以前和現在能一樣麽?”
北佳不說話了,不占理。
母女倆合夥把箱子搬到了四樓,結果一推開寢室的大門,北佳就看到了正蹲在地上收拾行李的劉思彤,兩人對視的那一刻,雙雙發出了驚喜的尖叫聲:“啊啊啊啊你怎麽也回來了?”
緊接著倆女孩就朝對方撲了過去,熱情相擁。
鬆開劉思彤後,北佳對她說道:“我回來寫論文,我論文還沒寫完呢。”
劉思彤:“我也是,在家根本寫不成!”
兩人頓有了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歸屬感。
然而緊接著劉思彤隻用了一句話就打翻了友誼的小船:“你是不是胖了?”
雖然懷孕了發胖很正常,但北佳還是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又驚又怕地問:“我胖得多麽?”
“不多,臉和上半身沒怎麽變,就是肚子圓了。”劉思彤道,“我剛才抱你的時候都頂著我了。”
北佳舒了口氣,然後笑了,伸手揉了揉微微隆起的小腹。
快四個月了,孩子在一天天的長大。
而後她小聲在劉思彤耳邊說了句:“我懷孕了,馬上結婚了。”
劉思彤……目瞪口呆,這條消息實在太有爆炸性了,劉思彤直接被炸懵了。
因為她媽在,很多細節性問題北佳沒法跟劉思彤講,於是悄悄地跟她說了句:“等我媽走了再跟你說。”
劉思彤的大腦像是卡殼了一樣,完全無法思考了,隻剩下點頭了。
常春紅也不打擾她們好朋友兩個說悄悄話,默默地幫她女兒收拾床鋪。
北佳跟劉思彤簡單說了幾句話後就去幫她媽收拾東西了。幫女兒收拾完寢室,常春紅就走了,她早上來的時候就直接定好了中午的返程票,一刻都不耽誤。
北佳把她媽送到了高鐵站,劉思彤也跟著去了,等北佳的媽媽一進站,劉思彤就憋不住了:“怎麽回事怎麽回事!你怎麽就懷孕了?誰的誰的?你要和誰結婚?”
北佳還跟她賣了個關子:“你猜?”
劉思彤:“我猜?我要是猜錯了孩子它爹不會打我麽?”
也對,這事不能亂猜。
進站口外十分嘈雜,來來往往的旅客很多,雖然都是陌生人,但說他名字的時候,北佳還是不由自己的壓低了嗓音,因為她很不好意思,也很害羞:“徐臨風。”
雖然她的聲音很輕,但劉思彤還是聽了個一清二楚,瞬間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難以置信地喊出了聲:“徐臨風?”
北佳直接捂住了她的嘴,生怕被別人注意到:“你小點聲!”
劉思彤在震驚中懵逼了好久才逐漸接受了這個不可思議的事實:“怎麽會是他?不對,你什麽時候和他搞到一起了?”
北佳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感謝你的那兩瓶酒。”
剛開始劉思彤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繼而倒吸了一口氣:“你懷了幾個月了?”
北佳:“快四個月了。”
劉思彤:“臥槽,一發入魂麽?”
北佳:“……”雖然是這麽個道理,但是這話她確實沒法往下接,羞恥……
劉思彤繼續深入推理:“在哪?在他的畫室麽?你們兩個好大的膽子啊!”
北佳臉紅了,當機立斷打斷了劉思彤的推理,不讓她能把她扒的連條褲衩都不剩:“你看你想吃什麽?我請你吃飯!”
劉思彤:“因為那兩瓶酒麽?”
北佳紅著臉點了點頭。
劉思彤一言不發地盯著北佳看了一會兒,然後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北佳的小腹,語重心長地對著她的肚子說道:“小寶貝,你能來到這個世界上,最該感謝的不是把你造出來的爸媽,而是我這麽個善良美麗為你媽提供了兩瓶酒壯膽的仙女阿姨。”
北佳笑了:“行了你!”然而她話音剛落,肚子裏的孩子突然動了一下,像是有條小魚在遊泳。
那一刻北佳是懵的,因為這是她懷孕後第一次感覺到胎動。
是生命的力量。
先是震驚,後是茫然,緊接著這種震驚和茫然混合的情緒就盡數轉變為了感動,如同涓涓暖流匯入了心田,她整顆心都快被暖化了。
吸了吸微微發酸的鼻子,北佳伸出右手覆在了自己的小腹上,輕輕揉了揉,而後笑著對劉思彤說:“她剛才踢我了。”
“真的麽?那我再摸摸它。”劉思彤再次把手放到了北佳的肚子上,但小家夥這次就沒上次給麵子了,“怎麽不動了?”
北佳傲嬌道:“你讓我們動我們就動麽?我們沒有自己的驕傲與倔強麽?”
“行吧,傲嬌小寶寶。”劉思彤收回了自己的手,而後問,“徐臨風現在在哪?怎麽沒送你回學校?”
