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秋後算賬
“給你一次機會,把玉璽放下。”
齊元慎笑眯眯的用劍指著陳元文。
陳元文看看手中晶瑩的傳國玉璽,再看看陳曉林麵前已經幹透了的禪位詔書,怎麽都不能甘心。
他咬著牙,攥緊了手中的玉璽。
“齊元慎!玉璽在我手裏,你若輕舉妄動,我立即就將它摔個粉碎!到時候你也得不到!”
齊元慎卻不以為意。
“你比我更需要它,盡管摔碎便是。”
他有軍隊在手,玉璽不過是錦上添花,而陳元文不一樣,沒有加蓋玉璽的詔書,他今天就是死路一條。
陳元文愣住。
劍光閃過,身首異處。
潑灑的鮮血濺在陳曉林臉上,甩進他的眼睛裏。
陳曉林下意識閉上眼睛。
頭顱正在地上滾動。
齊元慎將劍收回劍鞘,頗為抱怨的搖搖頭,“都說了你隻有一次機會,怎麽就不知道把握住呢?”
陳曉林麵上血色皆無。
失去頭顱的軀體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仍然抱著玉璽站在那裏,場景看上去是說不出的詭異。
齊元慎緩緩走過去,將玉璽收入囊中。
陳曉林將這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裏,眼神之中再無憤恨,取而代之的,是深入骨髓的畏懼。
軀幹轟然倒下,躺在齊元慎腳邊,脖子內流出來的血液蜿蜒著,浸透齊元慎的鞋底。
齊元慎厭惡的在地毯上蹭了蹭,轉而對陳曉林輕笑道:“王上,禪位吧?”
陳曉林毫無鬥誌的眨眨眼。
“這樣才對,”齊元慎十分滿意陳曉林的識趣。
陳曉林目露乞求之色,齊元慎見狀嗤笑道:“放心,等你沒了利用價值,本王會刺激一個了斷。”
陳曉林釋然的垂下眼簾。
新的禪位詔書很快被擬好,比起先前陳元文那慌忙如同兒戲一般的詔書,齊元慎的顯然正式的多。
陳王小林,遙感大限將近,然則內無延稷子息外無賢德宗室,幸得長公主之夫大梁雍王相佐,內憂外患,全無痕跡矣。今禪位於雍王齊元慎,特此昭告黎民。
而其欽哉。
七彩卷軸之上,傳國玉璽穩穩加蓋寶印。
齊元慎將詔書拿在手裏,“這還隻是開始。”
看著滿臉野心與狠厲的齊元慎,陳曉林突然就想起來前不久剛被他給燒死的一個人。
拓跋玉兒淒厲的詛咒仍在耳畔,陳曉林忽然就有了一種荒唐的聯想。
或許這一切,都是詛咒。
他很快也要解脫了。
第二日一早,齊元慎就命人將陳曉林收拾好,二人一同早朝。
這是陳曉林癱瘓之後最體麵的一次,但他知道這也是最後一次。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
他連今年這一歲都過不去了。
陳曉林癱坐在高坐內,望著台階下這群他曾經的大臣。
人數少了許多。
齊元慎的血洗效果不錯。
陳曉林就是一個名副其實的傀儡,按部就班的扮演著齊元慎給他安排的角色。
詔書宣讀完畢,齊元慎再三推辭。
群臣再三乞求。
齊元慎“勉為其難”接受禪位。
兩名小太監將陳曉林從王座內拉出來。
齊元慎手捧詔書,穩穩坐進去。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機械而麻木的叩拜口號再次 響起,皇帝卻終於換人了。
齊元慎象征性的指點幾句朝務,君臣上下一團和氣。
“退朝——”
伴隨著洪亮的喊聲,禪位儀式就這樣簡單而又平靜的結束。
群臣魚貫而出,宮人們緊隨其後。
大殿內,隻剩下齊元慎與陳曉林兩個人了。
陳曉林默默閉上眼睛,等待自己的死亡。
齊元慎卻並不著急殺他,反而與他攀談起來。
更準確一點來說,是齊元慎一個人在自言自語。
“陳曉林,我原本可以不必殺你的。”
陳曉林睜開眼睛,看到齊元慎眼中沒有半分嬉笑之色。
他說的是認真的。
“可誰叫你們姐弟合起夥來逼迫我呢?”
齊元慎冷笑起來。
“大梁謀事失敗,我如同一隻喪家之犬跟著陳曉媚來投奔你,那時候的我就是一條狗,雖說不甘心,但我也隻是想找楚淩恒與齊元昊報仇,沒有半分其他的心思···”
陳曉林的眸子閃了閃。
齊元慎初到陳國,的確是卑微的很。
“可是你們是怎麽對我的呢?”齊元慎笑的讓人發冷。
“在陳曉媚眼裏,我連一條狗都比不上。我拿出最大的誠意與你交換,希望你能借兵給我,我攻回大梁一雪前恥,可是你們似乎永遠都不能滿足。
我伏低做小換來的是更大的屈辱,你的胃口越來越大,與我平分天下還不夠,竟想著用毒藥控製我,好能夠在成事之後完全獨占果實。
你們太過分了啊···”
齊元慎神色幽幽。
“嗚嗚···!”
陳曉林喉嚨內發出陣陣怪叫。
他想要辯解。
不是的!根本不是的!
自己怎麽可能對他不好呢???!
明明姐姐被他殺掉自己都沒多問一句話啊!
陳曉林自認為他待齊元慎不錯。
至於為什麽給齊元慎下毒,陳曉林覺得,那全都是因為齊元慎不受控製的緣故。
不能怪他。
齊元慎端來一盆水。
“現在你的陳國已經是我的了,”
他看著不斷蕩漾的水波,眼神渙散。
“我會帶著這小小的陳國,攻下北氏,再吞下大梁。”
陳曉林嗚嗚之聲更大。
齊元慎將他緩緩放平。
陳曉林躺在地上,瞧著那盆水,眼神之中突然無比驚恐。
那是比麵對死亡還要巨大的驚恐。
齊元慎從案桌上取來一遝宣紙,慢條斯理的一張一張鋪開。
“嗚嗚!”
陳曉林情緒激動的大聲嗚咽,他想要掙紮,奈何身子卻紋絲不動。
齊元慎將一張宣紙放進水裏,宣紙漂在水麵上,均勻的吸滿水分。
齊元慎伸手進去,雙手小心翼翼的將吸飽了水的宣紙捧出來。
他笑意盈盈的看著地上的陳曉林,“我左思右想,還是水刑最能令你死的體麵。”
水刑,即為將宣紙用水浸透蒙在受刑人的口鼻處,直到受刑人窒息而亡。
整個過程緩慢而痛苦,是最折磨人的死刑之一···