不提這事還好,一提這事兒北佳就蔫了:“還在倫敦呢,誰知道什麽時候回來呀,說好了十六號就回來,這都二十號了。”
劉思彤感覺到了北佳的失落,好心安慰道:“放心吧,肯定會回來,他都為了你把巴黎美院的研究生退了,怎麽可能在倫敦長留。”
北佳一愣:“什麽?”
劉思彤:“什麽什麽?”
北佳有點著急:“他退了巴黎美院的研究生?”
“對啊,你竟然不知道?”劉思彤她爸是西輔大美院院長,所以早就聽她爸說這事兒了,“他剛過完年就退了巴黎美院的研究生,然後又申請了咱們學校的研究生,我爸當時還覺得他不去巴黎美院太可惜了,一直勸他再考慮考慮,但是徐臨風態度可堅決了。我原來還以為他仗著自己是天才所以任性了,誰知竟然是因為沒過你這道美人關。”
他以前跟她說過很多次不去巴黎了,但是北佳都沒相信他,因為那個時候她還在糾結他到底是不是為了孩子跟她結婚。
沒想到他真的會為了自己留下來了。
北佳心裏忽然有些難受,感動的同時又愧疚自責,覺得自己像是他人生路上的一塊絆腳石,拖了他的後腿。
他應該展翅高飛,而自己卻成了他的羈絆。
劉思彤感覺到了北佳情緒上的低落,關切地詢問道:“佳佳,你沒事吧?”
北佳搖了搖頭:“沒事。”而後故作平靜地說道,“走吧,去吃飯,我請客。”
雖然是被請的那位,劉思彤也沒獅子大開口,而是選了學校門口的一家小飯館,點了三個家常菜兩份米飯一瓶果汁,隻花了北佳不到一百塊錢就解決了她們兩個半人的一頓午飯。
下午她們倆就一直待在寢室寫論文,敲擊鍵盤的劈裏啪啦聲此起彼伏,一直到太陽下山,她們倆才後知後覺的感覺到餓了,該吃晚飯了,於是手拉手去了學校後麵的小吃街,一直從街口吃到了街尾,回到寢室的時候已經晚上九點多了。
剛一推開寢室大門,北佳的手機就響了,從兜裏拿出來一看,不出所料是徐臨風。
他每天都會給她打一個電話,他們之間雖然有時差,但他從來不在白天的時候給她打電話,怕她有事接不到他的電話,所以每次都是在她晚上臨睡前打電話,因為他知道那個時候她一定在玩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是徐臨風,北佳幾乎是秒接,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又驚喜又高興:“徐臨風!”
“恩。”他喜歡聽她喊自己的名字,嗓音不由自主地就柔和了起來,像是柔柔春風,每次打電話,他問她的第一句話總是,“想我不想?”
今天也一樣。
以往北佳總是會回一句“不想”,因為不想讓他太得意,然而今天她卻回了句:“當然想啊,你什麽時候回來?”
聽出了她語氣中的失落,徐臨風立即跟她保證:“快了,沒幾天了,五月份之前肯定能回去。”
“恩。”北佳沒再催他,而是柔聲說道,“孩子今天踢我了,她在長大,我的肚子都已經鼓起來了,等你回來肯定更明顯了。”
徐臨風又是驚喜又是遺憾,恨不得立即回到她身邊把手放到她的肚子上,迫不及待地問道:“她是怎麽踢你的?”
怎麽踢我的?這個問題好刁鑽啊……北佳被問住了,隻能回答:“就是輕輕地踢了一下,等你回來自己摸摸就知道了。”
遠水解不了近渴,徐臨風長歎了口氣,也隻能這樣了。
隨後兩人又仔細商量了一下結婚的事,然後就準備掛電話了,但是在掛電話之前,北佳忽然對著電話說了句:“徐臨風,我愛你。”
徐臨風不明白他女人為什麽會突然給他來了一個深情告白,但也沒多想,帶著笑意回道:“恩,我也愛你。”
……
一直到四月二十五號,徐臨風才回西輔,上飛機之前,他給北佳打了個電話,給她匯報了一下自己的行程,以免讓她擔心。
“今天上午十一點四十五從倫敦起飛,中間要轉兩次機,明天下午五點半到西輔。”徐臨風詳細地說道,“六點半的時候應該能到家,你在家等我就行,不用來機場。”
北佳本來是想去機場接他,但忽然又改了主意:“明天晚上你想吃什麽?我給你做飯吃。”他們倆在一起這麽久,基本上都是他給她做飯吃,她隻給他做過一頓飯——剛去上海那天做過一頓清湯麵,完全沒有秀出來自己高超的廚藝,“我不騙你,我做飯可好吃了!”
徐臨風被他女人的自信逗笑了:“行,我等著。”
北佳又說道:“你帶著陸啟一起來吧,算是我請他吃飯,報答他以前讓你蹭了那麽多頓飯。”
“好,我一會兒跟他說。”這時機場廣播響起了登機提醒,徐臨風不得不掛電話了,但是在掛電話前,他就像是個不斷提醒大人要給他獎勵的小孩一樣不厭其煩地又說了一遍,“你要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